掌声过后，孙小美冲李烩笑道：“那么请李烩说一下当选感言吧。”

李烩只摆了摆手，我要说的话都说了，已经很话唠了，再说废话会被讨厌的，像是唐雨落一样。

孙小美只好望向台下：“那么请现任学生会长发表卸任感言。”

毫无存在感的大四学长登台，拿出了演讲稿，说了一通毫无存在感的废话。

孙小美再度回到场中央：“这次的竞选流程，感觉比我的视频还要短啊，拜托大家下次好好准备一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感谢蓟大的老师们，给予了这次活动充分的自由空间，尊重学生的表现，学生的感受，学生的选择！如果我个人将来还有深造机会的话，一定会选择我们蓟大，鬼才去菁华呢！！”

比李烩发言结束时更热烈的掌声响起，在蓟大的校园里，如果没钱吃饭的话，拉个人黑菁华大学就好了，一定会有人请你吃饭的！

“我是集智商与颜值于一身的孙小美，欢迎关注鹅tv的全新节目——《我是撕哔王》！竞选活动，到此结束！”孙小美最终摆出了恶意卖萌的美少女poss，欢声笑语中说出再见。

从常规流程上来说，这次节目演练可以说是失败的，完全没有了中间的一系列辩论环节，但是就像有钱鹅大学生足球友谊赛一样，更大坨的金子被挖了出来。

同学们鼓掌离席，心中已经在畅想未来学生会的精神面貌。

当然，更要肯定老师与校领导，能够接受这样的尺度，给予学生们自由，也许学生会的工作不尽人意，但蓟大伟大的包容精神得以传承！

摄像机停机，还在台上的几个人都如释重负，终于不用面对镜头了，好紧张。

几名竞选者都来到了李烩身旁。

“恭喜啊李烩！”

“你说服我了，加油。”

“下面就等学校官方宣布结果了。”

“没想到苑美会做出这种事，哎……”

“多谢大家。”李烩友善地回礼道，“很多事情只是说说，短时间内改变不了什么，现状还是要维持，我只抓有限的几个活动，不会干扰到大家，请大家放心。”

几人闻言笑逐颜开，只是说说就太好了，毕竟大家都是为了推荐信和保研在奋斗！

其他人散去后，何马才来到李烩身前：“很久没听到这种程度的演讲了，我觉得我挺有杀伤力的了，没想到你还可以这么玩，《不需要梦想的时代》，我以为会只剩下绝望，没想到是这样收尾的。”

“怎么会绝望？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李烩微笑着与何马握手。

何马点头道：“我得解释一下，攻击你是出于我的本意，我在听过你的演讲之前，的确认为你会把一切搞糟的，这些都不是被苑美指使的。”

“我相信吧。”李烩伸出右手，“其实输给你，我是可以接受的。”

何马与李烩握手的同时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有自私的地方，我想加大辩论活动的力度，五六年前的辩社很强大，比赛也很多，我们蓟大几乎打遍天下，只是现在……大家好像认为辩论这件事没什么实际意义，也没什么经济价值，反而是一件思想上很危险的事，慢慢的，比赛也就都没了，学校也不鼓励了。”

“这事我没法帮你，大势所趋，要改变才能存活。”

“说得很对，所以在刚刚的演讲中，我也进行了娱乐化的包装，将陈腐冗余的辩论，包装得更加粗俗尖锐，我得再次向你道歉。”

“没关系的，你说的很多话都是对的。我能接受指责，只是讨厌说谎罢了，你与时俱进改变自己的做法我也很钦佩。”

说到此，何马的僵尸脸上突然露出了僵尸一样的笑容，“说到改变自己，我会代表学校辩社，去报名《我是撕哔王》，你刚刚的表现很抢眼，你也会去吧。”

“那节目是做什么的？”

“反正会给你这种人发挥的舞台。”

正说着，王晨已经冲上台来：“二位留步！”

何马帮忙介绍道：“这位就是《我是撕哔王》的制片人，我之前聊过了，已经报上名了。”

“嗯，你表现很好，完全褪掉了辩论选手的匠气，非常好！”王晨肯定过后，双手扶住了李烩，“李……李烩，你的演讲，听得我浑身发抖啊！！！不论对错，你的嘴炮实在是……太独特了！”

“谢谢。”

王晨紧接着说道：“你已经听说了吧？《我是撕哔王》是有钱鹅大老板支持的节目，将来会大力推广，有时间的话……请一定来。”

“感觉，很浪费时间啊。”李烩微微皱眉，“总要彩排什么的。”

运用媒体节目传播毒鸡汤，自然是一种非常便捷的手段，但自己的毒鸡汤，也不是水龙头，说来就来的，需要思考，需要沉淀，需要烧脑，突然参与曝光率如此之高的节目，即便是自己，也怕应付不来。

虽然嘴炮很强，但同时也需要足够知识与经验的积淀，作为一名大二学生，与那些天南地北请到的嘴炮狂交战是很累的，可以想象，节目中也许每个人都至少有何马的水平。

“来吧来吧，我觉得你超级厉害！”孙小美也撤掉了麦克风来到李烩身侧。

“虽然很喜欢你的视频，但我不会因为你轻易改变立场的。”李烩摇了摇头，冲王晨道，“如果节目能做好，相信会有第二季、第三季，我到那时再去也好。”

这实际上是给自己选择的空间，先看一下选手实力与节目传播度，再决定是否参加，这才是理智的选择，就像膜一样，暴力膜，不可取，硬灌毒鸡汤也是不可取的。

“是这样的……你可能不知道，做节目的时候，第一季投入都是最大的，请的嘉宾也是最重量级的。”王晨十分努力地比划道，“第一季，我们请到嘉宾的火爆程度，都是不亚于孙小美的，已经确定了，夏棋会来参加节目。”

听到这个响亮的名字，即便是僵尸脸何马也为之一振：“确定了么？夏棋，鸡汤教父！”

李烩也神色一狰。

随之而来的，是恶心，厌恶和挣扎。

这是一种本能上的反感。

夏棋，鸡汤教父！

他并不一定是鸡汤的创始者，却是最闪耀的传播者，他的社交媒体关注量始终排在前三，每天都会散播鸡汤，是每天，真的是每天，想象，一个人类到底要强成什么样子才能保证每天都能做出一锅鸡汤！

他的鸡汤更具迷惑性，看上去好像是在教导人们如何处理生活中的问题，如何面对亲情友情爱情，如何面对小人坏人，这当然只是一种假象，但很多心智不坚的人们，喜欢假象！

他出书畅销！

他拍电影卖座！

他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抓准了人们对于鸡汤的旺盛需求，其中尤其以“两性关系”为主题的鸡汤最为爽口！

当然，他贩卖的并非是那种廉价的鸡汤，而是高级一些的，令人难以识破的鸡汤，他的口气经常是尖酸刻薄的，看上去好像是毒鸡汤，但本质上仍旧是鸡汤！

他十分强大，就像一些人能跨越性别的枷锁，能够从男人变成女人一样，他跨越了鸡汤与毒鸡汤的分界线，从而引导利用人们内心的负能量，去追捧她烹饪的鸡汤！

面对他，李烩可以批判一天一夜一光年，即便光年是长度单位也可以批判！

想到了他的那张脸，他的文字，他的语气——

李烩失态了。

“呕……”李烩感觉肠胃翻涌，他使劲捂住了嘴，才没有吐出来！

何马连忙扶住了李烩：“怎么了？”

王晨惊讶道：“好像是生理反应……”

“是因为‘夏棋’么？”何马关切问道。

“呕！……”李烩的反应愈发激烈，“不要提那个名字……”

“对不起对不起……”何马有些手足无措，他还没见过这么强烈的生理反应，“一般，人类只会见到丧尸才会这样吧？”

听到丧尸两个字，李烩想象着《生化危机》或者《行尸走肉》中的那些怪物，心情与肠胃终于舒适了一些。

李烩擦了擦嘴，强挺起身，“我依然拒绝，第二季再说吧。”

在恶心之后，是恐惧，对于超级强敌的恐惧。

虽然自己很强，但干掉苑美就已经很费劲了，其中还少不了李云龙这种战略级武器的功劳，怎么能突然越级去挑战鸡汤教父呢？自己需要时间，至少先观望几期节目，确定鸡汤教父在节目中的临场表现，再判断自身实力，从而决定要不要进行这种程度的挑战。

其实对于正常人来说，参与一个节目而已，谁来当嘉宾都无所谓，但李烩十分清楚，他绝对克制不住自己对夏棋本能上的厌恶，会出手的，一定会的，就像病毒与抗体之间的战争，双方并没有自主意识，只是本能地战斗着，从亿万年前便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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