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整个大唐朝廷中枢,彻底成了巴蜀一系官员还有朝廷给中枢的士族官员的斗争的战场。这些士族官员纷纷开始“支持”荆谋言的特许权政策,反而好好的支持了。可是荆谋言那些巴蜀的地方官,一个个却干脆直接反对,反对自己提出的政策,这样简直完全是一百八十度的翻转。反对者变成了支持者,支持者变成了反对者。
“臣利州刺史启奏皇上,这个特许权之策,实乃未经过……”
“臣益州大都督府田曹参军启奏皇上,特许权之策实乃荆谋言的草案,并不成熟,请求朝廷不要立刻大肆推广……”
很多益州大都督府的官员,纷纷开始“反对”荆谋言了,甚至主动给这个特许权的专利挑毛病啊,这个简直是完全是颠倒过来了。
“皇上,臣请求支持,荆谋言这等利国利民之策,真的是理应被朝廷所重视,理应朝廷亲自大力推广啊!”“皇上,像是荆谋言这样的优秀策略,朝廷应该成立专门的官署,亲自负责此事,以显庄重!”“皇上,臣恳请皇上……”
这几天的朝廷的事情,让很多在长安的吃瓜群众一个个也是差点被弄得内伤。尤其是那些在朝廷部门里面的书吏,更是差点晕菜。这几天真的是让他们见过的最诡异的一天,史书上都没有这么奇葩的事情。
“周主事,你给我草拟一份奏章,我必须要启奏皇上,这个特许权之策,乃是能够让我们大唐能有大量的人才,我身为吏部侍郎,负责为了朝廷选拔人才,自然要重视啊!这等能够大量教育人才之测,如何能够不重视呢?”吏部侍郎温彦博说。
旁边的吏部主事,也就是负责吏部里面一些文案工作的高级秘书,那个周主事心里真的是崩溃的。
“温侍郎,前几天你不是刚刚还在说什么这个特许权容易滋生受贿,容易让我们大唐官吏都纷纷的通过这个方法去受贿,这样有损朝廷吏治?”周主事问道。
可是温彦博却一副“疑惑”的样子问道:“我什么时候说了吗?这么好的政策,我怎么可能反对?我一直都是在支持,一定要大力支持啊!”
周主事心里更是崩溃的,要知道前几天那份奏章,同样是他来草拟的。这个温彦博居然如此睁眼说瞎话,明明是前几天温彦博让他草拟骂的这个特许权的奏章,可是这才几天啊?居然都“忘记”了,这个“忘性”也太厉害了吧?而且还如此义正言辞的支持,这个糊弄鬼啊?
另一头,御史大夫杜淹同样对自己身边的御史台主簿方主簿说:“方主簿,你给我拟定一份关于称赞荆谋言这个青年才俊,支持把这个荆谋言所提出的特许权列入朝廷律法,然后我们要为荆谋言请功!”
那个方主簿心里同样是一万只草1泥马路过,这才几天,居然怎么变化成了这样?
“杜大夫,之前你不是说这个荆谋言是我大唐的‘国妖’吗?怎么现在居然成了‘青年才俊’了?”方主簿问道。
“啪!”杜淹拍了桌子,怒道:“我什么时候说了荆谋言是国妖,明明是青年才俊,这个方法很好啊!如此优秀之方法,理应重视,大力重视啊!”
孔颖达高呼:“有了特许权,天下有教无类,指日可待啊!”
那些朝廷的书吏,纷纷都差点疯了,这个完全是疯了。前几天还在纷纷骂荆谋言国妖,今天荆谋言就被他们称赞成了青年才俊。天地良心啊,这些奏章还是被留在了朝廷的档案库里面,可是这帮朝廷大员一个个犹如忘记了一样,几乎是好像那些奏章都不是他们写的。不,那些奏章根本不存在一样,简直是直睁眼说瞎话否认了。
前几天还在辱骂这个特许权的奏章,可是这才几天,居然就变成了所有人都称赞了。可是令人感觉历史笑话的,也就是这两份奏章,居然都是同一个人来为领导起草的,可想而知这帮人都是崩溃的啊!
“臣益州大都督府……”“臣益州大都督府……”
那些益州大都督府下属的个级别官员,纷纷赶紧尚书,这些奏章都被送到了尚书省,那些尚书省的底层官员,都纷纷脸红不已。
“天啊!这个世界真的疯了,前几天不是还是在大力支持这个所谓的特许权,可是今天怎么就是反对了?”“好吧,这个名字我熟悉,前几天也就是你们在支持的,可是这才几天,你居然说你一直在反对?”“你那份奏章,还是我来处理的,现在居然好像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
那些尚书省的底层书吏,真的是差点崩溃了,遇到了这么一群奇葩,让他们真的是想死啊!
那些书吏见面,第一句话也就是:“怪不得人家是朝廷大员,我们是书吏啊!就这个睁眼说瞎话的能耐,我们比不过啊!”
有些书吏可是做了很多年了,可是这次终于感觉“活久见了”,之前支持的这才几天都变成了反对了。之前反对的,现在居然反而大力支持,这个简直是让整个长安官场底层的吃瓜群众纷纷差点崩溃。更可怕的是那些之前支持的和之前反对的,一个个都是翻脸起来毫无任何的愧色,反而一副好像本来就是如此一样。
这帮高官,居然在自己的“秘书”面前都睁眼说瞎话,这份本事让那些书吏都知道怪不得人家是高官,自己只是混了半辈子还是一个小吏呢,这里面的水平果然不一样啊!
那些高官们,一个个反口覆舌,食言而肥,甚至好像好像自己非常“单纯”一样,一个个在这里装纯。这些大唐底层书吏们,真的是见到了一出好戏,一出千年难遇的好戏啊!真正的见到了活生生的官场现形记,大家为了自己的利益,脸面和节操都不要了。
同时,在益州,所有官员都纷纷在这里写奏章,各种奏章犹如雪片一样被送走。他们知道自己必须要保证这个特许权,这个特许权也是他们巴蜀新政的重要一环,这个绝对不能丢了。不但要保证这个特许权,还要保证这个特许权的执行权。
大唐的中枢士族官员希望能“捧杀”这个特许权的政策,相反过来那益州方面也就必须要使劲“棒打”。在这个目前的政治格局之下,双方一个打着支持的旗号反对,另一个打着反对的旗号支持,这个绝对是历史上一个笑话。
“给我写,把这些奏章全部给我送到朝廷三省六部,都给我狠狠地写!不用客气,把这些奏章都给我淹了!”荆谋言说。
不过武士彟却看着这些东西,然后说:“荆谋言,这么一个口水战,有用吗?这样的口水战,有意思吗?这么多废纸上去,恐怕皇上看都不看了,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啊!”
荆谋言却同样说:“武长史,有用,有大用啊!正因为这个是没有意义的口水战,这才显得有意义啊!正因为是没有意义的口水战,这样对于我们才是最有意义的。”
武士彟还是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
“因为这样做,可以不了了之!”
第一声,荆谋言还没有说完,可是第二声却并非是荆谋言所说,居然是有人抢答了。荆谋言和武士彟看着那个抢答的人,顿时也是一阵惊讶。
“武小姐,你怎么来了?你听得懂我们再说我们?”荆谋言看着这个武士彟的次女问道。
武士彟次女赶紧点头回答:“我听懂了,我推测荆参军这么做的意义,无非是希望通过大量奏章,形成一个庞大的势头。表面上看这个奏章没有任何意义,可是其实意义非常大。荆参军其实你非常清楚,这些奏章其实没有半点意义。可是一旦这些奏章上到了朝廷尚书省,那些尚书省的官员也都不得不‘紧跟’。他们也害怕,一旦我们巴蜀方面上奏了,他们不上奏,会吃亏。到时候一旦官场上的舆论权被我们掌握,那对于他们不利。”
“可是他们一旦同样跟着上奏了,我们同样也要紧跟,把这些垃圾送上去之后,整个朝廷都会陷入无意义的扯皮当中。可是荆参军,我认为你最想看到的也就是这样的扯皮,朝廷中枢跟我们这个巴蜀地方在这里扯皮,最后其实才是最好的。”
“我们先要明白我们的目的,那也就是保证执行权不被中枢拿走,更不要被中枢士族官吏拿走。我们目前是自己负责执行,其实已经成了既定事实。所以总体来说,其实局面还是对于我们非常有利的。因为我们要么赢,要么平,那最后其实都是保持原样。而如果朝廷赢了,我们将会失去执行权,那这个特许权也就凭空无疾而终。可是朝廷不管是输了还是平手,那最后其实都是朝廷中枢那些士族官员输了。因为我们成功的保持了执行权。”
“荆参军,我估计你知道我们想要在舆论上战胜他们不容易。所以你干脆上奏了这些垃圾奏章,无非也就是希望胡搅蛮缠,通过这种胡搅蛮缠,把整个局面给搅乱了之后,最后大家互相扯皮,扯皮不下去了,那也就是只能够握手言和。可是哪怕握手言和,最后我们已经掌握了执行权,那也就是既定事实,他们无法改变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们想要争斗胜过中枢,这个实在是不太容易。可是如果我们想要胡搅蛮缠,单独的保存下执行权,这样却非常容易。我们的可选择的条件多,只要打成平手就行了。可是朝廷士族官员不行,他们必须要胜利。所以权衡之下,我们没有必要非要争取胜利,我们只要找准了目标,找准了我们根本目的是为了保证执行权在我们手里,那我们不如也就选择胡搅蛮缠,最后扯皮之下大家就会不了了之了。”
荆谋言立刻称赞说:“武小姐,厉害,厉害啊!”
武士彟心里也是有些感慨,然后说:“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我这辈子,算是真的幸运。遇到了一个优秀的属下,还有一个如此厉害的女儿。真的是我老了!”
果然,李世民怒了,彻底怒了。这帮益州方面的官员,还有朝廷中枢的官员,每天都大量的“垃圾”都送给了李世民去批阅,李世民也都差点疯了。
这些奏章用的纸张,朝廷办公的纸张都不够用了。
“无耻啊无耻,这帮无耻之尤,为了自己的利益,在这里党同伐异,脸都不要了!房乔,杜克明,武士彟,荆谋言,真是一群无耻之尤,都不要脸了!”李世民怒道。
李世民也真的是服了,他也感叹是“活久见了”,这次可是他第一次见到官场上的丑恶这么直接的暴露出来。这几天李世民算是看到了官场的真正丑恶到了极限,为了自己的阶级利益,为了自己的政治目的,几乎什么反口覆舌,什么颠倒黑白,厚颜无耻睁眼说瞎话,都统统体现出来了。这次的事情,真的是历史笑话了。
“传朕诏书,今后朝廷上下,不准再次议论这个‘特许权’之事,此事就此过去!”李世民说。
房玄龄接到了诏书,也是仰天长叹,这次虽然李世民下令禁止议论,表面上看是平手。可是事实上是房玄龄输了,这次房玄龄跟荆谋言的交锋,算是房玄龄输了一局。房玄龄的计划失败,没有能成功的夺取这个专利的执行权。最后这个事情不了了之,最符合益州方面的利益。
虽然表面上看这次是大家平手,可是事实上等同于房玄龄他们输了。不了了之,其实也就是等同于继续保持原样,而益州方面可以继续保留执行权,这个算什么意思?
当然,这次的争斗,对于房玄龄来说不是公平的,整体局势其实有利于荆谋言。这次房玄龄小输一局,不过却让房玄龄成功的重视了荆谋言。
“荆谋言,也许你是我未来的一个重要对手!至于武士彟,他也配?”房玄龄冷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