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参军,我们益州有一户人家,听说因为这个新式的纺织,接受不了过去的一年多的收成,全都亏损了十倍。选择……选择了上吊自尽,他们的孩子也都失踪了!”
荆谋言看了汇报,然后摇头说:“算了,这种事情以后不用汇报了。科技进步也许总会有一些人想不开的,这种也是正常的。可是我总不能因为那些极少数想不开的,也就放弃了科技进步,提高生产效率吧!”
旁边的书吏立刻说:”是啊,其实这个布匹几乎还是所有百姓都非常乐意的,因为布匹价格降低了才有好处啊!几乎所有的那些因为这个布匹失去谋生之道的妇女,也都逐步开始转行,在我们的督办之下还是不错的。至于少部分想不开的,那也就让他过去了。正如荆参军所说,历史的屠刀,不会放过任何人的。“
可是,接下来,麻烦事还有很多。因为凡是改革,都是牵一而动全身,改了一下到处都是蝴蝶效应,最后不得不跟着应对。
“荆参军,我们尽快的官府收入,严重降低了。我们的租庸调,全部全面下降,我们官府亏惨了!”户曹参军哭诉说道。
户曹参军负责管理财税粮食支出,居然会说到了这个地步,甚至带有很多哭腔了。这样让荆谋言也是非常意外,按理说管理财富的,应该杆子硬啊!
户曹参军赶紧说:“荆参军,自从你弄了这个新的粮食耕种方法之后,粮食价格也都开始飞下跌。可是另一边,自从你弄了新式的纺织方法,布匹的价格也都严重下跌。我们大唐的租庸调税制是建立在均田制之上,分别是人口缴纳田租两石粮食名为租,每年缴纳绢布两丈,绵三两为调。而每年为了官府服役二十日,不过如果不想服役,那可以每日缴纳绢布三尺为作为庸。”
“可是自从有了新的粮食耕种方法,粮价暴跌。而新的纺织法方法,绢布价格同样紧跟着暴跌。我们官府每年收入,如果按照这个方法等同于每年事实上的削减了一半以上。这个还是算上了各种商税上升,这才弥补了一部分。不然损失将会达到七成!”
别的益州大都督府官员脸色也是很难看了,如果按照唐朝目前的税收制度,因为粮食价格暴跌和绢布价格的暴跌,那如果官府伊然按照过去的方法来收税,那官府肯定会亏到了姥姥家。而这一切都是荆谋言带来的,荆谋言弄了先进的生产方法,可是相应的税收制度并没有跟着改变,这样肯定出问题了。
如果这么税收事实上下跌了一半,接下来他们官府真的是会陷入没有财政可以使用的地步。这样可是非常可怕的,这样后果不堪设想。
“更可怕的是将来我们的粮食产量继续提高,粮食必然会变得不值钱。绢布也是如此,绢布的价格也是越来越低落,如果再过些年一旦这个产量再次增加,我们官府给官吏俸禄的钱都不一定够了,更别提去做事情了。”
整个益州大都督府的各种官员纷纷开始议论起来,这个简直是一个大问题了。作为官府,最重要的是权力,可是如何保障权力?作为官府,财力是保障行政权的手段。如果没有足够的财富,这个他们必然会无法行政。
目前的结果其实也就是这样,岁他们不太明白经济学,可是却总会明白物以稀为贵,供过于求必然会造成物价暴跌。所以目前的粮食价格暴跌,绢布价格暴跌,接下来他们肯定会造成各种问题。
如果按照粮食和布匹所收取的租庸调,到时候再过几年恐怕连官府官吏的工资都不够。这个其实是百姓生活富足了,可是如果还是按照过去的方法来进行收税,那受苦的肯定是官员了。所谓再苦不能苦干部,嗯这个是开玩笑的。不过如此低廉的收入,官府想要做什么事情,那也不合适啊!
“荆谋言,你有什么办法吗?”武士彟问道。
现在事实上在益州,荆谋言已经成了所有人的“智库”了,遇到了什么难题,这个也都来请求荆谋言的帮助,这样才是最大的办法。
荆谋言思考了一下自己中学所学的那些经济学常识,然后复习了一下关于货币的本质的那些东西,很快明白了这个过程。唐朝的税收制度有些奇葩,尤其是唐朝初年的复合税制,这个更是造成目前这个局面的最大根源。
唐朝原先历史上没有自己这个穿越者,哪怕粮价和布匹价格降低,那也是长期的过程,不是短期的。再加上各种配套政策,让唐朝进步非常的快,结果税收制度并没有跟着改革,这样造成了官府亏损严重。
“武长史,这个税制必须要改变了,不然我们恐怕有些麻烦啊!”荆谋言说。
可是武士彟却摇头说:“不行,不能更改税制。租庸调制度乃是我们大唐的立国之根本,不能贸然改变。哪怕你把土地的所有权和使用权分开,其实也就是故意绕过了这个所有权的规矩而已。可是目前这个租庸调,那也是我大唐的立国制度,这样不能够随便更改的。如果想要更改,那朝廷恐怕会反对。”
荆谋言当然知道朝廷之上那些士族官员,肯定是一群为了反对而反对的家伙,不可能轻易同意自己更改租庸调的制度。
可是相关的怎么绕过去,这个也是一个大问题啊!
“我们现在朝廷收税太难了,又是布匹又是粮食,这两个东西价格都经常起起落落。而我们朝廷每次收回来了之后,想要支出还要换成铜钱,这样也是一个难题。如果价格太低,我们卖出去获得的铜钱也不多,这样官府也也就亏了。”
听到了这个书吏的抱怨,荆谋言立刻明白了什么。唐朝时期以实物税为主,这样的方法其实有好处,可是同样坏处也不少。好处也就是农民不用多做一次交易,收到商人盘剥。可是同样另一边,官府却承担了风险。一旦粮食和布匹的贬值,那官府同样也要承担贬值的风险。
而且唐朝初期的货币制度也是有一定问题,铜钱和绢布双重一起流通,这样也是同样有问题。综合原因造成了这个自己改革之后,牵一而动全身,最后让整个地方都出问题了。
所以想要改变官府的税收收入事实上的严重暴跌,必然要改变这种复杂的实物税收。
“武长史,我看这样,我们今后收税,采用一条鞭法。”荆谋言说。
武士彟主动问:“什么是一条鞭法?”
荆谋言回答:‘所谓一条鞭法,那也就是不管过去我们采用了多少种类的收税内容,不管是粮食,绢布,甚至各种杂色等等收入。这些东西各种种类繁多,很多都是有着不同的价值和来源,如果我们朝廷实物税来征收,必然会造成我们朝廷处理起来复杂,并且风险也很大。“
“我们统一采用征收铜钱的方式来征收,这样避免了我们官府风险太大了。只要解决了这个当中的风险,统一采用铜钱来进行征收。这样不论如何,我们官府对于抵抗各种物价暴涨暴跌的风险,同样也可以提高很多。”
武士彟眼前一亮,这个方法也是不错的。因为物价保暴涨暴跌,不但对于百姓来说是坏事,其实对于官府来说也不是好事!如果物价暴涨暴跌,同样会影响官府的财政计划。物价暴涨,官府表面上看起来手里的资源有价值了,可是却同样会打乱官府的财政计划。可是如果暴跌,那会更惨,不但打乱了支出计划,同样也要面临严重亏损结果。
最好的办法那也就是物价既不要暴涨,也不要暴跌,让百姓跟官府都可以获得好处。如果只是征收铜钱,那这样也是一个好处。
“可是这样我们如何解决?到时候百姓要把物资换成了铜钱,岂不是要被商人盘剥吗?”有人问道。
不过荆谋言却自信的说:“你们看到了吗?现在很多农户都已经开始逐步的成了大集体,我们只要盯住那些商人,那也就可以逼迫他们交税了。只要我们能盯着那些商人,他们一个人如何是我们庞大官府的对手。商人越大,越是显眼,我们收税起来越是容易啊!”
“我们盯着他,他自然会帮助我们把税收给收集起来的。何况所谓盘剥,其实并不严重。因为粮食价格暴跌,接下来我们除了一部分拿去支援河北,剩下的还是要留在南方仓库里面。我们官府其实只要盯着商人去收税,那百姓不用经历这么多交易环节,自然不会被盘剥了。”
“而商人在使用交易的时候,都是用铜钱的,他们来承担这个交易成本。等于是我们官府,还有普通百姓,统一的把压力朝着商人身上逼迫。商人面对我们的催逼,不得不把粮食出售出去。可是他们征收的却是实物分成,这样必然会由商人来负责这个其中的交易成本了。”
这些书吏这才意识到,在这个短短的不到一年里面,巴蜀地区的社会结构居然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过去的一家一户的小农经济,已经开始飞快的走线了大农业。收税再也不是让税吏到每一家每一户去征收了。
“我们就以目前的粮食和布匹的市值,然后统一的作为标准转化,以后都不变了。以后不管是粮食价格比目前高,还是比起目前低落,我们都是按照这个市值来收取。不过,我想未来粮食产量和绢布产量都比现在高,未来的粮食产量还有布匹价格,必然会下跌。所以我们维持了目前的恒定数量,那我们自然不用担心损失了。未来价格恒定,那我们官府可以保证我们的利益。”
不过依然还是有人不甘心的说:“荆参军,哪怕退一步来说,按照目前的几个来作为衡量,那以后我们朝廷的税收,岂不是要永远恒定在了这里吗?这样我们岂不是在损失更大了?我们朝廷以租庸调为主,如果我们都是靠着这点钱为生,再过些年也就不过是给官府管理俸禄了,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如果到时候我们朝廷加税,那百姓闹腾怎么办?如果朝廷加税,百姓肯定会有意见,毕竟我们直接从百姓手里拿走了那么多,他们能甘心吗?”
“对啊!换做是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甘心啊!如果直接从我身上拿走,这样岂不是心痛死了?”“到时候百姓闹腾怎么办?如果不加税,那我们官府也都做不下去啊!”
荆谋言对于这帮家伙无语了,这帮家伙思维还是停留在农业上。虽然目前商业也都有了长足展,可是这帮家伙的思维收税方式,居然还是停留在农业上。荆谋言真的很想骂人啊!
荆谋言现自己高的变革也太快了,哪怕自己官府内部的人,也都有些无法跟得上了。幸好这帮家伙没有反对自己,并且是站在自己这边,并不是直接反对变革。如果是直接暴力反对变革的,那荆谋言直接送他们去菜市口了。
搞清楚了这一点,说明他们并不是真心想要反对变革,也是真心愿意拥护自己变革了,只是思维暂时跟不上罢了,毕竟他们不是穿越者。
“你们怎么当官的,怎么当了官,连盘剥百姓都不会了?你们过去是怎么变着法来盘剥百姓的,现在怎么脑子都僵化了。百姓富裕了,我们官府加税那是必然的。当然,加税盘剥也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不然百姓一定会怨声载道。好吧,我现在告诉你们几个盘剥百姓的方法,盘剥百姓可真的是一个技术活啊!我有好些办法,可以让官府盘剥百姓的同时,百姓不会轻易骂你,甚至连自己被盘剥了,都没有真正的意识到,反而还高呼朝廷仁义,体恤民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