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可信的过我，或者说，我可以相信你吗。”屋里现在只有两人，而且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都可以敞开了说，所以林立准备跟萧何摊牌。

萧何没有说话，而是端起了水杯抿了一口，能让林立如此慎重，此事必定不是小事，他准备先喝口水压压惊。

“你说。”思虑的许久的萧何终于开口说道。

林立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拿手在杯子里蘸了点水，开始在桌面上书写起来：‘这大秦气数，依我观来，不出十年必定散尽。’

秦王朝至公元前207年，于秦王子婴手中三世而亡，从这时算了，不多不少正好十年。

现在林立要做的就是告诉萧何：秦朝要不了多久就完了，我准备干一番大事业，需要你的帮助。

萧何面色平静，只是“嘟嘟”的敲打着桌面的手指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林立为何断定秦朝气数将尽，为何要和他说这些。

林立并没有继续写下去，他要看萧何的反应，萧何有大才却无大志，不然也不会只是一个小小沛县的功曹了。

所以他要看萧何反应，萧何要是同意，那自然没话说，若是不同意，他却是要下点功夫说服萧何。

“此事太过凶险。”萧何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林立要谋划些什么，这件事都不会太安全，一步踏错，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事在人谋。”林立坚定的说道，说的不光是逐鹿之事，也是谋夺长生不老药的事情。

“这便是你去咸阳的目的。”

“名不正，则言不顺，我此去咸阳即是为了正名。”林立认真的说道。

正名无外乎两种，其一，祖上显赫，其二，封王拜相。

此去咸阳显而易见的是为了官位，爵位什么的，林立从来没有想过，在秦朝可是“无军功，不封爵”的，而军功只能在战场上获得，林立可不去想冲锋陷阵，然后被不知道哪里飞来的箭支给射死。

正待萧何还要在说什么的时候，却被林立挥手止住。

“我意已决，不必再言。”林立说道：“与你说此事，是给你个考虑时间，十年之后是提三尺青峰，立不世之功，还是庸庸无为，甘为人后，皆由你决定。”

萧何想了想说道：“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

“谁不想活的滋润点。”林立耸了耸肩说道。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萧何起身，双手拄在桌子上沉声说道。

“乱世之时，无人能够置身事外，与其随波逐流，不若立于浪头，做一弄潮儿。”林立知道萧何想要问的是什么，也不是难以回答，这么说只是为了给萧何灌输一些理念。

萧何没有说话，只是将身子倾了倾，目光直视着林立的视线。

“好了好了，你赢了。”林立起身压下萧何，然后说道：“你觉得大哥如何。”

“大哥？”听到林立提起刘邦，萧何低头想了想，然后试探的问道：“你是说？”

“恩。”林立点了点头。

“不，不，不。”萧何摇了摇头，他险些被林立带沟里，这时秦始皇才刚刚一统天下，在外国力威服四方，在内有丞相李斯辅佐，太子扶苏更是德才兼备、礼贤下士，怎么看都不像是气数将尽的样子。“此事不要再提了。”

“怎么了？”林立连忙追问。

“此去咸阳你却是要找王县令索要通行文书才成。”萧何顾左右而言他道，他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谈论太多，这弄不好可就是株连九族的下场，连坐下去，刘邦、周勃、樊哙、曹参等人一个都跑不了。

“是了。”林立懊恼的拍了下脑袋说道，他却是忘了这茬，在秦朝，人口流动可不像后世那么简单，在这里，若是没有通行文书，被抓到了，轻则被遣返回去，重则直接拉了去服徭役。

至于说秦朝气数之事，林立却是不再去提，既然萧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回避，那就多说无益了。

“不知王县令此时在何处。”林立问道。

“县令正在后院书房。”萧何回道，对于林立去咸阳的事情，萧何并未加以阻止，一则，他劝不动林立，二则，林立所做的事情太危险，若是劝不住，现在还是远离的好。

并不是说萧何有多么的簿情寡义，而是林立所谋之事牵连甚广，若是事发，涉及此事的人都将在劫难免，就算他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刘邦、樊哙几人着想。

最好的还是淡化了和林立的关系，以保全其余几人。

“那行，我就先去找县令了。”说着林立站了起来，不过在将要走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在怀里摸索了一番，掏出一个包裹放在萧何面前，然后什么也没说的走了出去。

就在刚刚，他似乎隐约的察觉到了萧何的疏远，虽然很是轻微，但是还是被敏感的林立察觉到了。

萧何的反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但也可以理解，毕竟这可是关乎亲友九族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他为了一己之私准备拉上所有人。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不，他要的只是长生不老，此事他一人可成，其他的不过是顺带帮助刘邦而已，但是这些他知道，易小川和高要也能明白，可是萧何、刘邦、樊哙等等等，所有秦人都不知道。

这也就印证了那句话，超前半步是天才，超前一步是疯子，而他林立，超前了何止一步。

也罢也罢，刘邦的霸业虽有坎坷，但终究还是成功了，哪用得着他来操这个闲心，还不如等到最后刘邦霸业功成，他只用凭着和刘邦的关系混个安乐候即可。

至于说刘邦和项羽之间的打打杀杀，那就全看萧何、张良、韩信几人了。

看着远去的林立，萧何有点茫然了，自己这样做，是不是违背了兄弟之情。

不过这茫然也只是片刻，林立所谋之事实在太过危险了，更何况那气数之说更是虚无缥缈，萧何向来不信这些，至于说这些都是林立推断出来，那更是扯淡，大秦帝国现在一片蒸蒸日上的大好行事，萧何可是看不出一点衰败之势。

自嘲的笑了笑，萧何慢慢打开一眼前的包裹，“盛事政要”四字映入眼帘。

萧何打开折叠起来的布匹，里面的内容逐字看去，萧何不得不承认，若真如林立所说的那般，秦朝十年气尽，依林立的学识，未尝不可创下不世之基。

随即有摇了摇头，十年而亡，却是太天方夜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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