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小娘子并不知道自己的样貌已经被张骏看了去,她有些生气道:“耶耶是绝对不会用女儿换官爵的,不管他是少将军还是多将军,只要我不点头,谁也别想我嫁人!”
丫鬟讨好道:“娘子,凉州境内谁不知道少将军文武双全,乃是当世的奇伟男子。您要是真的嫁给少将军做了妇人,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
陈氏小娘冷冷道:“我听你这话里头,好像是你自己喜欢上什么劳什子的少将军了,要不我让大郎问问,看看人家还招不招婢女?”
丫鬟急忙缩了缩小脑袋,悻悻地道:“娘子不要乱说,人家少将军的奴婢可美着呢,就在偏房坐着······”她还咋了咂嘴,说:“奴婢给她端茶的时候瞅着了,那身段,那脸蛋,就是奴婢这个女子见道,也要心动呢。”
“哼!”陈氏小娘生气道:“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以貌取人!”她这一动怒,便牵扯到了脸上的红肿,吃痛之下更加恼羞,嘟着嘴跺了跺脚道:“害得人家被红柰砸的成了猪头一般,就是死也不嫁给他!”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了高谈阔论之声。是贾正道在说话道:“骏弟今日既然也在,想必是听闻了陈家小娘子的美貌。不如你我二人先比试一番,如何?”
当着人家父亲的面如此作态,还是在人家的宅子里,张骏都替他尴尬。这种人一旦放下身段纨绔起来,根本就是不可理喻。张骏不想平白和他胡闹,更对所谓的美人不感半分兴趣。便转而对陈珍道:“陈治中,既然今日多有不便,那骏改日再来叨扰。”说罢,起身便要离开。
陈珍的投效虽然对张骏来说很重要,但他也不想给别人当枪使。今日生的一切都太过凑巧,他早上收到陈府的书信,来的时候陈珍却正好赶了回来;又恰巧碰到士子们赛文求女,贾正道也偏偏这个时候来凑热闹。无论张骏怎么看,这都像是陈珍安排好的,目的就是坐山观虎斗,再来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事实上,还真让张骏给猜对了。陈珍被贾正道纠缠的无可奈何,就计划了今天这一出好戏给张骏看。倒不是他与贾正道有什么勾结,而是只要放出一点风声,那姓贾的毛头小子就会自己上钩。
可千算万算,陈珍还是摆错了算筹。他就不应该耍这种小手段,因为张骏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若是陈珍一五一十的汇报详情,张骏或许还真会伸出援手,可他竟然把自己的主子也算计进去,那就犯了大忌。
此时张骏总算明白,这陈珍明明是个儒将,为何却越混越惨了。因为这人的政治脑筋长歪了地方,换成任何上级,都不会喜欢自己的部下算计自己。
陈珍见张骏要走,心里也急了,忙道:“少将军,的确是卑职考虑不周,还望您息怒!”
张骏摇了摇头叹息道:“陈治中,吾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你净是做些蠢事。本侯今日还有要事,改日再来拜访。”说罢,一撩长裳,迈步便走。
就在这时,一旁的贾正道不乐意了,他前先一步伸手拦住张俊,笑道:“骏弟,西土之人皆言你是第一才子,为兄正想讨教一二,又何必急着离开呢?”
“嘿嘿嘿······”贾正道笑着说:“莫不是怕了为兄吧?”
张骏莫名其妙地被人摆了一道,心中本就不爽,见那贾正道一脸欠揍的模样,顿时也生出了一较高低的心思,问道:“尔等今日赛文,以何为题?”
那些个充作裁判的文士均答道:“并未商议以何为题······”
这时,贾正道说:“赛文太过麻烦,不如各自唱诗一,让在座所有人评判。”
“好!”张骏自然是来者不拒,便道:“舅兄欲以何为诗目?”
“哈哈哈!”贾正道笑道:“既然骏弟刚刚从军而归,不如就先作一《从军行》,让吾等开开眼界!”
“不好!”步障后的陈家小娘一直关注着厅堂里面的动态,闻言不由起身道:“那姓贾的登徒子没安好心!”
“怎地了?”丫鬟关心地急忙问道。
陈小娘子解释道:“《从军行》是乐府旧题,一般描写军旅的艰辛······”
丫鬟不解:“少将军刚刚卸甲归朝,这题目不是正好的么?”
陈小娘子摇了摇头,道:“话虽如此,看似在题目上占了便宜,实际上却另有玄机。《从军行》乃是律诗,凡所作皆为长篇,试问短时间内,怎么可能一蹴而就?”
果然,贾正道接着说:“不过骏弟既然另有要事,为兄也不敢多做耽搁,咱们就以从这到府门处为限,约有二十步远。出了这二十步若是没有作出,就算输了。何如?”
“哈哈!”张骏大笑一声,揶揄道:“舅兄摆的一手好算筹,不去经商倒是可惜了!”
“好!本侯就陪舅兄玩玩!”张骏负手于后,挺身直立道:“昔日曹子建七步成诗,传为美谈。今日也是兄弟斗诗,怎能让曹氏专美于前?”
只见他笑道:“不若你我兄弟,也以七步为限,岂不美哉?”
贾正道闻言,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没想到这竖子竟然狂妄到了如此地步,竟然敢同曹子建比肩,顿时变幻脸色,大笑道:“骏弟有此豪情,为兄怎能胆怯,那就以七步为限,请骏弟先来!”
这一下,不但陪在一旁的陈珍目瞪口呆,就连在场的所有士子也惊住了。七步成诗,这可是千古佳话,难道近日又要重现了么?不,所有人都在心里摇头——曹子建之事,后无来者啊!
“疯了!那少将军脑子疯了!”陈家小娘也紧紧地攥着小手道:“那姓贾的让少将军先作诗,这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构思,或者他早已胸有成品。即便他作不出来,那顶多也是打一个平手!总之,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那可不一定!”丫鬟倒是莫名地对张骏信心满满,道:“既然少将军提议,就肯定有把握。”
“但愿如此!”相比于少将军,陈家小娘显然更讨厌那个秃顶了的登徒子,于是瞬间便站到了张骏这边。只是,所有人都不看好少将军能七步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