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几个青年顶着刚刚升起的朝阳,行出城外。
来到妙英城东北方的林子里,几名青年依照惯例各自自行修炼。
乱政则是坐到一颗苍木下,手捧一本由兽皮缝制而成的古朴的书卷,兀自研读。
临近晌午,作完每日修炼功课的几名青年,非常有默契地聚到了一堆。
“昨天城西上演了一场大戏,可笑死我了,哈哈哈……”
蒋武这正兴致勃勃地说着,扫眼一瞅,见身边几人都垂头丧气的没个精神,兀自继续说道:“昨天我在城西转悠,看见一个细皮嫩肉的大美女,那模样儿、那身条儿,啧啧,别提多带劲了!”
说着,蒋武可惜地撇撇嘴,接着说:“人虽长得漂亮,就是那性子太霸道。”他瞧向月雨晴:“比咱雨晴妹妹还凶呢!她一个女的,追着三个大男人满街打,还差点把那仨老爷们当街给扒光了。不过话说回来,那三个男的也是贱,受这么大气他们都能忍住,反过头来还嬉皮笑脸地情啊爱啊的讨好人女孩,说出来的那话呦,嘶……这我就不学了,太他妈肉麻!”
“能说点有用的不?”尊卢凌众面无表情的淡淡说道。
“嗯……”蒋武支支吾吾半天,尴尬地挠挠头,说:“没、没打听出来。”
鸟儿悦耳的轻鸣声起起落落,遮天的茂密枝叶随风微摆,几名青年在稀疏悠动的阳光下,姿态各异静默不语。
过了好半晌,再也承受不住压抑气氛的蒋武,对众人说道:“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都瞪着俩大眼想啥呢?”
尊卢凌众此刻心里正琢磨,要不要把昨天得罪廖琦的事讲出来。
看了一眼邓林,又看了看乱政,见他二人还在为昨晚生的事伤心,尊卢凌众觉得还是先不要将此事说出来的好。
暗吐一口气,尊卢凌众有心转移二人的注意力,于是开口问道:“你们昨天有什么收获没有?”
乱政拿出早上阅读的那本古朴书卷,举到众人眼前说:“听一卖药的老头说,一祥山仅有一条密道通向山顶,而且密道里面布满机关,他还将这本千机决赠给了我和林子。”
“那老头什么来头?”尊卢凌众问道。
乱政摇摇头,说:“这他倒没说,不过从他的谈吐气质来看,可能以前也是个军人。他说,多年前他的弟弟,曾驻守在一祥山,从那以后他便和弟弟失了联系。我估计,他是想指望我们,了解一些关于他弟弟的音讯。”
“哦,和我们打听到的消息差不多。”尊卢凌众将他们和廖琦的事抹去,把从道士那得来的消息,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只是,尊卢凌众讲完,心里边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好像跟丢了什么东西似的,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这种感觉,好像在他听道士叙述时就有,只是他当时心事太多,将此忽略了而已。
正当尊卢凌众抓住点感觉,快要想起些什么的时候,蒋武激动的声音,又将他的思路打断。
“既然里面的情况都了解了,那咱们就赶紧出吧,还在这儿耗着干什么!”
“不急,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我们还不知道。”乱政冷静的说道。
“这不都知道了么,有一条暗藏机关的密道,山上有两伙山匪,还有什么最重要事儿?”蒋武按捺不住迫切的心情,着急的说道。
“我们还不知道他们藏宝的位置。”
尊卢凌众向乱政投去了赞同的目光,说:“乱政说得对,山匪可没有什么道德信誉可言,况且山上住着两伙山匪,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肯定会把那些不义之财藏在对方找不到的地方。很有可能他们没把钱财宝物藏在山上。”
“他们应该不会放着一祥山这么好的地势不用,而把重要的东西藏在别的地方。我觉得……”
“行了、行了!你俩在这瞎琢磨有个屁用,咱们去一祥山抓个喽啰问问不就知道了?你们都说了,通向山顶的路只有一条,他们还能不安排人把守密道的入口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本来蒋武这么突然打断自己,乱政有些不爽,可听他这么一说,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乱政微微一笑,挑起大拇指,向蒋武投去了夸赞的目光。
“嘿嘿……”蒋武高傲地挺起胸脯,说:“那就别磨叽了,咱们出吧?”
“别着急,咱们是去偷,不是去抢,你听说过谁晴天白日的大摇大摆的去偷东西?”乱政说道。
“太阳一下山,城门就关了,到时候咱们还怎么出去?哎,一祥山离城西怎么也得几十里地吧?咱们现在在城东,你又走不快,等咱们到那儿天都黑了!”蒋武说完,还不忘挖苦一句:“我说你能不能别整天这么磨磨唧唧的。”
“咱们得先回家。”尊卢凌众突然说道。
从小到大,尊卢凌众等人从未夜不归宿过,况且此一去危险重重,能不能回来都还两说。
孩子突然一夜不归,父母肯定会劳心伤神,没准儿一着急,他们可能还有报警。
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尊卢凌众觉得应该先编个合适的理由,把大人们哄住。
尊卢凌众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本来急得快要跳墙的蒋武,听完之后变得安静下来。
蒋武想了想,说:“昨天我见城西有个富豪,正扩建他家的宅子,咱们回去就跟家里人说,咱们去城西的富豪家做工赚钱,得明天晚上才能回来。”
“这主意虽然勉强,但也算可行。”尊卢凌众扫视众人一眼,说:“你们觉得呢?”
“永远不回家才好。”
听到邓林沮丧的声音,尊卢凌众心生怜惜,好言劝道:“你别这样,等咱们把钱的问题解决了,叔叔一定会变回原来的样子的。”
沉默良久,邓林微微轻点下颚,兀自说道:“也许吧。”
尊卢凌众拍拍邓林的肩膀,对众人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咱们先回家,吃完午饭,咱们就向一祥山出。”
众人回到各自的家中,把事先编好的理由告知各自的父母。
大人们虽然表现的有些担心,但最终还是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令人意外的是,邓林的父亲,听到邓林要去做工赚钱,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
注意到父亲这细微的表情,邓林心中一颤,以为他又要对自己施以家刑。
但意想不到的是,父亲只是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便去吃饭了,似是默许了他的请求。
父亲的行为,让邓林感到十分意外,神态呆滞的看着父亲大口大口地吃饭,一时不知所措。
“你们俩快过来吃饭啊。”
听到母亲温柔的声音,邓林走到饭桌前坐好,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刚要夹菜,就听父亲蓦然说道:“干活的时候长点脑子,别再给我惹事儿了。”
看着父亲兀自夹菜吃饭,邓林重重点头说:“父亲放心!”
“快吃吧,一会儿菜都凉了。”母亲柔善带笑地为邓林和乱政,各夹了一些菜。
邓林凉如冰泉的内心,在这一刻,重新找回了当初的温暖,拿起碗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