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脸黑了,但这训斥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南浔哦了一声,应了他的话,却没有好生坐着,而是干脆将下巴抵在了孟子毅的肩膀上,然后一脸期望地盯着菊花花妖,等着她的解答。
菊花花妖本觉得男欢女爱这种事情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毕竟这乃天地阴阳之道,正常得很,可此时听了这画妖的话,再对上那双漆黑明亮的眼,她竟难得羞红了脸。花妖不禁轻咳一声,解释道:“我们妖类向来随心所欲,所以在**一事上很少拘着自己,我在还未清修之前也有过一段夜夜笙歌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荒唐日子,后来得高人指点,从此洗心革面,潜心修炼,
只是……这欲之一事,一旦尝过鲜了哪有那么好戒,便如我苦修数百年,也忍不住要每年出来放纵一次。”
菊花花妖说到这儿,扫了一眼捉妖师,见他面色有异却并未阻止,便又继续道:“不过,你问我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这便要因人而异了,我想大多是妖都很喜欢这事儿。
很多试图走捷径修炼的女妖便是在与人欢好之时吸走男子精气,那个时候男子精气最为旺盛,泄露的精元也是大补之物。而男妖也有采补女子,取其阴元的。”
这菊花花妖想来是极爱此事,不然也不会说起这男欢女爱来滔滔不绝长篇大论。
眼见着她越说越离谱,孟子毅蹙眉打断她,再次问了句:“从未害过他们性命?”
“大师说笑了,我若害他们性命,这菊花大会也不会办了数百年,不过是寻常的男欢女爱之事,这些男子皆心甘情愿与我颠鸾倒凤一夜。”
南浔忍不住嘀咕一句,“你骗人,方越明明不愿意,是你施了妖术迷惑他。”
孟子毅偏头,警告地“看”她一眼。
南浔立马闭嘴,下巴却未离开他肩膀,反而在上面轻轻蹭了蹭,小声道:“大师不许我说话,我会憋死的。”
一句话便让男人冷峻的表情变软,他抬手,屈指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等我把事情了解清楚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是现在不要插嘴。”
“我也是怕大师嘴笨,所以才帮你么。”
孟子毅好笑道:“便是嘴笨,该问的东西也能问出来。”
“好,我不插嘴了,大师继续。等你问完了,我再问自己想问的。”
“嗯,乖。”
菊花花妖已经看出这捉妖师是个瞎子了,只是此时那一双灰暗的眼连同他身后那双漆黑的水眸一齐落在她身上,竟让她有种被看穿的窘迫。
忽略这盲眼捉妖师那一身冷冽之气,他的容貌竟是少见的俊美,比她数百年来见到的那些都要好看。
不过,她实在不敢盯着那张脸看太久。
孟子毅皱眉,“浔浔说你骗人,你不解释一下?”菊花花妖连忙道:“这些男子既然愿意参加菊花大会还被选为菊花公子,无不是为了一睹菊花仙子的美貌,所以他们自然不会拒绝我,但这方公子是个例外,我……我一年才等到这一天,又见他长相颇俊,
自然不想放过他,所以便使了点手段,让他产生幻觉,将我当成他心仪之人。
说起来憋屈的是我,为了纾解**,我还是第一次当别人替身,这位方公子实在不识好歹。”
孟子毅冷冷道:“够了。我且问你,你当真没有做过有害这些人的事情?譬如,取走他们的阳寿。”
他之前便听到这花妖问了方越一句,是否愿意用一年阳寿换一夜**,这话显然不是第一次说。
菊花花妖的眼里飞快地闪过一道慌乱之色,定了定神,她粉唇轻咬,“不瞒大师,我确实……但这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的。”
孟子毅神色一厉,“好一个心甘情愿,若非你色诱他们,他们岂会上当受骗?”
见他似要抽刀,南浔赶忙按住了他的手,低声道:“大师,你听她说完再动手不迟。”
孟子毅并非要抽刀,不过是要试探一下这花妖的品性。不想他身后的小画灵倒是急了,那纤细玉手盖在他手背上,压得紧紧的。菊花花妖冷笑一声,“我色诱他们?倘若他们不是心存淫念,我又如何色诱他们?他们有的人见了我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我看,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我。我只问他们愿不愿意以一年阳寿相换,很多男人都
说,何止一年,便是我要了他们的命他们也心甘情愿!
便是如此,我也只取走了他们仅仅一年的阳寿,大师,我这样也错了吗?”
“自然错了。”孟子毅肃然道:“你这皮囊非常人可比,寻常人如何经得住引诱,他们所言不过花言巧语,又如何能当真?”菊花花妖讥笑道:“我便当做大师在夸我了。但既然是一些花言巧语色令智昏之辈,我如何不能取走他们一年阳寿?这种人活在世上,早晚会因为**之事掏空身体,到时候亏损的便不只是一年寿命这么简
单了。”
南浔偷偷观察孟子毅表情,见他并未震怒,知道他不会要这花妖性命。
菊花花妖看向他,神色平静,“大师要因为此事收了我吗?”
孟子毅却淡淡道了句:“与我何干?你收了这些人一年阳寿,虽然他们口头答应是受了你引诱,但也确实是咎由自取,我只收害人性命的妖。”
南浔心道:果然是**oss,想法与众不同,若是遇到那些正义捉妖师,绝对要跟这花妖开打。
菊花花妖一愣,她都做好与之恶斗一场的打算了,甚至有一瞬间邪念闪过,如果打不过,便挟持那画妖威胁这捉妖师,却不想,他竟就这样算了。
“取人阳寿不是正道,你日后还是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于你修行有亏,千百年都熬过来了,还在乎这一年阳寿带给你的好处?”
菊花花妖直愣愣地站了片刻后,忽地双膝一屈,朝他跪拜行叩首大礼,“多谢大师提点!”
“修行全在自己,不必谢我。”
花妖犹豫了一下,有些不舍地问:“大师,日后我还可以……这般吗?”
孟子毅一怔,随即淡淡道:“若是不害人性命也不折人阳寿,对方也不是被你所逼,此事倒没什么。”
菊花花妖再次叩谢,道:“我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做,就如今夜这位方公子,因着他并未应我,所以我不会取走他一年阳寿。”听到这方公子几个字,孟子毅下意识地蹙眉,想起他跟这花妖欢好之时嘴里喊的都是画灵,觉得此人颇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