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斤的大刀,这年轻人也不敢托大,放下行李,整理了一下衣衫,从刀架子上面拿起大刀,亮开招式,左右挥刀,耍了十几个动作。
“好,好,好力气。”围观的人纷纷叫好。
晁家楼这伙计是徐海从庄里选的后生,虽然本领不行但是眼光还是有的,不然也不会让他当这个职务。伙计当即道:“客官好身手,两位请楼上坐。”
伙计把年轻人和他妹妹领进了晁家楼,直接安排进了楼上雅间,先送上香茗、糕点。
伙计报告给了掌柜的,掌柜的立刻派人去请晁盖。
等了不一会儿,酒菜上来了,当先是一条大鲤鱼,接着是盘子炖肉,然后是两份青菜,两壶好酒。
年轻人一抱拳道:“如此丰盛,多谢了。”
伙计笑道:“原来每年款待的客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今年才在门前放了把大刀。这条鱼是咱们水泊梁山特产黄河鲤鱼,肉质肥厚细腻鲜美。这盆炖肉也是本地特产汶上芦花鸡,从小放牧长大,吃蚂蚱喝山泉,吸收着树林里的新鲜空气,味道非常好。你们慢用,如果不够吃,就招呼我。”
说完伙计出去了,包间里只留下年轻人和他妹妹,年轻人的妹妹有些胆怯,弱弱的问:“该不会吃完饭找咱们要钱吧。”
“放心吃吧,这个晁盖我也听说过些传闻,原来是混江湖的,江湖人最重信用,放心大胆的吃吧。”
鲁菜分量给的很足,黄河鲤鱼是四斤一条的,芦花鸡是一只大公鸡,炖熟了也有三斤多肉。年轻人也是饿坏了,一边吃肉一边喝酒,不一会儿盘子居然见底了。
年轻人挠挠头,对妹妹说:“不好意思啊,吃急眼了。”
“我已经吃了不少了。”
正说着伙计端着托盘进来,又放下一个不小的瓷盆,香气扑鼻,上面撒着香菜。
“四菜一汤,这就是那一汤,大锅全羊汤,精选地道的山羊肉,味道绝对很好,肥而不腻,鲜美可口。”说着伙计帮两人各盛满一碗,然后下去了。
这盆汤最少也有四斤肉,兄妹两人吃饱喝足了,又安排进休息室休息了一会儿。掌柜的用托盘拿出二十两银子,道:“本店一点点小意思,还请两位笑纳。”
年轻人有些蒙了,没想到这晁盖真仗义啊,给饭吃,给路费,也不问名字。
“贵庄主只是为了结交江湖豪杰,没有其他的什么意思?”年轻人问。
掌柜的道:“庄主最爱结交江湖豪杰,设立这个制度的本质是帮助江湖落难的朋友,江湖人四海为家,谁能没个有困难的时候,当年秦琼不也曾卖马当双锏。对于来吃饭的江湖朋友也没有有任何的强求。您如果方便可以在此等候我家庄主,如果有事情随时可以离开。”
年轻人没囊中羞涩,只有上午卖艺那几十个铜板,担心妹子挨饿,只好把钱收下了。
年轻人道:“承蒙厚爱,既然贵庄主如此急公好义,在下想拜会一下。”
“那好,且到房子休息,我庄上距离此地不远。”掌柜的安排着兄妹两个在客房休息。
没过多久,晁盖带着焦挺骑快马就到了晁家楼。
伙计把晁盖带了这兄妹临时休息的客房,焦挺敲门,很快年轻人打开了门。晁盖仔细打量这人,这年轻人一身灰布的衣衫,穿戴虽然破旧但是还算干净。身高一米八左右,棱角分明的脸庞皮肤稍微的有些白皙,细腰乍背,一看就是那种有力气的汉子。旁边那女子十八岁上下,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宛若雨后桃花,一身旧衣服难掩青春的美丽。
年轻人也在打量来人,敲门的是个门板身材的壮汉,五大三粗,面貌丑陋。后面是个铁塔般身材的汉子,刀削斧劈的脸庞,刚毅而富有亲和力,彷佛自己的大哥哥一般。
“你们是?”年轻人问道。
晁盖道:“在下郓城晁盖,冒昧打扰还望海涵。”
年轻人一听是正主到了,连忙抱拳道:“在下庞万春,这是舍妹庞秋霞。”
晁盖震惊了,这是上天眷顾自己吗?射死梁山六将的小养由基神射手庞万春居然来到了自家的酒店。
晁盖道:“原来是庞兄弟,幸会幸会。这位是我兄弟焦挺。”
庞万春又和焦挺打招呼,然后请二人进屋。
庞秋霞虽然是个女流,但是待人接物的还是很有分寸的。
分宾主落座,庞万春深施一礼,道:“多谢晁庄主仗义相助,万春感激不尽。”
晁盖摆摆手,道:“些许小事,切莫再提。万春兄弟目前在做什么?”
庞万春叹了口气道:“小可是原始杭州人氏,当今官家大兴花石纲,地方官吏巧取豪夺,弄的民不聊生,我家也是深受其害,原本我家也算是个中等人家,家里有水田五百亩,水牛十多头,不敢说大富大贵但也是衣食无忧。后来因为县里摊派了搬运一块数万斤巨大假山石的任务给我家,那石头在深山之中,根本无法搬运,但是修路就是几十里地,没奈何父母只得连夜卖了家产,带着我们回到山里隐居。我兄妹二人决定出来闯荡一番,看看能否有所作为。”
“哼,这般恶贼,真该千刀万剐,好好的一个鱼米之乡的江南竟然因为小小假山石给弄的民不聊生,当真是可恶至极啊。”晁盖怒道。
庞秋霞道:“我兄妹二人昨天下午才刚到郓城,坐了趟马车,居然只要一文钱。还有郓城的百姓似乎非常富足,马匹居然很多,我看好多人农人居然用马匹耕地拉车,甚是可惜了。”
晁盖笑道:“两位有所不知,马车分着好几种,公交马车最便宜,一文钱可以坐几十里地,但是不能随便停。另外一种马车是单独雇佣的,价格贵不少,一天怎么也得一百文了。至于你们兄妹二人看到的马匹耕地拉车的情况,倒不是郓城富足。原来这里的袁县令敲骨吸髓把好端端的郓城弄的乱七八糟的,我接手郓城团练后看百姓生活太苦,这才让马市赊销了数千匹的马、牛、毛驴等等大牲口,让老百姓恢复生产。”
庞万春道:“走南闯北的还没听说过给老百姓赊牲口的呢。”
焦挺有些不快,道:“这算什么,哥哥给郓城和县百姓但凡有老弱病残无所依靠的人,每人每个月可以领三十斤粮食。生病无钱医治的可以去施药院领取草药。哥哥还新建了二十多所学堂,等完工后全县的孩子都可以去读书了。”
庞万春万分吃惊,原本以为晁盖只是对有些本领的江湖人赠送些银钱,留个好名声,没想到对普通百姓的帮助也这么多,当即明白晁盖的志向不小。
“晁庄主宅心仁厚啊。”庞万春道。
饭店伙计看茶,晁盖和庞万春细细聊来,晁盖其实知道庞万春百步穿杨有小养由基的称号,但也不好直接说,问:“万春兄弟,你精通甚么武艺。”
庞万春微微一笑:“十八般武器皆有研习,步战用刀马战用枪,唯弓精通。”
晁盖暗道庞万春这身武艺的确是不错,正如林冲一般,自持武艺高超,看不起王伦,这种人如果不压制住他,日后很难用。
晁盖大笑:“我也是步战用刀,马战用画戟,唯弓精通。”
庞万春一惊,道:“没想到晁庄主也是用弓之人。”
晁盖道:“贵兄妹既然来了,又无甚么要紧事情不如随我去团练里参观一下,咱们顺便切磋一下技艺如何?如何?”
“好啊,闲来无事去看看也好。”
焦挺安排掌柜的备下两匹骏马给庞万春、庞秀霞兄妹两个,一行四人快马赶奔兵营,沿路的风景让庞万春也很吃惊,人们的精神面貌都很好,农田整齐,庄稼长的绿油油的的。
晁盖自豪的说:“有没有点北国江南的味道?”
“水网纵横,有那么些江南的味道,如今的江南已经是满目疮痍,除了那些个茶商、丝绸商还兴旺,普通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了。”庞万春道。
晁盖说:“你的意思是对官家不满了。”
庞万春吓了一跳:“我可没说。”
“哈哈,万春兄弟莫怕,我就是个郓城县的土霸王,你对官家满不满的都和我没关系。”晁盖笑道。
庞万春原本对晁盖这个所谓的团练军是多少有些不屑的,这年头禁军都烂成一锅粥,更别提什么地方乡兵了。但是一到门口庞万春就感觉不一样,门口四个站岗的士兵站的笔直,手握着长枪纹丝不动,如果不是看得真切还以为是雕塑呢。就连晁盖进营门都得亮出腰牌,士兵检查非常仔细。
“万春兄弟里面请。”晁盖指引着庞万春和庞秋霞兄妹两个来到营地,刚好遇到练兵归来的刘唐。
晁盖道:“刘唐,这位是庞万春,赫赫有名的神射手,你先陪陪他们两个,我去库房找两套衣衫,几束好箭。”
刘唐引领庞万春、庞秋霞去了接待宾客的帐篷临时休息,不到片刻晁盖就找来了两套铠甲,几十支狼牙箭,两把腰刀,两条点钢枪。
庞万春的那套盔甲还身合身的,但是庞秋霞的那套大了,不过也能凑合,飒爽英姿五尺枪,不爱红妆爱武装。
晁盖道:“既然两位都装束好了,那咱们就去校场吧。”
“好。”庞万春道。
“刘唐。”
“在。”
“集合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