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路上马不停蹄,足足跑了三个时辰,总算是在正午时分停了下来,此时李鸿飞一行,总算是离开了京师地界,来到了七十公里外的三河县范围。
“怎么停下了?这会儿到哪里了?”李鸿飞询问道。
折腾了一上午,好不容易习惯了马车的颠簸,李鸿飞正打算趁着与美女单独相处的机会,好好联络联络感情呢,怎么能说停就停?
“回先生,红英姑娘带着郭胜去前方关隘探查,等他们回来,我们再继续赶路。”王国兴解释道。
三河县以七渡、鲍丘、临洵三水而名三河,是明朝京师与九边重镇,相互联络的一处重要驿站。
这里属于重兵把守区域,里面的守军应该不会闻风而逃,所以还是了解清楚情况比较好。
好在这是最后一道关卡,只要过了三河县隘口,便是蓟州势力范围了。
蓟州镇可是明朝九边防御重镇之一,先后有六十多位总兵在此任职,作为蓟镇诸多总兵中的重要一员,戚继光也在此镇守蓟镇十六年之久。
蓟州是戚家军的地盘,在戚继光被朝廷打压之后,戚红英还能在蓟州继续经营戚家军,说明戚继光在此地拥有深厚的影响力。
加上蓟州如今还未被战乱波及,所以只要过了前方的三河县隘口,朱由检等人,才算是彻底离开了朱纯臣的防区。
到时候以戚红英在当地的影响力,为朱由检一行争取几日休整时间,规划接下来的行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毕竟李自成还没在京师彻底站稳脚跟,不会这么快朝着蓟州进发。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前去查探的戚红英终于骑马返回。
“启禀圣上,三河县隘口如今已关闭,城门口滞留了大量难民,只许进不许出,想要过去,普通百姓每人要收十两银子的过路费,带武器过境的军人翻倍,为每人二十两,带火器的更贵,要三十两才肯放行,另外马匹还要加收二十两,而且他们只收现银,不收银票。”戚红英讲述了探查的结果。
各地都在趁火打劫,三河县的守军也不例外,不过他们的长官似乎只对钱财感兴趣。
这倒也是,三河县这里是最后一道隘口,眼看过了这里,就能逃出生天了,谁会为了银子,将小命搭上。
不过此地汇聚的难民跟溃军颇多,如果强抢,怕是不等李自成过来,这些难民就能冲破防线了。
所以守军将领也不敢做得太绝,给那些想离开的人,留了一线希望。
“拿钱买命,实在是欺人太甚!”王国兴怒吼道。
“你可是蓟州兵,对面就是蓟州地界,难道这点面子都不给?”李鸿飞好奇道。
在李鸿飞看来,戚红英好歹是蓟州地头蛇,这里的守将不可能没听过戚红英的名号。
“守将是最近才调过来的,领军将领好像是朱纯臣的亲信,谁的面子都不给。”戚红英说道。
“这下难办了,我们出来得匆忙,随身带的都是细软,只有银票,可没有多少银子啊!”王承恩急得直跳脚。
银票是国家发行的,如果国家还在,那银票就有充足的担保,可如今李自已经打入京师,眼看就要改朝换代了,明朝的银票,岂不等于一张废纸,至少在北方地区,银票已经停止了流通,所以三河县的守军,定然不会要这种没用的废纸。
“我们还有多少现银?”朱由检问道。
“总共不到一百两。”王承恩交代道。
一百两现银,仅仅只够过两名骑战马的火器兵,就算大家扔掉武器与战马,伪装成平民,也只能过去十人,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没了这些战马,南下的路还真不好走。
可如果想要顺利过境,朱由检这一行可有四十七人,算上火器跟战马,两千两白银少不了。
“你们东厂不是到处都有番子吗?找找这附近的档口,看看能不能凑出这笔银子。”李鸿飞出了一个主意。
既然对方只是要钱,那就没必要硬闯,再说了,哪怕硬闯也过不去,人家驻守在这里的军队,没有上千军士,敢如此明目张胆要钱?
“对,对,我这就去,这就去。”王承恩恍然大悟,赶紧骑上战马,在四名戚家军的护送下,朝着城内而去。
就这样,众人再次等了大约一个时辰,王承恩才拖着一个大箱子,回到临时驻扎地。
“启禀圣上,老奴无能,只凑到了一千二百两白银。”王承恩诚惶诚恐。
整个东厂据点,能凑的都凑了,加上碎银子,也才堪堪一千二百两,加上各自凑出的银两,刚好一千三百两。
李鸿飞在心里快速计算了一遍,人数47人,战马算上马车配备为43匹,鸟铳35支,三眼铳2支,冷兵器45把,如果全部通过,那需要白银2520两。
而如今他们手上拥有的白银,仅仅1300两,这才刚刚过半。
“我们有马车,若是将火器藏于马车之中能行吗?”李鸿飞忽然问道。
火器属于大头,光是火器过去,就得花费740两,虽然马匹更贵,但马匹目标大没法藏。
“这不可能,凡是过境的马车,都会一一搜查。”戚红英说道。
她在城门口可是观察了许久,自然了解得清清楚楚。
“用武器抵路费呢?”李鸿飞突发奇想。
“战刀之类的没人要,火器跟战马,倒是都能抵十辆白银。”戚红英继续说道。
冷兵器人家根本不缺,至于火器跟战马,只要交出这两样,倒是可以免费出城。
“这样吧,冷兵器我们不要了,去了蓟州地界,应该不难弄到,马匹也只留十五匹,将剩余的折价换给对方,十五匹战马改成马车同样能赶路,火器不能扔,得全部留着。这样算下来,我们差不多就能顺利出城了。”李鸿飞说道。
这样一来,过关的数目便成了47人,15匹战马,37支火枪,总共是1510两白银,在减去折价给对方的28匹战马,总共只需要1230两白银,王承恩弄来的银子刚好够过关。
而战马改装成马车,一辆马车加上车夫,坐五个人没问题,实际上留十辆马车就够了,但考虑到皇帝的特殊性,以及需要骑马探路的斥候,所以李鸿飞留下了十五匹战马。
“不行,绣春刀乃是锦衣卫的荣耀,人在刀在,不能丢弃。”王国兴不同意扔掉绣春刀。
锦衣卫的绣春刀,除非是战死,否则没人敢丢弃。
昨天晚上的战斗,战死了两名锦衣卫,如今包括王国兴在内还剩四人,这些人都不愿意舍弃绣春刀。
“这柄斩夷剑,乃是我太爷爷的随身佩剑,怎能丢弃?”戚红英也反对道。
戚继光的佩剑,无论是对戚红英,还是对整个华夏民族,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我这柄百炼钢刀削铁如泥,而且使着顺手了,丢掉了可惜啊!”郭胜也跟着起哄。
他这把刀的铸造价格,将近五十两白银,扔掉有些可惜。
“我这把天子剑,同样不能丢。”朱由检在后面补刀。
皇帝的佩剑,多少银子都买不回来。
于是再次经过一番商讨,出城的队伍中,又多了七柄冷兵器,1300两白银刚好花光,此时所有人身上加起来,除了几钱碎银子,以及几枚铜板之外,就只剩下一大叠没用的银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