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方云最近受到不少人的贬低,但刘西尧还没来,这些才子不敢上前讽刺,只是三五成群,说着不算好听的话语。
“抄诗的家伙来了,你看他今天还能说出什么好词来。”
“除了字体风格另类,也没别的本事嘛!”
“有啊,人家帅的可以靠脸吃饭啊,哈哈。”
“可不是,但咱们要没有点才学还真不敢露面。”
世子殿下听着风言风语,眉头都没皱过一次,但燕诗涵听着真的难受极了,明明是自己把其邀请过来,却要受这个罪。
“诗函姑娘过来吧,你在春意阁有所不知,某人可能是个骗子呢。”一位杭州有名的才子走过来,燕诗涵只能以笑待人,身在红尘之中,如果不能在各位才子贵公子之中周旋一二,想来她也成不了春意阁的头牌。
“多谢王公子提醒,只是…..”燕诗涵正左右为难。
方云笑了笑,视意她过去,自己无事,不要担心,这种小场合对于一般人有压力,但世子殿下可不在乎,逼急眼了给他们练一套太极拳,都给揍死算了。
反正一群吃饱了没事做的闲人,既不会经商,也不会种地,成天就知道舞文弄墨,结果书法诗词还都不怎么样,反正世子殿下没看出来,他们对于乾阳有什么贡献。。
沉稳而冷静的气质显现在方云身上,燕诗涵并不诧异,因为她在上次诗会见过方文墨一鸣惊人的样子,淡然,潇洒,无拘无束的形象不知道触动多少女子的心。
可惜,这人又不想和她们是一路人,明明才学惊人,却总在西湖耍拳练剑,那软绵棉的拳法,稀碎的剑法,燕诗涵看了都有些头疼,明明有书法诗词方面有天赋,却去练什么武艺,这不是吃饱了撑得?
方云独坐一座,旁无一人,世子殿下乐得自在,悠然喝茶,听着他人谈论自己,倒有点意思,那个刘西尧也算是个老王八,整天想着说臭自己,还借王安石之势,抨击燕王府,真不知道是从哪蹦出来的人才。
王安石和他父王那天所聊,方云到有所了解,王安石气愤的是燕王为何离开燕云十六州,别人不知道这个乾阳到底如何,王安石一清二楚,那个童贯去了燕云,别说燕云有十几万老兵悍卒,就算在加十万,也早晚让其贪到军心涣散,无力去战。
燕王不想和他说这些没用的话,言语也不算客气,两人吵起来,没过一会,便让他爹给请出王府了,王安石没破口大骂就不错了。
方云有时候想想这群所谓的书生,大儒,还真是可笑,他爹率领十几万士卒打下了燕云十六州,你们随口说一句这是圣上的功劳,那可以,燕王抢不过,但也不想想,如果没有边疆士卒为了中原死守国门,他们何来的安居乐业?
整天骂着北方军中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可是如果他们不杀人,岂不知道被杀的就是中原的老百姓吗?
辽人什么样?蒙古人什么样?中原人不知道,江南人不知道,也许哪天被人打了进来,才会痛哭流涕的说,为什么没人去边疆抗击敌国?为什么让他们进入我们的家园?
方云很想看看那一天,这群书生老爷会不会跪向他们曾经瞧不起的士卒,现在的军老爷脚下,然后祈求着,救救我,救救他们。
他感受着时不时嘲笑般的目光,男女之间的议论声,一群书生大谈特谈国家多么强盛,辽人蒙古是如何茹毛饮血,女真生活在一片多么贫瘠的土地上。
随着人多起来,话题逐渐变成了端午节的诗词,一些才子议论纷纷,谁心中有什么好词,赶紧说来听听。
杭州才子很多,一般书生会两首诗词的,都会被称为才子,方云对此嗤之以鼻,这些读书人,只要跟对了人,没事喝两次酒,勾肩搭背去几次青楼,互相吹捧,自然就都成了才子。
方云不认为自己是才子,但他觉得自己比才子们作用要大得多,不提其他,一个精盐就足够改善绝大多数人的生活水平了,来到这个世界,方云没想过平平淡淡,他想走遍江湖,用尽自己的可能去改变这个世界,否则有什么印记能说明你来过呢?
来的晚,才会被人瞩目,一些大人物的到来,随着家丁的声音而让人看过去,相识的,不相识的,纷纷站起身来吹捧这些身份高贵之人。
这些人均是一些上了年纪的文人,官员,方云作为唯一没有起身之人,不知道让多少目光注视过去,燕诗涵暗暗摇头,这个方文墨有些不值所谓了,那次和刘西尧争执起来,也只和他一人,此时呢,全都得罪个遍。
王安石听说还在跟燕王生气,今儿没来,刘西尧心情颇好的走进来,因为刚才竟然碰到了皇子公主,实在走了运,虽然今天自己不会坐在主座,但结交皇族,还是很走运。
只是才踏进院子,便看见那个把自己气昏头的年轻人,文墨,对,他叫什么文墨。
“你这不读圣贤书的晚辈,竟然还在此静坐,难道你爹没教过你礼数吗?”刘西尧为了给皇子公主留个要印象,顺便出口恶气,必须好好斥训此人一番。
“对啊,刘公,你是不知道,此人一直干坐在此,从未站起身过。”
“可不是,也不知道他是皇亲国戚,还是什么大人物。”
刘西尧冷哼一声:“怎么,你来参加诗会,还不敢说话了吗?”
方云低头喝茶,未曾看他一眼,有些气急败坏的刘西尧刚想教训他,便听到声音。
“三皇子方凯,五皇子方旭,小公主方晴前来参加此次诗会。”那家丁不知道是不是把嗓子喊破了,简直震耳欲聋啊,众人无不望过去,心中不算平静,竟然看到皇上的子女了。
刘西尧直勾勾的看着异常冷静的方云,有本事你就坐着,看你能硬气到几时。
方凯等人穿着华贵的宫服,男俊女俏,无不气质非凡,一看就是人中龙凤,才子佳人纷纷瞩目,这才是皇族啊,苏文彬,柳云鹤,徐致远,作为跟班,不会被叫名字的,他们只想安静的做个跟班,但毕竟都是皇子公主的跟班啊。
三皇子方凯很诧异独坐在此的方云,他来此诗会,也想过要不要叫方云一起过来,但最近这皇弟总是去雷峰塔,一时之间看不到踪迹,琢磨一番便放弃了这个想法,没想到他还独自一人来了。
皇子公主看向这里,自然是看方云的,眼中带着诧异,或者迷茫,但在刘西尧眼里,分明看出了愤怒,连皇子都震惊,竟然有人敢面见皇族而造次。
“好啊你个晚辈,见了皇子公主还不拜见,你说你的礼数到底谁教的,难道你爹你娘就不知道管管你?”刘西尧大声斥训,吸引所有人的瞩目,方凯,方旭,方晴目瞪口呆,这大儒竟然敢骂他,真是老寿星上吊找死,你骂他就可以了,还说他爹和他娘?
“噢,我爹确实没管教过我,但你凭什么说我娘?只因为你是一群所谓才子捧出来的大儒?”方云对于这个为生他而死的女人很尊敬,如果她不是为了生下这个方云,想来不会死的那么早,但不生下方云,前世的自己也就可以去见阎王爷了。
一句话,让院子中的上百人大气不敢喘,三个皇族未曾落座,众人不敢坐下,全部围看那个语不惊死人不罢休的青年。
“你,你,你个晚辈,竟敢说出如此离经叛逆之话。”刘西尧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方云就想开骂。
“就是啊,见了皇子公主没礼数,见了长辈没礼数,还真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啊。”
“刘公本来就是大儒,你如此说我们读书人,我们跟你拼了。”
“这话真是放肆。”一个长者愤怒。
方云淡淡的喝口茶:“本人姓方,名云,字,文墨”
“姓方?姓方又如何?”
“就是,难不成还是皇族吗?”
只有几人说出这种话,其他人无不浑身一颤,刘西尧冷丁一听姓方名云,这不是燕王之子吗?他还特意打听过,浑身直接冒出冷汗,目光直直的看向坐在他前面的年轻人。
而此时几个皇子公主也走到他身前,方云站起身,在众人充满震惊的神情下摸了摸小公主的脑袋,方晴轻哼一声,想摇开脑袋。
“你们参加诗会也不告诉我,偷偷跑到这里看我笑话啊。”方云捏着方晴的小嫩脸,刘西尧握紧了拳头,汗流满面,不知道他此时内心做着怎样的挣扎。
“云儿哥你可别乱说,我们早到了,只是在其他院子了。”方旭尴尬笑道。
“文墨他们可是不知你是谁?”方凯看了眼四周问道。
方云对其摆摆手,转过头看向刘西尧:“我是谁其实不怎么重要,但我发现有人总是说自己是什么大儒,很厉害?你有什么作品?有什么出名的诗词?你上过皇榜?又还是你当过什么官员?”
“问你话呢。”方云冷哼一声,刘西尧后退一步。
“士可杀不可辱,就算你是世子殿下又如何?”刘西尧冷静下来。
“我何时辱骂过你?我就是再问你话,你却不答?”方云眼睛微眯。
方凯等人坐下,就在一旁,跟在后面的柳云鹤三人心中大呼,还好那日见过方云骑马逛西湖的情景,否则真对世子殿下落井下石过,自己日后肯定没好果子吃。
一些对世子殿下冷嘲热讽过的所谓才子,纷纷软倒在座椅上,心中不停的跳起念头,自己竟然站在刘西尧后边去讽刺世子殿下,还不是其他王爷的儿子,而是燕王府的世子殿下。
这殿下要真生气了,自己等人真是想死都难,搞不好要被折磨的痛不欲生啊,一些人脑门流汗,此时只想寻找一些补救的措施。
燕诗涵眼中闪过异样的色彩,但又瞬间黯淡了下去,曼妙坊的楚菲儿,曾经也对这个富家子弟很是瞧不上眼,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想混入他们圈子的俗人。
本来上次方云把刘西尧给打击晕倒,让她好生愤怒,此时本以为这人得罪了皇族,下场几乎尘埃落定,结果人家是世子殿下,一时之间楚菲儿连心生怨气的心思都没了。
差距太大了,剩下的不是嫉妒就是仰慕。
“老夫能得众多学子赞缪,自然是老夫的本事,与你何干?”刘西尧振振有词,丝毫不服的样子,也让一些才子佩服,这才是读书人,有骨气啊,面对世子殿下都敢如此。
“呵呵,好吧,那我就说说你都干过什么事,刘西尧,五十有一,山东籍贯,十八岁娶妻,但为了能去上京赶考,为了盘缠,便卖了妻儿,我说的可对?”方云拿出一张宣纸念道。
“你,你血口喷人。”刘西尧一脸震惊,瑟瑟发抖,实在没想到自己老底都被人揪出来了。
一些才子看向他,虽然还未对此事相信,但刘西尧的面色大变,肯定有点问题。
方云看了他一眼,便继续:“进京赶考时,你并未榜上有名,但卖妻卖子,卖房,卖地的你颇有破釜沉舟之势,手中银子不少,为了在汴京混个好名声,特意结交一些榜上有名的才子,这花了不少银子,让别人以为刘西尧和这些进士状元才学差不多,只是运气不好,才未上榜,不过你那时银两不多,骗了一个青楼女子全部家当,本以为你会娶她,结果把钱全花光了,又勾搭别的女人去了,那名伤心欲绝的女子却投井自尽了。”
“一路坑蒙拐骗,四处混名声的你,来到杭州,靠着不少被忽悠的弟子拿银子供给,其中还有一个弟子之妻被你强占,而被那弟子发现后,让你勾结官府,还被打上杀妻入狱的罪名,你这么多年,有多少真正的穷苦才子被你逼迫而死?有多少有钱两却连两个字都不会的富家子弟,让你说成才子?你被一些所谓的才子捧成大儒,其中好些个著名才子被你给了银子,请吃了花酒,对不对?是谁我就不说了,刘大儒,我就想问,我说的可是真相?”方云冷笑一声,把宣纸摔在他脸上,浑身发抖的刘西尧,一把撕掉了宣纸。
一边疯狂的把纸张吃掉,一边焖喊:“不是,不是,我不是那种人,我是大儒,我是才子,我才没有卖妻子,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我没卖啊!!我没有,我没有!!!我是真的啊。”
看着近乎疯掉的刘西尧,这群所谓才子要是还猜不透,方云说的是真是假,那也可以去跳井了,刘西尧之所疯掉,主要是每天心机算尽,为了名声,他不知道算计多少人,做了多少恶事,然而这不得不让他提心吊胆。
结果遇到方云就屡遭不顺,上一次气的一头昏过去,就说明刘西尧心志不够坚定,方云把他底细全盘托出,直接要了他的老命,对于这种人,杀了他不是最重要的,就是要把他拆穿,从头到尾的掀开,让他流传千古的念头破灭,还要让他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