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与义渠之间是血海深仇,这打胜仗了,居然还要议,许多臣子心中本就有些不乐意,现在又看到来求和使臣如此猖獗,如何能忍。
“翟山使者,这副使之意可是义渠王之意?”
苏铭生怕此事越弄反而越是麻烦,赶忙朝翟山质问道,那些个已经快要站了出来的臣子,听了这话,迈出去的脚又是给收了回来。
“大王,臣乃主使,刚才所言,句句乃是我义渠王之意,羌牧身体不适,有些乱语,恳请大王莫怪。”
翟山对着羌牧冷哼了一声,然后转头,对着上面的嬴稷恭恭敬敬的道。苏铭看到这里,倒真觉得这人是长公子派来破坏议和的人,只不过这伎俩,实在是入不了眼。
嬴稷面无表情,并未接话,此事就只能是苏铭来处理了。朝中像甘茂嬴俍这般的人,都是自视甚高,岂会放下身段,与这般人计较一番。
“义渠王既是议和,为何又会派你这等人前来,我看这议和是假,探听虚实倒是真吧。”
苏铭最担心的事情生了。
猛然间,有一满头白的老臣大步迈出,怒冲冠,单手伸出,指着羌牧,质问翟山。苏铭一看,此人出自行伍之中,本就有一腔热血,要与义渠誓战到底,再见那羌牧的举动,直接是跳了出来。
义渠长公子派遣羌牧来,只因这羌牧勇武异常,又是血性十足,在芈戎手中吃败仗的将领当中,就有他。
这两人一个秦国老臣,傲骨铮铮,一个义渠猛将,心有不服,此时对上,正好是**,一触即,一点就着,看的苏铭头痛不已,暗叫棘手。
“某,义渠前将军羌牧,若不是这芈戎奸诈狡猾,诱骗我等,秦人如何能胜。若是堂堂正正,这胜负尚且难论,某之剑,只饮人血,可没他人的嘴巴,那么甜,哼!”
春秋不在,深谷为陵,高岸为谷,兵家之事,谁还会说堂堂正正这四字。孙子有云,兵者,诡道也。他一义渠蛮子,又如何得知呢,他的不服,就是因为这个。
这羌牧一看这朝中群臣,除却武士,也就苏铭一人带剑,心中不免有些轻视,便越张扬起来。这蛮人就是蛮人,独靠气力而已,岂知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之言。
自秦孝公变法之后,秦国朝着文明教化迈出了一大步,可说到底,秦人的血性之根,还是难除。要不是秦王在上,刚才那老臣,早就令人将剑来拿了过来。
苏铭过去,拍了拍那老臣,让他安心下来,然后转身朝嬴稷。
“我王,我秦勇士中,臣岁虽是年少,离雀剑也不及诸位锋利。可对付此人,臣一人,足矣。既然这使者的剑能饮血,臣的离雀剑亦可。臣想与义渠前将军比试一番,请我王恩准。”
苏铭话落,群臣心中暗自欣喜起来。可嬴稷却是有些担忧,这羌牧号称义渠悍将,就算有虚,但也差不了多远。
苏铭是什么水平,嬴稷最是清楚,用剑不过一年,除了一身力气,这剑术,还真就没法看。嬴稷有些担心,武士多的是,要是苏铭输了,郎中令的面就完了。
嬴稷不知道,今日之苏铭,已经是今非昔比,有左奔雷为师,司马芷为伴,这剑术也是一日千里。何况苏铭战意正酣,正好借此试试自己的离雀剑,够不够锋利。
“郎中令大人,这……”
翟山慌乱了,难道苏铭竟是因一时气血上头,而忘记了这主要的目的,还嫌不够乱吗?
“使者,吾之剑,饮汝之血。”
苏铭并未理睬翟山,而是盯着羌牧说道。
“郎中令年少英才,臣附议。”
刚才那老臣,竟有些等不及了。
嬴稷踌躇,但看到苏铭坚定的神情,最后点了点头。
“准!”
内侍宣道。
苏铭得令,晃了晃腰间离雀剑。
“汝,可敢?”
羌牧一腔战意,哪还能迟疑,立即应承下来。
“这刀剑无眼,要是伤了大人那可就不好了?”
群臣退避,羌牧拔出了手中的剑,站在苏铭三丈之远处问道。
苏铭很清楚羌牧说这番话的意思,不过他也一样,定要叫这羌牧一月下不了床榻,免得以后又事麻烦。
“我就怕使者得在我秦多修养些时日了。”
苏铭咬了一下嘴唇。
“如此,看剑!”
羌牧话音未落,长剑就已经对着苏铭挥了过来,这一剑,势若奔雷,疾如狂风。羌牧一步,足足跨出好几尺之远,短短几步,就已经是到了苏铭面前。
苏铭以左奔雷为师,学的剑炉之剑。
将就后制人,以取胜,剑势为上。此时的苏铭,就连剑都未出鞘,只是双眼死死的盯着来人的步伐。
“好!”
常言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说的就是此时苏铭的这般。猛然间,苏铭向后一跃,手中的离雀剑悍然出鞘,借着出鞘的力道,乘势削了过去,当面迎上了羌牧的长剑。
叮!
与人决斗,要取胜,一曰距离,二曰其势,三曰其意,这话是左奔雷说的。
这羌牧本来以三丈为距,早在心中作出了考量,奔跑过来,到了十丈的时候,才是剑势的最高处,也是这一剑威力最大的时候。
可苏铭此时,往后一退,这三丈已过,之后,羌牧的剑便开始力竭。这力由心生,羌牧的心只有三丈,过了三丈,心力已然不及。
而苏铭呢,在心间是早有打算,一直在蓄力而为。突然,离雀剑从剑鞘而出,一鼓作气,势头正盛。
一下子,两剑想碰,羌牧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手中隐隐有些麻,户口被他震的生疼。好在他久经沙场,也非全然浪得虚名。心念一动,双手力,收回长剑,身形径直往后退去。
见此,苏铭心间微微有些得意,这剑术,果然不错。可他手也不好受,毕竟这羌牧的力道,可比自己大了不少,自己学剑时日尚短,还是不能做到收自如啊。
群臣观之,两人仅仅交手一个回合,又立马分了开了。
羌牧自觉轻敌,有些懊恼,此时正是双手持剑,神色警惕,小心翼翼看着苏铭,脚下来回走动。
苏铭呢,单手握剑,挺然而立。
“好!”
在场的许多臣子,乃是行家,一看便知苏铭占了便宜,不知道是谁先是大喝起来。
群臣激愤,为苏铭助威。
“某,用上全力了。”
羌牧丝毫不受这些影响,反而是越加重视起来,使出浑身解数,与苏铭对剑。
闻言,苏铭未语,只是用双腿迈开,双手持剑,一副蓄势待的姿态,来回答羌牧。
左奔雷第一次授剑,就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