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说这种话,真是不要脸!”
“我说什么了?是你自己不要脸还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吗?我招你惹你了你唆使这些什么事都不懂的孩子骂我?还有脸说我?”
夏知秋直接哪话把她堵住了,有理没理总是要辩的,不说真当她好欺负吗?
“啦啦啦!”
忽然有个孩子起头,做了鬼脸,夏知秋举起手里的棒槌:“你们这些小屁孩,找打是不是?跟着谁学的不学好?”
一见她这样,孩子们一哄而散,再回头,那妇人拉着孩子早走了,哪还能看到人?
夏知秋从来都是要强的,以前勤工俭学什么的,也都是很有自尊的,何时都没被人这么指点过?今天这事,可以想到是有人故意的。
回到家,福生正在院子里,见她回来,伸手就接了木桶——上面那件衣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她身上也有被弄脏的痕迹。
“怎么了?”
他急忙放下木桶,伸手扶她。
夏知秋没有说话,去屋檐下挂好棒槌,一句话都不说就回了屋。
苏福生放下木桶追了进去。
“秋儿,你这是怎么了?”
一看这样子就不对,去洗个衣服,还能洗回来一身泥?
“没事,不过是一些孩子。”夏知秋觉得不算什么事,也不用什么都和他说,女人家哪个不说闲话的?
“孩子?那些闲散跑着的?哪个带头的?”苏福生一听,问的仔细。
夏知秋顿了顿:“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她都已经说过了,又没受到太大的委屈。
虽然有些犹豫,都是因为脸上这道疤,但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忽然被他直接拉着手出来了。
阳光正大,照的清清楚楚:“手都扎刺了也不觉得吗?”
苏福生握住她的手,看的仔细,直接就往外拨细微的木刺。
“你怎么,这么心细啊?”夏知秋觉得越来越刷新她的认知了,一个没人管自己长大的人,会对人好,会细心,很违和。
苏福生的注意力都在她手上,对她这话,没有作答。
看他认真的挑着刺屑,夏知秋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伸手摸了一下脸,往另一边又偏了偏。
“好了。”他松了手:“哪里还有不舒服?”
夏知秋摇头,好像身上还有些尘土,是之前那些孩子们扔的石头打到了她,不过她也不在意,收回手回房,看那绣架和绣撑,没有绣线和娟纱,她现在只能看工具。
“改天去镇上,你要买什么,一块买了。”苏福生进来,端着水,看她看着那些东西,一边说着一边拉她:“来洗手,伤口不干净。”
她想说等一晌再着水,但他却直接拉着她的手按进了盆子里——火辣辣的疼!
“嘶!”
夏知秋想要抽出手,这水加盐了,却被按着,仔细的洗过。
“天气热,容易发炎,你这又是灰尘泥土的,不洗可不行。”他说着,拿了干棉布,给她擦手,那副认真的表情,让她一阵心悸。
“你真好,难怪他们说,是我带坏了你。”夏知秋淡淡的忧伤,她也是个好女孩,怎么可能带坏人,况且,男人本来就坏,用她带吗?
“咱们自己的日子,不用听别人说什么。”苏福生看的很开,说的也蛮在理的,虽然是安慰她的话,却真的有心。
无论什么年代,都是挣钱才王道——夏知秋如果是个普通妇道人家,以后的日子估计全听苏福生的,而且她还更不敢抬头,因为自卑。所以,她就想,在现代是个女的最起码也得有工作,她不会什么,但这原主身前可是会刺绣的,扎点小本她也能干一番大事。
看她直直的看着那个一尺半的绣架,苏福生笑了笑:“我看你做了一半,就把它做全了,是个绣架,以前的手艺。”
他不追问她刚才怎么了,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而正好这个绣架就是关键点。
夏知秋昨天做绣架,是因为她还记得之前在宫里那些记忆,记得这双巧手会的花样,她之前就算是上学,也会去勤工俭学的,每天时间感觉都是挤出来的,现在这么闲,她很难受。虽说是新婚,但这家这样,她可没那么大心能享受这种贫穷。
但,有了绣架,还需要绸缎的,不然也衬不出那绣出来的花儿——还少不了绣线,记忆里,绣线是很重要的,价格不菲。
夏知秋沉吟半晌,才小声说:“相公,我能用点,钱吗?”
“用钱?你要用多少?”
差点以为他是问做什么用的,没想到他会直接就问数量。
夏知秋不懂就说出来,觉得真的被砸傻了——
刚才好像没砸到头,怎么这么迷糊?她不会算了,一向学霸的夏知秋,竟然不会加减法了,也是醉了。
“我也不知道……应该多不了吧,就买点绣线和布匹,这边的钱是怎么转换的?”她实在不清楚,反正知道2两银子,已经不少了——她值2两的事,被夏家人说了多少遍了。
“千文一两。不过我一般都是碎银子,铜钱不多。”苏福生说着,就把她拉进了内室。
内室,和外室几乎无差,只是多了一道门,一样的破旧,夏知秋嫁来之后,这里才干净了些,但这里的东西,她都清楚。
却见苏福生直接掘地——
古人诚不欺我,夏知秋顿觉那句“秋收冬藏”的真实含义,藏,草长之处,就是土里啊!
一个瓦罐,就在脚下一尺,里面一个荷包,几个元宝,几片叶子瓜子之类的,还有些碎银子。
银白的银子,虽然不到白花花的程度,但还是很多的,对于这种地方的条件和消费水平,苏福生绝对是有钱人。
“这,是多少?”夏知秋并没有贪婪的样子,甚至,还有点觉得少——根据原主的那点记忆,她在宫里,那些个贵人娘娘打赏的都是金瓜子金裸子或者首饰,银子都很少出手,可惜她待罪出宫,什么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你都拿着吧。”
“啊?”
苏福生把整只荷包都给她了,夏知秋吓了一跳,立刻摆手:“我用不了这么多吧,这是你的钱,我不要。”
一急之下,说的分明,苏福生抿着嘴角拉住她的手:“胡说什么,夫妻一体,不分你我,我的就是你的。”
分量不轻的荷包直接塞在她手里,也顺便说了,他自己的卖买:“我没买过绣线,只买过成衣和布匹,布也用的不多。”
夏知秋感觉手里沉甸甸的,知道比不得她曾经见过的,但这是苏福生全部家底,现在都在她手里——责任感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