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秋毕竟受过十几年的现代高等教育,深知这个时代那种封建思想,她之前被无故辱骂就是这样,而苏福生如此待她,绝对难能可贵。
她知足惜福,晚饭做出了新花样——摆盘绝对比得过镇上酒楼的大厨。
“秋儿。”
苏福生忽然这么叫她,让她一阵恍惚——似乎记忆深处,有人这么叫过她……
“秋儿,你怎么不吃?”
苏福生一向饭量大,吃了好几口之后,看她还是呆愣出神,叫她一声还没反应,夹菜都堆满了碗口。
“额,我在想最近哪儿有喜事。”夏知秋回神,不好意思的低头,就看到自己的碗里被他夹满了菜。
“吃饭,吃完了再想。”
苏福生一碗已经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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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秋的手艺很好,如果没有那半张脸……想起这脸,她就不由伸手摸了一下,自行惭愧啊,总觉得这样的自己,不说配苏福生了,就算是配她自己,都不够格。
此时她已经坐在院子里绣花了,手里那方喜帕,是梅花篆,她自己没能用上,只好现在弥补自己心里的缺憾了,眼看双囍要成,想了想,到底没有绣鸳鸯,直接绣了并蒂莲花。
正当她准备换个眼色的绣线时,蔡婶来了。
这村里的人,来往的不多,毕竟苏福生无父无母,而这个时代,孤儿不可怜,只要一家里有人死,多半都是被克的,就算真是病死,也会被说成克死,她被骂的那么厉害,却没人敢骂苏福生一句,未必里面就没有对苏福生的,在这苏家村,蔡婶似乎是唯一一个对他家好的人。
“福生家的,家里还有些菜,天气热,这一天吃不完就要坏了。”
蔡婶说着,就推开了那篱笆门,夏知秋急忙起身,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推拒:“这怎么还意思,总是接您的东西……”
“我看着福生长大的,有什么见外的?”
蔡婶说着,径自去灶屋,顾盼兮急忙把屋檐下的风干肉拿下来一串:“蔡婶,这是福生自己打的,也不值几个子。”
话是这么说,村里就这么大,这最近的事,她自然也知道,现在野味什么价?反正比屠户卖的猪羊要贵的多,毕竟不是家养而且还要费劲去抓,她是坚决不要:“这怎么成?你们也不容易,这些还是卖到镇上的酒楼里去,毕竟福生手受伤了。”
“蔡婶,你不要就是和我见外的,那你送的菜,我也不能要。”夏知秋立刻说,手快的放进她的篮子里——看得出蔡婶是个干净人,至少,送菜的篮子不脏。
蔡婶还要再说,竟被她半推半送的送出篱笆门外了:“蔡婶你慢点走,天热,东西可不经放,回去就吃吧,我还等着你下次再来。”
说的好听,也是事实,眼看着蔡婶走远,夏知秋才回身去看自己放在院子里的东西,幸好今天阴天,趁着天气没那么热,都在忙着农田——靠山的村子,耕地少,而这村子又是家族式的,哪家都有些联系,苏福生之所以打猎,也是因为被挤的,不过,他早已习惯了,但夏知秋不一样。
原本也就没地的夏知秋,早就看到了只有工作才能挣钱,她也没接触过地,农忙农闲也不清楚,手上的荷花绣一半,天色就不好了。
揉了揉眼睛,她觉得自己得用灯,不能对不起自己的眼,可惜眼下没有,收拾了手里的活计,起身去准备晚饭。
“秋儿,我回来了。”
苏福生一进门就这么说,带着笑意的语气,看来心情很好。
夏知秋从灶屋出来,看到苏福生又带回来好几只野物,只是天色不好,看不清颜色:“你胳膊还没好呢。”
根本不关系打到了什么只关心他这个人,苏福生心里一暖:“我今天打了一只白兔子,颜色真正,冬天就能给你做个好看的护手了。”
他心情很好,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夏知秋眼神一暖,果然是不一样,太疼人了——一阵糊味出来,她急忙去看锅里,糟糕,饭糊了!
本想做玉米糁稠一点好喝,结果一会儿没搅锅,就糊了。
“你看看,你的兔子比这玉米糁贵多了,可是,现在这糊了,你看着兔子吧。”夏知秋微微娇嗔。
这还是成亲之后头一次见,苏福生一脸的憨厚,挠了挠头:“秋儿,我这不是高兴吗?”
看着糊了的饭底子,夏知秋觉得,没有喂养小鸡真是可惜,这些就浪费了——她跟着姥姥的时候,喂过,好像,每年都会买一些的吧,记忆太久,有些模糊。
“相公,我们要不要也养点鸡鸭什么的?不然,以前是别人拿蛋来换肉,现在也没人换了,我们怎么办?”夏知秋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上次还是因为她,才导致现在没人来换肉了,虽然在水井里,地下带着自然的凉意,可是终究天热,不是长法。
“听你的。”
似乎在苏福生的意识里,女人管家管账都是应该的。
本身经历就少的顾盼兮有些羞怯,知道这样有些不太合理,但两口子过日子,又没其他人,自然是舒心最好。眼下这么好的男人,还真是穿来之后,最大的幸运。
连着几天都是阴雨天,苏福生没办法去打猎,而上次和这次打到的猎物,没人换取也没有卖出去,有些变质的迹象。
“我去趟镇上。”苏福生趁着晌午刚过,看了看天,也没那么阴暗,他就想去把这些肉卖掉,那些皮子,不知道秋儿怕不怕冷,多留些备用着。
“现在去?下午要是下雨路就难走了。”顾盼兮急忙追出来,给他递了件蓑衣。
“没事,趁着今天不算热,我早去早回。”苏福生背着背篓,拿着蓑衣,步行出去。
夏知秋隔着篱笆院看着,村子里的路也没那么多弯道,房子挡住视线之后,也知道大概位子,心里有些担心,但是自己手里的喜服,还没做好。
虽然在宫里一手好绣艺,但做衣服也不差,这两样是相通的,会做远不及会绣的好,但会绣的,都多少会做。
夏知秋裁剪了布料,除了那身喜服是必须卖的,还有一条裙子。
来的时候就知道了,这边就是穿裙子的,女子都没有裤子,好像也没有亵裤——她反正是有,自己做的——所以裙子的花样就比较重要了,如果真是如她所想,那她以后,就算是有个好生活来源了。
不过,眼下似乎只能先把东西做出来,去镇上她才去过一次,也不知道,上次那个成衣铺是不是真收绣样。
“嘭!”
正想着,院子里忽然一声大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