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问也知道,福生一句比她十句——她说那么多那个王桂花还是不信,福生三言两语,人就给打发了。
“现在就做饭?”
苏福生找了镐出来,看夏知秋在灶屋门外,问了一句。
“你先喝点茶吧,我没有做饭啊,只是热热锅。”就两把柴,现在已经不冒烟了。
茶水带着清气,没有之前的微苦,苏福生一口喝完,把碗递回来:“你这次用什么煮的茶?”
“新鲜的车前草和刚结的槐籽,都嫩的很。”夏知秋是看这些东西一直都没人用,她也不确定出来的口感如何,只是摘了一把而已,这东西不稀罕,房前屋后都是的。
“怪不得呢。”苏福生放下碗说:“我晚上可能回来的晚些,你先吃饭。”说完拿着镐就出去了,夏知秋应了一声,看天色还早,就去摘木槐籽。
没人在意这些,槐树在村里和榆树一样,也没人在意是洋槐还是木槐,开花结籽都是到了季节,现在这个时候,也知道有夏知秋才会勾这个。
到底是个女子,体力不行,而且木槐都太高,能勾到的不多,回来摊开晒了,夏知秋才坐下歇着。
既然已经拿了成份签了字据,她总要做出点什么,虽然时间不到,她也没和福生商量,但这事她一直都没放下,喝茶的人多,喝凉茶的人不多,喝花茶的人更少,因为,原主的记忆里,在宫里那种地方,都没有花茶,只有太医院专门为主子娘娘调配的一点凉茶或者开胃茶。
夏知秋很多时候,都是靠着记忆在了解这个时代——她接触的面实在太窄,桃花村,苏家村,桃花镇,来来回回的,连镇子都没出过。
而最近,又忙着房子,她连去镇上的时间都没有,这些只能在自家试试,还是现在比较好,到处都是无污染无公害的天然物品,自然到摘的水果擦擦就能吃,根本不用怀疑有没有毒。
灶屋里的粗粮杂面有点受潮,舀出来之后闻着有点味儿——
也不是发霉,哎呀,早上是喝的粥,没有看面,这会儿太阳都落了,索性炒一炒吧,明天晒晒就好了。
灶下添一把火,夏知秋把这一瓢面倒进锅里,想炒熟了直接做个烫面饼子。
“你炒的什么?”
一进家门就闻到了香味,苏福生直接就进来了。
正在往里面加盐的夏知秋手一抖——悲催的放多了。
回头看他一身土的,就往灶下一指:“你先烧火吧,等会儿就知道了。”
面里加盐多了,只能炒熟出锅,直接和面做饼——加了水就稀释一点,再过水一蒸,就没那么咸了。苏福生砸了半点的地,虽说不是镇上人家的青石铺地,但也算是石头地面,虽然碎的比较多,但也是铺出了主道。早就饿了,现在闻着道味道,肚子一阵咕咕叫。
“这就好了。”夏知秋知道自己做的有点晚,因为之前去晾晒槐籽了,耽误了好多时间。
苏福生笑了笑:“没事,你慢慢做。”
“你快去洗手,这就好了。”夏知秋看他一眼,伸手指了一下外面,暗自庆幸苏福生也算干净,没有那些邋遢的习惯。比起这个时代的人,好很多了。
苏福生去院里舀水洗过手之后,夏知秋已经把饼子做好了,炒熟的面做出来的格外香,再煮粥也赶不上了,索性直接做了个清淡的面汤。
“你怎么想到把面先炒一遍的?”苏福生又咬了一口面饼,虽然就是单纯的面饼,夏知秋做出来的比外面吃过的都好吃。
“我能说,是因为面唔了吗?”
夏知秋实话实说。
苏福生咬着饼忘了嚼——就只是捂了,她才炒的?
看他这样子,她一边笑着一边给他盛了面汤,不过就是普通的家常便饭,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了,家具新打的,这旧家具还要不要?”苏福生吃饭很快,是常年在外行走养成的习惯,一边添饭一边说着话,一边看夏知秋的表情。
“这边东西也不坏,那边又不是放不下,这边房子不住的话,很快就彻底住不成了,你看看现在的屋顶——”
这屋顶上次被那个沈艽棠踩过之后,虽然修过也是不能再经风雨了,所以苏福生毫不客气的接了沈艽棠的银子,接着就用积蓄买了地盖了房,现在直接打了新家具。
“过两天那边就能住了。”
——过两天就是八月十五了。
苏福生饭后去洗漱,等夏知秋收拾了灶屋之后进里屋,他已经微鼾而起了。
看来真的是累到了,她抬手在他额角摸了一下,秋天的夜晚已经不热的,他竟然还出了汗,有些心疼,他往常也如此不会照顾自己吗?
拿了帕子替他擦过额角,又稍微掀了被角,夏知秋才爬进里侧躺下。
一夜无话。
苏福生第二天又去忙新房子了,夏知秋就把野黄菊和槐籽翻晒收拢,这些天都是大晴天,正好适合做这些,味道微苦,要加一点荷叶才能好喝。
“相公,歇歇喝点茶吧。”
煮好之后,她直接就给苏福生送去,虽然新宅不远,但山脚和村子中间,还是要走上一阵的,到地方茶就正好入口。
“今天这又是什么茶?”
苏福生问着已经喝了半碗。
农家常用的茶碗,虽然看着不精致,但相搭与凉茶是最好不过的了,看他喝了,夏知秋才说:“泻火健脾的凉茶。”
“噗——”
苏福生直接喷了出来——差点喷到夏知秋身上,被她灵巧的闪过去了。
“至于吗?就是凉茶而已,看你最近夜里都出虚汗了,”夏知秋放下手里的瓦罐:“我下午想去镇上一趟,你有时间吗?”
“你的事我肯定是要去的。”苏福生放下茶碗:“你会骑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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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简直就是自虐,这是夏知秋到镇上之后的唯一感觉——大腿和屁股,简直都不是自己的了。
“秋儿。”
一下马差点摔了,幸好苏福生手快,直接就扶住了她。
缓了好大一会儿,夏知秋才感觉好点,伸手揉了揉臀部那两块麻木的肉,她呲牙咧嘴的说:“我们走吧,去那家点心铺,叫什么斋的。”
知髓斋,这名字起的是真是难受,夏知秋上次就觉得这名字别扭,这次更甚。
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客满盈门的,她犹豫了一下,秦晓从里面迎了出来:“你可算来了。”
“我以为你不在这儿,”夏知秋松了口气:“你在这儿就好了。”
“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大掌柜,我在的时候,你就是二掌柜,马上就是八月十五了,我要会家族,这边还要你多操心。”
秦晓说着,就直接携了她手一并往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