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自恋的家伙】(1 / 1)

“真没绅士风度。”

骂咧着,她走近了苏福生。

只见一只鸽子被他的箭矢射在草地上,翅膀受了伤却还没有死,小小的身子在带着潮湿夜露的草地里扑腾着,想要站起来,却又只能一次次扑倒在草丛里,羽毛被溢出的鲜血染成了一团黑红。

“晋王殿下,您可千万不要告诉我,大老远的跑过来,就是为了射一只鸽子?”

苏福生紧绷着脸没有吭声儿,只漫不经心的取下鸽子腿上绑着那个裹了油纸,上了火漆的东西,一点点展了开来。

“吖——”

夏知秋刚瞄了一眼火漆口,便吃了一惊。

上头的印记她认得,正是锦衣卫的标记。

“早说嘛,吓死我了。”

拍着胸口,她瞄一眼苏福生面无表情的高冷欠揍脸,再看看地上受了伤可怜巴巴的信鸽,原本准备要叉着腰对他泼妇骂街的想法便又没了。

虽她知道,自己又被这贱人利用了一回。

他用她来麻痹东方青玄,结果却射了人家的信鸽。

可不得不说,她是佩服苏福生的。这人的心思之缜密,她活了两世见到的人中,算是头一份儿。

合上纸,苏福生蹲身摆弄着信鸽,全然不提那“信函”之事,只淡淡问她,“骑马感受如何?”

揉着受损不浅的胃,夏知秋咧嘴,“一个字:爽。你那马,叫啥名儿?跑得可真快。”

“大鸟。”

“鸟?”翻了个大白眼儿,不待她为真正的鸟类提出抗议,苏福生就将那只瞪着一双溜圆眼睛,似乎带着哀求眼色的信鸽给拎了起来,递在她面前。

“干嘛?”她抱着双臂,歪着头,“烤鸽子,还是鸽子汤?”

苏福生一眯眼,“治好它。”

轻“吡”一声儿,她撇嘴,“爷,我可又不是兽医。”

“五十两。”他说。

“少了点吧?”她勾着唇讲价。

“四十。”他声音更冷。

“喂,要不要这么过分?”她心有点儿揪揪。

“再多一个字……”他拖慢了声音,夏知秋一下便慌了神儿,猛地接过他手里血淋淋的鸽子,就在他以为她要同意的时候,她却突然说,“我不要钱。”

“嗯?”

“哼!”夏知秋笑得阴阴的,“姑娘我想明白了,身上有钱也不安全,总有小贼惦记上。人活着还是有知识比较重要,知识才是无价之宝对不对?我的要求就一个——替我译注那本《青囊书》。”

见苏福生面色一缓,她便知道自个儿压对宝了。

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狐狸是没有办法与一只奸险狡猾的大野狼对抗的。但作为一只羽翼未丰的小狐狸,她必须懂得以退为进,在不触犯到他的情况下,迂回的得到需要的利益。

青囊书,那可是八十两。

她被他骗走的第一个八十两。

果然,苏福生应了,“好。”

哈哈大笑一声儿,夏知秋“哥俩好”的碰了碰他的胳膊,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儿来,抖落了一些粉末在鸽子受伤的地方,笑嘻嘻的道,“这是三七粉,止血最好使了。没有云南白药的配方,可真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

苏福生看着她边说边治疗鸽子,却是不再言语。

“我说爷,您刚才一拉弯弓射小鸽那招儿太帅了。顿时我就想到了一个传说。”

“嗯?”

“《射雕英雄传》里的靖哥哥。”收拾好带血的鸽子,夏知秋抚了抚它的小脑袋,起身将它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给了苏福生一记媚眼儿,也不管他懂还是不懂,继续补充道,“可是你吧,有靖哥哥的风姿,却没靖哥哥那么憨纯,只能做‘贱哥哥’了。”

苏福生古怪的看她一眼,只关注鸽子。

“还能飞吗?”

夏知秋赏他一记白眼,“我说过,我不是兽医,看它的造化了。哦哟,可怜的小东西,你得看清楚啊,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死了,记得下辈子投胎做人,再来找他算账。”

对于她的叽叽歪歪,苏福生自然是不屑一顾的,只蹙眉环顾了一下四周,便抬头望向越发黑沉的天际,一袭黑袍里的颀长的身影,显贵风华,沉默时肃杀之气收敛不少,凌厉的唇紧抿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说习惯望天的人,总是喜欢思考人生和理想。”

笑嘻嘻的打趣着,夏知秋围在他身边儿转来转去,眼神溜向他,“我来猜猜啊,爷您在想什么呢?您一定在想啊,那东方青玄到底是向谁递这信函呢?我接下来又该怎样收拾那家伙呢?”

苏福生突然掀了下唇,“你这些诡滑的小心思,到底谁教的?”

冲她眨巴下眼睛,夏知秋语带调戏,“对呀,我这么聪明伶俐,不如你娶了我做王妃,咱俩携手打江山,如何?”

一记带着鄙视的冷眼,苏福生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暗自磨了磨牙,夏知秋鼻孔朝天的重重一哼,“不识货!我可告诉你啊,你今儿不同意,将来可别后悔。曾经有人给我算过命,说‘得此女者,必得天下’,懂?老子可是稀罕货色。”

苏福生似乎低笑了声,心情不错,“谁算的?”

夏知秋眼睛一弯,“我自己。”

“……”

“好吧,我告诉你,我有一个朋友,她算命可厉害了,她还说我是凤命来着。”

“凤命?”苏福生一哼,“我看你是泥鳅命。”

抱着受伤的小信鸽,夏知秋下巴一抬,“怎的?”

大手抬起,苏福生重重拍在她头顶,许久才回了一字。

“滑。”

“哈哈哈——”

笑声儿回荡在黑沉沉的山间,夏知秋此刻就一个想法儿。

也对。在这陌生的世道,不滑头点儿,可咋整呢?

正寻思间,他声音突然一冷。

“你不是嫁妆村傻子的媳妇儿。楚七,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复问一句,夏知秋眼神儿一淡,便想起前世那车水马龙的现代都市,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军绿色的营房和同生共死的战友,还有刚拿到手不久的《金篆玉函》……恍然间,居然像做梦一般,愣在了那儿。

“说。”他显然耐性很好,一个字便拉回了她的神思。

“那个吧,我……”

在他目不斜视的审视里,她突然一扯唇角,“怎么,你喜欢我?”

苏福生一哼,满眼冷意。

夏知秋又笑,“那,你想娶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