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纨绔子弟】(1 / 1)

“自个儿琢磨去。”夏知秋笑眯眯一叹,“我这个命啊,惨喽!”

梅子扁下嘴,“惨?哼,私底下谁不说你楚七是咱爷的心头宝?为了你,都差点儿和大都督动武了,这种福分,王府里谁有过?偷着乐吧。再说了,就你肚子里的坏水儿,能把人哄得跳了粪坑还说香,哪里又是惨命了?”

噗!

这比喻,乐得夏知秋直接喷了,“我真有那么坏?”

不等梅子接招儿,大傻子含着一颗枣儿,便嘟囔着抗议起来。

“你才是坏人,我知秋是好人,最好的人。”

“去去去,吃你的!”梅子抿着嘴儿直笑。

夏知秋也笑了,看一眼阴沉的天空,好像真要下雨了。

晌午过后,那雨也没下,苏福生也没有回来,夏知秋也不再打那《青囊书》译注的主意了。稍稍谋划一番,去前头和月毓说了一嘴,便走路往县衙去,继续她的“扑烂”之举。一路行来,大街小巷里,总能听见几句“织布女”的童谣,这光景,更是让她猜不透东方大妖孽和苏贱人两个,肚子里都在打什么哑谜,唱什么大戏。

但她晓得,她那计划的火候到了。

只等办好这差事儿,拿回了她的镜子,寻了机会带傻子溜了才是正经。

这一回不再需要晋王手书,皂隶一通传,范从良便迎了出来。看样子他才从堂上退下来,一身的官服未换,恭顺的带着她经过那青砖灰瓦的县衙六房,径直去了后院儿。

范氏的气色,果真好了许多。

看见夏知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也不敢再相认。

照例诊了脉,拟了方子,又装腔作势的说了一通屁话,夏知秋才打量着一直乖顺的范从良,慢条斯理地向他一拱手。

“范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范从良领她去了客堂,差人泡好茶水,才屏退了左右,态度恭谦地问,“楚太医有何吩咐?”

夏知秋微微一眯眼,“楚某哪儿敢吩咐大人您?今儿这趟,我是替殿下办的差。”

范从良一听,赶紧朝着驿站方向做了个揖,“承蒙殿下看重,下官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呵……”夏知秋抿一口茶,唇角翘了起来,“范大人想多了,哪又需要您肝脑涂地?这差事啊,我保你升官发财,将来前途无量。”

“哦?不知……”

夏知秋略一正神,盯住他的眼,“清岗虽偏居一隅,但朝中之事,范大人应当也有耳闻才对?再有,那‘织布女’的童谣来自何处,范大人作父母官的,恐怕心里头也中雪亮。”

她用的肯定句,范从良顿了下,便承认了,“不敢隐瞒,下官确有耳闻。”

“那你也应当晓得,锦衣卫的大都督还在驿站里头呢。他和晋王殿下那可是过命的交情。还有,锦衣卫奉谁的命?办谁的差……范大人,还用楚某多说吗?”

指了指天,夏知秋但笑不语。

范从良惊了一下,像是突然才悟出来,“您的意思是,天儿要变?”

心知他信了自个儿的话,真以为那两个水火不容的男人是故交,而且老皇帝还有心要立苏福生为储,故意替他铺路,夏知秋浅笑一下,顺着竿子继续往上爬,“范大人是个明白人,您现在要替殿下做事,往后还能短了您的好处?”

“是是是!楚太医说得极是。可这……范某区区一个县令,该如何作为?”

盖住茶盏,夏知秋神色严肃了不少,“立长立嫡那是祖制,上头需要的由头,一个童谣哪里够?范大人何不再添上一把火,为殿下能顺应天命,民心,下一番功夫?”

“天命?民心?”

默念一下,范从良迟疑,“下官省得,只……”

夏知秋随口打了个哈哈,又低头小声与他耳语了几句,范从良目光一凝,这才点了点头。

“请楚太医替下官转达,感谢殿下的提携之恩,下官必当尽全力。”

“哈哈,放心放心。那就先这样?楚某这便回了殿下,静候您的佳音了?”

点拔了一通范从良,夏知秋不再耽搁。当然,做为一个“奸医”,好处她是少不得要的。只不过,这一回她学聪明了,银子要得不多,但宰大白鹅却更狠——要了他二十两做零花,额外又诓了他一块儿成色极好的黄金观音牌。

可回去的路上,摸着那些个钱财,她却不太踏实。

不会又被那苏贱人讹去吧?

有钱不会花,那是大傻瓜。

怀揣着可以买两个媳妇儿那么多的银子和一块不知价值几何的黄金观音牌,夏知秋没有走出清岗县城便拐了道,直奔城东那家据说只有土豪劣绅才能光顾的裁缝铺。

想到苏贱人诓人银子那丧心病狂得令人发指的手段,她对自个儿的决定,深以为然。

拣一下素云纱,挑一下妆花绢,在裁缝铺老板娘冒着绿光的盯视下,她最后选了一匹没有花色的白棉布,说出了进门儿来最为重要的买卖——做几套內衣裤。

这个时代的女子,內衣称为“主腰”,就像一件背心儿。而內裤这玩意儿却是没有的,亵裤都是有钱人家才穿的玩意儿,据说“纨绔子弟”这个词儿便是这么来的。

就她现在身上穿的,对于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来说,实在不利于长远发展。尤其在被苏贱人几次三番嫌弃后,她更是立志要打造出一见倾城的完美胸型来,更是少不得这东西。而內裤么,在生活中的必要性更是不必多说。

另外,她来了这么些日子,还没有来过“那事儿”,也不知道夏草这年纪,究竟来过初潮了没有,却也觉得应当先备着,以便不时之需,于是又告诉老板娘,为她做几条最为时尚的月經带。

她说得眉飞色舞,那老板娘的眼色越发怪异了。

懂不懂尚且不说,就论这些贴身之物,哪户人家的姑娘不是自个儿动手做?他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哥儿,却来做女子的物事,多骇人听闻啦?

夏知秋估摸着她不明白,索性找了纸来画了內衣裤的图样,又细细向她解释了一遍,老板娘才看在银子的份儿上,点头说能做出来。可瞧她的眼神儿却也不太友好,明明白白就写了俩字儿——下流。

干笑了两声儿,夏知秋也不做辩解,与老板娘约好取衣物的时日,便大喇喇出了裁缝铺,去了只有一街之隔的回春堂。

当然,她不是来叙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