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总这么一本正经的损人。
这个小小的凹型山洞里,看上去极像猎人山上打猎时居住过的,里头除了备有一些生火的木柴,还有一大堆的干草铺在一个地势较高的石台上。可除了那块儿风化过的大石板,整个山洞里的地面,都被外头流进来的雨水浸湿了,没有办法落脚。
两个人,挤在一块儿石板上睡觉?
夏知秋偷瞄着他,思考着到底谁比较吃亏的问题。
苏福生一直没有说话。
看得出来他是一个野外生存的高手,都不需要她动作,他一个人很快便把柴火给架了起来,用干草引火点燃了一个大火堆,等火燃烧得足够旺了,他也不理她会如何,自个儿舒心的解开披风,脱下外袍来,一本正经地烤他的衣服。
环抱着手臂,夏知秋坐在他边儿上烤火。
“这个地方还是很不错的,像一个小溶洞,又透气又通风。真是偷情的好所在。”
她其实就是那么顺嘴儿一说,可那话从嘴里冒出来了,再咂摸一下滋味儿,才发现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在一处,一个姑娘家说出这样的话来,其中的暗示性实在太强,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好在,苏福生眼皮儿都没有抬一下。似乎根本就不理解“偷情”什么意思?
真好!真好!
夏知秋嘴角翘起一个自得的笑意,笑眯眯的靠近了一点。
“喂,我饿了。”
“没吃饭?”他扫过来一眼,冷冷的。
作势苦叹了一下,她双眼都快着火了,“东方青玄真是一个变态,不给我吃喝,说我吃了喝了,动不动就出恭……哎,对了,我说你都有发现我留下来的记号吧?”
“嗯。”
苏福生抿了下唇,想想,又翻过外袍来,从里头掏出她留下来的第一个记号,丢给她。
“你的眼罩。”
“……咳!”
夏知秋差点儿被口水呛着。
这一回,不用他再说,她便闭上了嘴。
那一天临行之前,她不知道东方青玄会带她去哪儿,想着万一陈景找过来,也能确定一个大概的位置。于是,除了在床褥下留下一个比较容易找的小內裤故意让东方青玄发现之外,又在马桶后头丢下了一个“眼罩”。
原也不抱什么希望,哪儿会想到,真能被苏福生给找出来?
强大的侦察能力啊!
她感慨一下,把那內衣放入自家包袱里,瞄着他在火光中越发冷硬尊华的俊脸,又轻咳了一下,似是而非的笑了声,“其实吧,它不叫眼罩,也不是什么武器。我那回是逗你玩的呢……”
“哦?那它是什么?”
苏福生慢悠悠看过来,问得十分正经严肃,以至于夏知秋想要调戏一下他,都觉得太过残忍猥琐。
“呵呵呵,爷,此情此景,不宜谈论此物。”
轻唔了下,苏福生懒洋洋的翻着他的披风,慵懒沙哑地道,“爷也是逗你玩的。”
“……”原来这货一直都知道?
夏知秋瞪圆了双眼。
他静静地扫她一眼,没了下文,也不再表态。
她瞪着他,一直瞪着他。
他皱下了眉头,索性调转开头去,不让她再瞧他的脸。
眨巴了几下眼睛,夏知秋转来转去瞪了几回,他都不搭理,她一个人便有些无聊了。敛住神色托着腮帮坐着想了一会儿,她突然道,“喂,你不觉得吗?今儿这洪水来得蹊跷啊?”
苏福生望向她,目光稍稍诧异了一下,才从容的说,“金沙村上游,是蜀地最大的一个水利工程,称为湔江堰。”
与他说话,比较费正常人的脑子。
可好在夏知秋够聪明,一听便意会到了其中的意味儿。如果她没有料错,这次的洪水便是由那个湔江堰决堤或者是泄洪下来的。可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呢?
激灵一下,她道,“会不会是东方青玄干的?”
“不知。”苏福生回答得云淡风轻。
“肯定是他,那个王八蛋什么坏事儿都干得出来。”想到在东方青玄那里吃得苦处,夏知秋恨不得弄死他,当然是********的想把一切责任都往他身上推了。
又眨下眼,她歪着头看他,“按照你们那个《大晏律》,纵火罪、杀人罪、泄洪罪……这样儿的该判几年?”
苏福生烤衣的动作,终于顿住了。
愣了一下,他便抓住了她话里头的字眼儿,“你是哪国人?”
“我……”发现了自家的语病,夏知秋小手蒙住嘴巴,咕哝,“我是中国人。”
“中国?此国在何处?”
为了避免被人当成人型怪物来拷打,夏知秋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哈哈一乐,“还真信了?去!我就是咱大晏朝锦城府清岗县嫁妆村的人,不是都说过了么?”
他沉默片刻,又转过眸子,不再相问。
吐了口气,夏知秋有气无力的问,“喂,身上有没有吃的?”
他淡淡道:“无。”
搓了搓手,夏知秋抱着自个儿可怜巴巴的小身板儿,“大哥,大爷,大侠,大主子爷……我又冷又饿,饿死了谁替你办事儿啊是不?你得为长远考虑啊?”
“等着。”幽暗的眸子瞟她一眼,苏福生终于皱了下眉头,站起身来,“看着火。”
说完,他披上那大氅儿,大步往洞外走去。
冲着他挺秀高颀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夏知秋似笑非笑的喊了一句,“爷,一会儿你进来的时候,记得先喊一嗓子啊,我要脱了衣服烤干呢……”
苏福生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脚步放得更大了。
吁……
走到洞口瞄了一眼,见他走远了,夏知秋才回到火堆边儿上。
事实上,她本身也是一个野外生存能力极强的人。当初能从猪笼子里逃生便可见一斑了。这些个小事儿如果能难倒她,便真会丢了她前世那个红刺特战队的脸了。
可她是个女人啊,有男人在的时候,何必要自个儿动手?
再说,能让古代的封建王爷替自个儿服务,多爽啊?更何况那苏贱人几次三番的戏弄于她,这也算小小的让他吃一次暗亏了。
迅速的脱掉外套,用一根柴火架起来,在火堆上烤着,等烤得差不多半干了,她才又把里衣通通脱下,又穿上外套,开始烤里衣,还顺便在包袱里翻找了一套內衣裤来烤上,想着等会儿能舒舒服服的穿着它们,在这里吃着烤山珍,伴着一个大美男睡一觉,顿时觉得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了。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样爱你都不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