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奇怪的心思】(1 / 1)

一个个疑问在脑子里生成。

可她不是法医,除非对尸体进行解剖。要不然,根本无法准确判断莺歌死亡的真正原因。

此情形,一波三折。

一个个围观的人都躁动了起来,可却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毕竟场上有几位爷在,谁又敢去叽歪?

“死人果然开口说话了。”东方青玄笑得十分妩媚好看,“可死人也再一次指证了凶手。晋王殿下,依本座看,也不必再审了吧?来人啦,把那傻子拿下。”

“东方大人急什么?”

一直懒洋洋坐在边儿上的苏福生,黑眸略略沉了一下,面色平静地掸了掸黑色衣袍的袖口,没有看向别人,只是看着夏知秋,慢吞吞地问。

“如何死的?”

“不好准备判断,除非解剖。”夏知秋实话实说。

解剖这个词儿,在时人听起来还是很新鲜的。在夏知秋又仔细解释了一遍,所谓解剖就是把尸体剖开做进一步的查检之后,好多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古人都怕死无全尸,也遵从死者为大这样的理念。

虽然这个莺歌只是一个婢女,可却是没有人赞同这样的举措。

看着她一双快要渗出水儿来的眼睛,苏福生眸子凉了凉,很突然的,缓缓转过头去,看向了一直没有开过口的宁王苏析。

“三哥,你意下如何?是为弟的家事,还是该由锦衣卫督办?”

在他冷冷的目光注视下,苏析却是踌躇了,一双眼睛挪了开去,眼见又扫了一眼东方青玄,再次掩下那一抹惊艳的神色后,笑容满面的说,“十九弟,为了一名奴婢,实在不必要。”

他说得这个“奴婢”,指的自然不是死掉的莺歌。

而是指的夏知秋。

苏福生面无表情,只看他时的目光,略略深邃了几分。

“三哥有要维护的东西,我自然也有。”

苏析面色明显一变,“那十九弟以为该如何处置?”

目光从苏析的脸上收了回来,苏福生眉头一蹙,缓缓说,“死了一个婢女而已,郑二宝,备一张草席,差人拉出去埋了便是。那傻子为人老实忠厚,是断断做不出这等事情来的,此事,便了结了吧。”

一句话不轻不重,却是落地有声。

而且不是商量,而是肯定。

夏知秋心里其实并不甘愿。因为这个样子,事实上不能完全证明傻子的清白。可她也心知,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办法去证明些什么,就算找了仵作来,也不是每个都是《洗冤录》里的宋慈,更没有那么多的狄仁杰,大多数人都是看人脸色行事的。

只要傻子没有事便好。

她原以为东方青玄或者宁王会出声阻止。

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苏福生此话一出,那两个人却是都笑了。

苏析直接认同,“十九弟所言极是。”

东方青玄却是似笑非笑,“既然晋王殿下和宁王殿下都认为是家事,青玄自是不便再插手。”

一袭红袍掠过。

东方青玄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突然得夏知秋更加觉得莫名其妙,眼风儿扫到月毓早已平静的脸色,有点儿不服气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觉得月毓有问题

“爷,这样草草了结,我家傻子的公道如何说?”

苏福生慢吞吞地站起身来,冲她摊开手,“过来。”

夏知秋尴尬了一下,走过去,抬头,望着他,“怎么?”

原以为他会有什么吩咐,不曾想,他却只是抬起手来,随意的正了正她头顶上的罗帽,淡淡地说,“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夏知秋面色僵硬了一下,咬着下唇,憋屈得心肝抽抽。

很快,便有人用草席裹了莺歌的尸身抬了出去,看到那情形,同样作为“奴婢”的她,稍稍觉得悲哀了一下,心里的疑惑却久久落不下去。

她先把傻子托付给了梅子,拦住苏福生在院子里,待他屏退了身边儿的人之后,才亮着一双大眼睛,若有所思的问他,“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干的?”

“此事,不可再议。”

“……”为什么?

她心下纠结不已,却在看见苏福生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时,没有把话问出来。但苏福生便是苏福生,只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想了想,多解释了一句,“她死得越简单,越好。”

越简单越好?

夏知秋眯了眯眼睛。

仔细一回想,那莺歌回转过来后所指的方向,除了傻子之外……似乎还有宁王苏析?心猛地跳了一下,她突然间明白过来了。

不是莺歌死得简单才好,而是所有人都希望她死的这么简单。

那么,莺歌便是宁王安排在苏福生身边儿的人?

结果却因了那撒谎之药,她便死了?

可那月毓她又慌个什么劲儿?下毒与闷死,两种不同的死法,难道都是宁王苏析一个人干的?

她闷着脑袋不吭声儿,苏福生却是拍了拍她的头顶。

“安抚下傻子,爷有事出去一趟。”

说罢他转身便要走。

夏知秋一急之下,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袖子。

“哎,你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她这么一问完全是因了对这件事儿不甘心,可一句话问出了口,那感觉好像就有点变了味儿。苏福生他是王爷,他是主子爷,他想什么时候回来,哪里轮得到她一个仆役去过问?而且仔细一品,那感觉,却像一个小妻子在问她的丈夫什么时候回家一样。

悻悻然地放开了手,她耳尖有些发烫。

“我只是,还是觉得这事不妥。行了,你有事先去忙。”

苏福生静静地看她片刻,低下头,轻声说,“老实点,等着我,嗯?”

“……”

“不行?”

“好……”

见鬼!说完她差点咬到舌头,怎么能那么他的听话?

夏知秋往常最讨厌像个女儿家一样忸忸怩怩了,可事情真正落到自家身上了,她才发现,原先吹牛逼时说过的很多话,其实都是口是心非,外面表现得再汉子的姑娘,里头都长了一颗女人的心肝儿。

垂下头来,她恨不得缝上自个儿的嘴巴。

可苏福生已然听见了,唇角似有似无的勾了勾,用轻得只有她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回头我有东西给你,等着。我走了。”

他似乎真有急事儿,动作利索地转身,走得十分匆忙。

看着他的背影穿过院子里的酸枣树,夏知秋一个人愣在原地,觉得空气里似乎还有着他身上那十分好闻的香味儿,装点着她奇奇怪怪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