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玻璃的遮掩，空中的月华肆无忌惮的倾泻而下，将其全部笼罩。

不消片刻，那奇异晦涩的鼓面灵纹发出了‘嘎吱嘎吱’，犹如恶魔嚼人骨头的咯嘣脆响。

犹如宫廷里的丝竹之声一般，随着那诡异的声响似有节拍的响起，那匍匐在地，虔诚跪拜的祭女，翩然起舞。

不同于宫乐的柔美，也不同于名妓的妩媚，神殿祭女们的舞蹈，有种印第安人身上的狂野与对原始精神和力量的推崇与膜拜。

乐鼓无风自响，时而喜庆洋溢，时而澎湃激昂，时而哀乐婉转，时而又花开若离。

在千名祭女前方的神坛之上，十名衣着白袍的男子在神坛前的方形石桌前一字排开，白发白袍，在这洁白如森的大殿之内，倒是没有什么突兀，但月清是个例外，满头的墨发如一尊横在众人中央的异类雕像一般，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二长老，这祭品...”月劲跪得腿麻，左等右等，也不见铿锵的鼓声和思源的舞蹈停下，终于是按耐不住地压低声音问道。

“嘘！仔细听！”月清双膝跪得笔直，双目紧闭，犹如沉浸在那跌宕起伏的鼓音中一般。

好似一点儿也不担心祭品还没出现的问题。

月劲撇了他一眼，不禁有些纳闷儿。

这怪头怪脑的鼓声有什么好听的，大晚上的，难道就他一个人觉得这声音有点儿渗人吗？而且，那顾辰溪不是作为妖神的祭品抓回来了吗？怎么家主和大长老匆匆的从那小女娃的院子回来，也没见他们一并将之带回来？

难道是因为魔劼君主吗？

月劲微微睁开眼，瞥向月清身旁的月洛。

若是后者清醒着，并能换一个场景，定然会嘲笑他的无知。

这在月劲听来格外渗人的鼓乐，其实隐含了历代月家老祖破茧蹬仙的奥义，若是凝神静气，让自己的心神沉寂与鼓音之中，让灵魂成功地与身后那五行祭女的舞蹈韵律相互融合，便能先人一步，在神赐之前，与神灵沟通，优先获得赐予资格。

但这个契合点十分的难寻，不光要靠运气，还要靠个人的因缘，否则，月清哪里还能听见月劲的询问，并且出声安抚。

当然，这种情况，也并不是月清和月劲二人独有，除了大长老以及少数的两三名运气不错的长老进入了那奥妙的状态之后，他们大部分人在听得月劲的询问之后，心里也微微有些纳闷儿。

以往，通天鼓在响起来的时候，祭品早已被摆在了面前的祭台之上，只等音鼓调落，祭女以魂开启神之深渊，便正式进入神赐仪式，然而，这音乐已经过了大半，可还不见祭品送上来，这...

众长老的心情顿时变得有些焦急，再无领悟之心。

但家主的名额已经让给了四长老月劲，唯一知道顾辰溪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的大长老又似乎陷入了领悟奥义之中……

焦躁氤氲的情绪，犹如会传染一般，悄然地在众清醒长老的周身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