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轰响声中,第一营和近卫混成排的阵地和孙宅村中东南的半片以及阵地右侧的小河河滩上,炮弹破片四面八方高横飞,灰尘和黑烟已经将整个阵地完全笼罩起来,炮弹不停的剧烈爆炸几乎将阵地融成了一片火海。
近卫混成排这边还好,因为都是官兵们随身携带的轻武器,所以绝大部分都被他们随身放置在防炮洞中。但第一营的两挺捷克式轻机枪,因为被慌乱之中钻进防炮洞的士兵来不及拖进洞中,遗弃在战壕里,而被整体毁伤,基本上已彻底报废。第一营和近卫混成排的共六挺重机枪早在昨天晚上就已拆成了零件运进各个防炮洞中,不过还是有一挺重机枪的三脚架被直接落在防炮洞口的一颗重巡洋舰2o3毫米炮弹所波及,三脚架上的一支钢架被炮弹破片打中,这条钢架直接被弹片所斩断,这具三脚架基本上也就算是报废了。还有一门迫击炮的炮管被炮弹破片击中,炮管虽然没有被斩断,但也是深深的凹陷进去,虽是滑膛炮管但这种程度的损伤也基本上已不可能修复,算是彻底报废。
这还只是武器装备的损坏,尚且可以接受,但更可怕的则是人员的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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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卫混成排防炮洞的构筑标准,是按照韩在这个时代德国德意志国防军6军土木工程标准的基础上又依据中国的实际情况选择性增强后所定,德**队各军种各兵种的各种操典和各种标准皆以严苛而闻名于世,而韩所定的标准又在整体上比德军的标准还要高出不少,所以近卫混成排的防炮洞至少在理论上已是极为坚固。
其内中不仅空间颇大,而且呈拱形的防炮洞还并不是这个时代各**队所普遍采用的从外到内呈一条直线的形式,而是在向内中呈零度角直线掘进6o厘米后,再呈九十度直角向右侧掘进6o厘米,挖掘完成后,又用大量坚硬木材相互连接,之后再将连接处牢牢钉死,以之作为防炮洞整体结构的骨架支撑,这样,就构筑成了接近完美的“L”形防炮洞。
近卫混成排的士兵,在听到韩的命令后,早已本能般拼命的钻进了各自防炮洞内,绝大多数士兵都依照韩的命令,在钻进洞内后,转过外洞和内洞连接处的直角,全身呈蹲伏姿势蹲在地上,同时不再用那对防护毫无作用的双手抱头动作而是用事先准备好的湿布捂住了口鼻,以防止被炮击造成的大量烟尘导致窒息,然后静静等待炮击结束。
所以近卫混成排的官兵,截止到目前为止,绝大多数人都依靠这极为牢固的防炮洞而幸运的生存下来。
但也有个别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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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身材高大的士兵,是名轻机枪副射手,因为身材高大,他在缩进防炮洞内洞中后,觉这样的蹲伏姿势很不舒服,甚至有些蹲伏不开,所以他调整姿势,准备曲腿盘膝坐下以适应这个狭小的防炮洞。但一时没注意,刚刚伸出去一些的右腿还没有缩回内洞,在密集的炮弹雨中,一颗日军驱逐舰射的小口径炮弹就直接落在了防炮洞外洞的洞口处,随即猛烈爆炸。这名士兵的右脚被炮弹破片击中,他右脚的两个脚趾连带着少半个日式军靴顶头,整齐的被炮弹破片斜斜削去。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那白里泛红且已露出了血管和骨头的右脚,一边忙将右腿缩回洞内,一边竟还在奇怪的想着为什么会只有凉和酥麻而没有疼痛的感觉。
但十余秒后,伤口开始大量出血,同时,撕心裂肺的痛猛然袭来,十指连心,手上和脚上的伤最是难忍,他出几近不似人声的惨叫,直直想冲出洞外,但残存的理智让他明白眼下之势必须忍痛留在这里,他在洞中痛苦的抱着膝蜷缩成一团。
战场之上危机四伏,时时都会遭遇危险,官兵们的心理压力都是极大,士兵在战场上往往都只能挥出平时所学的十之一二,能将在训练之中学到的一半完全挥出来那就是很精锐的部队了。近卫混成排的一名士兵,就是这样,在慌乱之中已是忘了韩的再三嘱咐。钻进防炮洞后,为了能有效的规避炮弹破片,他就依据人对枪弹炮弹来袭时的本能反应,抱着头紧紧趴伏在地面上,丝毫不敢动弹。
韩在战前就曾再三告诫过近卫混成排和第一营的连级军官们,在敌军炮击时,必须是有防炮洞就马上钻防炮洞,进了防炮洞或是没防炮洞时,正确的做法应是,双手堵住耳朵,张大嘴巴,蹲伏在地上或者至少也必须是以双肘支撑身体趴在地上,而绝不能,全身与地面毫无缝隙的都趴在地面。这是因为,如果是全身都紧紧的趴伏在地面上的话,那么在密集的大口径炮弹那极大的冲击波下,这些冲击波就会随着地面而全部导入进人体中,脆弱的人体绝对无法承受这么大的冲击波,情况轻的,内脏器官会受损伤,严重些的,会直接导致内脏破裂以至于形成大量内出血,最后的结果往往就会是体外无任何伤痕的突然死去。因为,这种有可能是多处脏腑器官大量内出血的伤情,别说是以这个时代中国的这种极端落后的医疗条件,就是放到了后世,那也是极难救活。
这名士兵所在的防炮洞虽然是极为幸运的没有被任何炮弹所直接命中,洞口也没任何炮弹落下,他也幸运到没被任何炮弹破片所波及,但地面上传来大量炮弹那巨大的冲击波,却就都随着他与地面的密集接触而源源不断的传进他的体内。这名士兵身体上的感觉越来越不好,开始时还只是全身软而且无力,然后开始难受起来,最后则展成脏腑器官开始剧烈疼痛,直到现在,他才想起了韩的嘱咐,心中才开始害怕起来,但为时已晚,他的一些内脏已经出现了内出血,口中也不时剧烈呕出黑色的血。剧烈的疼痛让他脸色渐渐变成了煞白,头上脸上也不断滴落豆大的汗珠,他强自支撑着爬进防炮洞内洞,痛苦的蜷缩着,靠在战壕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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