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脸红的孙二叔会脸红
意气风发的窦虎郎雄赳赳气昂昂走进了议事厅,议事厅不大,门口一块牌匾,上书“聚义”二字,乃是窦建德所书。窦建德文武双全,很是读过许多经书,字虽谈不上大家手笔,但也有堂堂气象。厅里没有挂白虎也没供关二爷,坐北朝南摆着一张老旧的坐塌,有时窦建德坐上之时,吱嘎吱嘎声清晰可闻。下首是几张蒲团,几张小桌,再往后,两排木架上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十八般兵器很是齐全,将简陋的议事厅衬托出了威严肃穆的味道。
此时窦建德和孙安祖正在聊着,刘黑闼因去打猎,路远雪深,尚未归来。
见窦虎郎来了,二人脸上都挂上了笑容。
喊过了爹和二叔,窦虎郎大咧咧的盘腿坐在了蒲团上,没办法,他实在不习惯古人的跪坐之姿。
窦建德见儿子这幅懒散模样,想要发怒,想起他刚大病初愈,又把到嘴边的训斥吞了回去。
窦建德发现虎郎自从醒来之后,言行举止都有些怪异,但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总归是跟以往不同。只当他大病之后,心神未定,也没多想,他不知道眼前的儿子躯体里的灵魂已是换了个人。
窦虎郎前世是孤儿,不知什么是亲情;今世虽然前几年也孤苦伶仃,但窦建德和曹氏待他有如亲子,他也真心感恩和孝敬。夺了这躯体后,接收了之前的记忆,窦虎郎能感受到这身体前主人的内心想法。加上他也渴望拥有这种叫做亲情的情感,所以毫不排斥,这声爹和二叔叫的心甘情愿,没有半点勉强。更何况,眼前的老爹可是日后的牛人,堂堂一方诸侯啊,别人想叫他爹,也得有这福气和资格不是?
“爹、二叔,你们在谈什么?”窦虎郎在努力适应古人的说话习惯。
孙安祖摩挲着下巴的硬须,说道:“寨里的余粮不多,我和你爹盘算着明年开春干票大的,端了故城官仓,听说里面粮食多的很,要是能开了仓,大伙来年一年便不用操心粮食了。”
大业六年冬,冀地连降大雪,还比往年狠了些。房屋倒塌,百姓冻死饿死不知凡几,有乡老众人到县衙请求开仓赈粮,县令黄文生以筹集粮草供应东征大军,不得天子旨意不敢擅动为由,断然拒绝。
县里豪门大户围坐火炉,温酒宴饮,听歌看舞,赞叹好一个瑞雪兆丰年,欢喜来年自己田地能多些收成。设棚施粥救济乡邻那是万万不可的。
“爹、二叔,能打下粮仓固然很好,但我听说县里有郡兵二百,刀甲俱全,亦有捕快衙役几十,快马十几匹,这口肥肉可不好咬啊。”
“怕个鸟!咱有兄弟两千,我和你爹俱是千人敌的人物,怕那些官狗作甚!我说虎郎,咋的你胆子这般小了起来,忒让做叔叔的看不起了些!”孙安祖是暴脾气,一点就着,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被打板子而怒杀县令。
窦建德见儿子神色,知他还有下文,便问道:“你二叔说的没错,凭寨子的实力,硬打下来估摸着有八九成胜算。虎郎,你可是有什么其他办法?”
“爹、二叔,故城县城虽不高,但也有一丈多。我们去打,总要去千八人的,人一多动静就大,难免走漏了风声。届时城门一关,我们硬攻,弟兄们死伤太大,就算打下来,对寨子也是伤筋动骨。更何况,万一久攻不下,官府引来邻近援兵,对我等里外夹击,到时可就进退不得了啊!”窦虎郎虽没读过什么兵书,也没经过什么战争培训,甚至连三十六计都只知道个零头,但架不住他占有上千年的优势,在后世,各种攻城拔寨的影视作品数不胜数,虽说编剧和导演拍的不一定正确,但想来总有几分道理。自古攻城,都是攻方人多,守方人少。不管城破与否,大多都以攻方兵力损失居多;寥寥不多攻方损失小的,或是用计赚开城门,或有内应里应外合。
听到这番话,窦建德和孙安祖都沉默了下来,是啊,若是打下来还好,若是没得手,又被官兵围了,难免损兵折将,到时如何向寨中父老交代?
“难道就不打了?咱的粮食只能对付到开春,可是开春之后化了雪,路也通了,官狗就会把粮食运到诼郡去,到时候咱想打都没得打?山上一万多张嘴呐!吃啥?喝啥?”孙安祖很是不甘心。
“嘿嘿,二叔,侄子可曾说过半句不打?”窦虎郎笑道。
“你这崽子,有屁快放!敢戏耍俺,看俺不揍你!”孙安祖横眉竖目。
窦建德也开了口,“虎郎,你有什么想法,且说与我跟你二叔听,让我们合计下。”
“二叔,我且问你,打个比方说,你要偷看王家婶子洗澡,你会怎么办?”
听到这话,孙安祖本就通红的脸庞更加红了起来,跟猪肝一样,呐呐了半晌,才吭哧道:“你咋知道俺要偷看她?”
“啊?”窦虎郎大乐,我嘞个去,有情况啊有情况。父子二人同时向孙安祖看去,把孙安祖羞的脸涨的跟紫茄子似的,蓦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旋即大怒,跳将过来,狠狠一巴掌拍在了窦虎郎大腿上。
“啪”的一声脆响,伴随而来的是窦虎郎的嚎叫。
窦建德怒道:“你个兔崽子,竟敢打趣你二叔!赶紧说正事,不然老子跟你二叔一起揍你!”
停住装腔作势的惨叫,幽怨的瞅了下孙安祖,窦虎郎说道:“要我说可以,但是你们要让我说完,不得打断我,我的法子不敢说十成准,九成还是有的。”
“好,你且说来听听,老二,你也坐下,看他说出什么神机妙算来。”窦建德应了下来。
看到孙安祖离自己远了点,窦虎郎理了理思路,开口:“想偷看王家婶子洗澡~~”停了下,看到父亲脸上隐有怒色、二叔脸又有变红的趋势,赶紧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说道:“说好了的,不许打断我。想偷看王家婶子洗澡,就得摸清了婶子家的住处,墙有多高,哪里翻得进去,还要知道婶子一般哪个时辰洗澡,掌灯与否,更要知道透过哪个窗户哪张窗纸看的清楚看的隐蔽;另外,也要算计好退路,万一被婶子发现,怎么逃走最快,还得不被她知道是谁在偷看。同样道理,要打官仓,我们需得知晓城门几时开启又几时关闭,粮仓有多少官兵看守,几时巡逻几时换班,开了仓,如何搬出粮食、如何掩护弟兄们后退。俗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要我说,就得三军未动情报先行。只要咱们能知己知彼,还怕打不开粮仓夺不了粮食吗?”
窦建德和孙安祖沉吟了下,示意窦虎郎接着说。
灌了口茶,清了嗓子,窦虎郎接着说道:“所以,我们应先让几个精干兄弟提前入城,摸清粮仓方位还有守备情况,然后报回寨子,根据情况,咱们有的放矢。另外,还要兵分四路,一路攻粮仓,一路从城内开城门,一路负责搬运、一路负责与赶来的官兵衙役交战、还有一路侯在城门外需防止城门被关以及掩护弟兄们撤退。孩儿相信,若是这四路齐出,互相配合,夺取粮仓的把握很大,也能避免弟兄们的损失。”
听到这里,窦建德和孙安祖都是眼光发亮,彼此对视一眼,各自点了下头。
这法子虽说听起来有些麻烦,但绝比他们之前要强打硬攻的方法强了太多,就算还有些风险,但他们本身过的就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跟能让寨子里的人吃饱相比,些许损伤就算不得什么了。
窦建德有些纳罕,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学武的资质那是没得说,可他读过的书都是自己教会的,教的什么没人比窦建德本人更清楚。儿子说的头头是道,颇有些诸葛孔明的意思,之前儿子虽说不笨,但绝谈不上聪慧二字,怎得病了一场后,脑子突然开了窍一般。暂时把这心思压了下去,等待回头跟儿子询问一番,开始思索起来儿子的计策,看看有无缺漏,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还得自己这个当老子的多费下脑筋,帮儿子把这谋划补充圆满。
窦虎郎看两位长辈一时都在沉思,便不在打扰,起身退了出去,走到门口,似想起了什么,站住了身子,扭头问道:“二叔,你真要偷看王家婶子嘛?依侄儿看来,婶子的胸脯确实很大很结实。”
话一说完,撒腿便跑,跑到远处才哈哈大笑了起来,惹的几个寨中兄弟好奇,围了过去。
孙安祖追之不得,跺了跺脚,气呼呼坐下,低骂了句“直娘贼”
窦建德莞尔一笑,劝道:“老二,别跟这浑小子一般见识。”
孙安祖是直性子,自然不会真的跟自家侄子置气,问道:“大哥,你觉得虎郎说的可行不?俺是觉得挺好,反正俺这脑袋瓜子想不出这个法子。”
兄弟二人又商议了片刻,孙安祖便告辞去准备相关事宜,走到门口时,却听到身后传来窦建德的声音:“老二啊,我觉得虎郎的法子对你来说真的挺好。”
孙安祖走出十几步才回过味儿来,又不敢对大哥发作,只得骂了句“爷俩儿没一个好东西!”
议事厅里的窦建德嘿嘿直笑,脸上有股子说不出的猥琐。
虎父自然无犬子啊!他娘亲当年长得跟花儿似的,还不是被我偷看了身子,没法子才嫁给了我老窦,哼,哼哼,窦建德越想越是得意。巫医觉醒http://www.mibaoge.com/0_2/ 首发起点中文,作者:一代仙侠,笔趣阁正在更新中,欢迎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