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477米 她是他枯水年纪里的一场雨,她来的酣畅淋漓,他淋的一病不起(1 / 1)

慕晚茶有些诧异,转而了然,她轻笑,“沈大哥,你来了。”

沈御看了眼身侧的慕听离,“听离,去外面等我,我有几句话跟你妈咪说。”

慕听离一双眼睛贪恋的看着慕晚茶,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出去。

沈御身上穿着寻常的深色大衣,气质里是遮不住的正气凛然和压都压制不住的蓬勃怒意,他冷冷的问,“为什么?”

慕晚茶对他的怒意视若无睹,只是清清浅浅的笑着,“沈大哥,我累了,不想再挣扎了。”

都说苦海翻爱恨,她逃不出薄暮沉替她织的情网,所以她只好躲在这里。

沈御看着她,平静冷硬的嗓音里是克制不住的薄怒,“为了那么个蠢男人,值得吗?”

女人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般,“值得啊。”

眼看着沈御气的脸色发青,她才轻轻的道,“沈大哥,你大约不知道,我就跟个天煞孤星似的,作为女儿,出生的时候克死了我妈,作为母亲,克的听离瞎了双眼,作为外孙女,连拉扯自己长大的外公最后一眼都见不到,作为姐姐,害的妹妹连尸首都面目全非。”

她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哽咽,深深吸口气之后,她才继续,“我现在挺好的,离听离远一点,他便能安全一点。还有沈大哥,你也离我远一些吧,我这人可能命有些硬。”

她好像被邪煞附体一样,谁跟她亲近就克谁。

沈御当真是被她的话给气笑了,他冷冷的叫着她的名字,“慕晚茶,你好歹是个小有名气的导演,你的学识是喂狗了吗?能别这么愚蠢吗?”

还天煞孤星,难不成还要给她找个道士压压她身上的煞气?

慕晚茶垂着眸不说话。

沈御起身的时候说了一句,“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是为了那男人?”

也不知他究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这么不惜一切去成全他。

沈御出去之后听离便进来了,他一张小小的脸蛋上仿佛一夕之间褪去了稚嫩,多了些少年的老成,尤其是那双眼睛,那么清冷。

慕晚茶隔着玻璃来回摸着,仿佛能透过那厚厚的玻璃触摸到他 的小脸一样,她很快收回了手,只轻轻的说了句,“乖。”

慕听离亦是克制着即将汹涌而出的情绪,他始终看着她有些苍白的眉目,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在记忆中一样。

他点了点头,小大人似的仔细道,“妈咪照顾好自己,听离很快要跟沈叔叔走了,以后可能不能时时来看你,你要想我呀。”

慕晚茶的眼睛里逐渐的氤氲出泪光,只听慕听离的声音穿过话筒在耳边道,“妈咪晚上要盖好被子,好好吃饭,要长的胖胖的,不要想太多,只要想我就足够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不要想薄叔叔。

慕晚茶咬着唇,不敢抬头,因为她怕被他看见她眼底闪烁的泪光。

听离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等他最后跟她说“再见”的时候,她的脸蛋终于寸寸白了下去。

……

慕听离上飞机之前,想了想,从手机里调出通讯录,给薄暮沉发了一张照片过去。

彼时薄暮沉站在外面,看着那高的密不透风的铁门,从疏影横斜的清晨,到天光薄暮的傍晚,站了整整一个白天。

不知什么时候又下雪了,今年南城的雪似乎格外的多。

零零落落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又很快消融,带来阵阵的寒意侵入他的皮肤,让他尚有余温的心脏冰凉的彻底。

慕晚茶没有见他。

她见了很多人,却独独不肯见他。

是因为觉得他用那种方式保住了慕纤纤,所以连最后的念想也不肯留给他分毫吗?

被狱警送出来的只有一纸离婚协议书。

白纸黑字刺痛了他的眼。

男女双方自愿离婚。双方婚后未生育子女。双方无夫妻共同财产。女方净身出户。

字字句句如针一般,刺进他心头的柔软。

风雪袭来,他忍不住低低的咳嗽着,像是要将肺咳嗽出来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的脸色苍白的厉害,堪比那飘洒在空中的雪花,虚弱的摇摇欲坠。

他听见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掏纸巾的时候顺带把手机掏了出来。

是一条彩信。

点开,是女人苍白到极致的脸蛋,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眸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寂寥和寡淡。

而最打眼的是她一头瀑布般洋洋洒洒的长发被剪至耳下,将那张脸蛋衬的愈发小巧和精致,她垂着眸,眸色淡漠,像是一张穿越进记忆里的黑白照片。

他犹记得那时她护着她那一头长发,“你动我头发,等同我动你兄弟”。

那时她大约不会想到,她护着的长发会被剪成齐耳短发。

胸口气血翻涌,他的唇里终是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他的脊背微微佝偻着,像是终于承受不住什么弯下了腰,最终坐在铺了一层浅白的漫天雪地里。

听闻巅峰总裁在法庭上亲口指认了他的太太,因为他对他的前女友念念不忘一往情深。

却无人知,辗转在他心头的从始至终都只有那一个人。

听闻巅峰总裁从开始的日日站在南城第一监狱的门口,到后来夜夜睡在监狱门口的车里,像是得了一场病。

却无人知,他只是妄图透过那高高厚厚的铁门,看见那张他思念成疾的脸。

听闻巅峰总裁在南城每一条街道上种满了路易十四,听说他最爱的人喜欢,他便将整座城市打造成了她喜欢的模样。

她是他枯水年纪里的一场雨,她来的酣畅淋漓,他淋的一病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