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茶脸上的镇静和沉着终于维持不住,她一把拧住李修弘身前的衣服,“你把她怎么了?”
李修弘低头看了眼被女人纤细的手指攥着的衣领,也不恼,依然是那副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模样,“我能把她怎么样,这不还在桥上挂着呢么。”
慕晚茶抓着他衣服的手指骤然松开,她一把抢过他的手机仔细看了眼,是一段实时连线的视频。
她的头皮连带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往外冒着寒意,她不管不顾的冲着手机喊道,“报警!报警!你他妈发什么视频,报警救她!救她!”
一旁被慕纤纤不断往身上缠的宁致来回躲避着,“晚茶,别慌!这种情况会有路过的市民报警的。”
慕晚茶的呼吸乱的不行,她的思绪像是一团乱麻,不断的缠不断的缠,她用力平复着呼吸,努力从这打成死结的思绪里寻找到有用的那一根。
她压着从心底漫至四肢百骸的寒意,用仅存的理智冷静的道,“让你的人去救人。”
既然能在那边发过来实时视频,必然就在现场,如果能想办法将浮笙救下来……
李修弘眼底的赞赏更浓了,“好说,把药给宁致喂下去,我立刻让人去救人。”
慕晚茶闭了闭眼,唇里吐出一个字,“好。”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掩去眸底的复杂,剩下的只有被逼红了眼的冷静。
她俯身拾起扔在地上的药瓶,一步一步朝宁致走去。
慕纤纤的理智不算清晰,偶尔清醒的时候会受惊般离宁致远一点,但她的理智根本不足以对抗来势汹汹的药效,很快又眼神迷离的朝宁致凑过去。
宁致被绑在椅子上,看见慕晚茶在他身边蹲下,秀致的五官扬起些许笑意,唇红齿白的模样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光风霁月的美少年。
他扬着唇,似是夹着低低的叹息,漫不经心的道,“我若在这里赔上我的清白,晚茶可就又欠我一个人情啦。”
慕晚茶垂了眼,长发落下,掩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唯有她的嗓音格外的低而显的寂寥,她说,“宁致,对不起。”
宁致点了点头,“嗯,我受了,所以你不用自责。”
他低眸看着她的发顶,扬唇笑着的时候很是好看,“来吧,能让晚茶喂我吃一次药,也很满足了。”
慕晚茶握着药瓶的手不断的收紧,却始终抬不起来。
她知道,这药一旦喂下去,宁致和慕纤纤就完了。
宁致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她的挣扎,他低低的道,“清白和人命相比,到底是清白单薄了些。”
他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唇角的弧度唯美又不真实,“快点,等我吃了药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慕晚茶的声音有些颤,“什么秘密?”
“还是等吃了药再说吧,否则会让人觉得我耍心机。”
慕晚茶的手指冰凉,她握着白色药片放到了宁致的唇边,“你一定要撑住。”
撑到薄暮沉和南则过来的那一刻。
宁致吞了药,面色微顿,“你的手有些凉,在害怕吗?”
慕晚茶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声音很轻,“嗯,害怕。”
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如此时一般,觉得女人是软弱的第二性。
是,她害怕,很害怕。
而这害怕在看到宁致逐渐发暗和炙热的眼眸时被放大到了极致。
宁致看着慕晚茶的目光像是泛着灼灼的光,他道,“慕晚茶,其实我喜欢你。”
嗯,他喜欢她,很久了。
只是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几天前的那个晚上,被唐知摁在墙上亲吻的光景。
他记得那个晚上的灯光,记得唐知看着他时深沉晦暗的眼眸,甚至连他那时呼吸的节奏都记的清清楚楚。
慕晚茶蓦然睁大了眼眸,眸底有光在闪。
她看向李修弘的眼眸格外的冷,甚至带着明晰而猩红的恨意,“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让你的人救浮笙。”
李修弘满意的关掉手中的录像,然后拨了之前的视频,“上去救人,”
慕晚茶看过去,只有那辆出租车架在立交桥上的画面看不见人,但慕晚茶知道,有人在听。
李修弘看她一眼,接着道,“小心些,那车架的那么悬,千万别给碰下去了。”
他的话音落下,视频里的画面一闪,接着有一个人快速的上前,没有任何犹豫的伸手去够副驾的车门,车门蓦然被打开,车子微妙的平衡被打破,车身猛然前倾,直直的朝江面栽下去。
慕晚茶只觉得她的心脏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她睁大的眼眸里是无边无际的恐惧,她的声音尖锐的冲出喉咙,“浮笙!”
似是心灵感应听到她的声音一般,或者原本就是条件反射的本能,副驾上的人伸出手用力攥住了车门门框,透过视频慕晚茶清晰的看见那白皙的手指中指上折射出的光。
看不清晰,但她知道,那是简浮笙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