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茶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这个男人啊,总是能戳中她心底最柔软的部分,“算了,勉强原谅你了,但也仅限于这件事而已。”
至于别的……
男人喉间似是漫出一声低笑,英俊的眉宇间皆是温柔的暖色,“那有奖励吗?”
女人眼一瞪,那模样看上去活色生香的很,“别忘了你是前夫,还敢要奖励?”
薄暮沉这次是真的没忍住,低低的笑意从唇角开始蔓延,逐渐的衍生至俊脸上每一寸轮廓,纠正道,“不只是前夫,还是追求者。”
最后,等上完药,薄暮沉还是被慕晚茶轰了出去。
晚茶倚着门框轻笑,“毕竟是前夫,总要避避嫌的。”
男人站在她两步之外,眉目染笑,如同铺了头顶的皎皎月色,好脾气的道,“应该的。”
黑色幻影里,男人面无表情的掀开自己的黑色衬衫,里面缠着的白色绷带隐约透着淡淡的血色,他没什么表情的想,只是开了个车而已,伤口就又要崩开了吗?
……
市中心偏南的高级公寓壹号公馆。
顾少辞坐在光线明亮的客厅里,那亮白的灯光让本就冷清的公寓愈发冷凉。
他身上穿着浅灰色的衬衫,原本是温润的颜色,却在不知是因为他的气质抑或此刻客厅阴沉的氛围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染了几分的阴暗。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腕间扣着的腕表,将近十一点了,盛开还没回来。
修长的手指捏了捏鼻梁,素来温淡的眉眼间浮着一层少见的阴鸷,隐约可见逐渐外露的怒意。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男人俯身将正在震动的手机捞了过来。
他看了眼屏幕上不断跳跃着的名字,点下接听,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女人的声音沿着冗长的无线电传来,“顾公子。”
不是顾院长,不是顾先生,而是,顾公子。
顾少辞的身份除了和他亲近的季绝薄暮沉,鲜少有人知道,而“鲜少”这个范畴里,就有一个盛开。
顾少辞不说话。
许是隔着无线电的缘故,盛开的声音有种平时没有的温静,“我今天拍夜戏,你不要等我了。”
顾少辞没有说话,抬手掐断了电话。
握着手机的盛开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没有在意,将手机随时扔在了身边的沙发里。
茶几上放着的是白色的医药箱,因为平常拍戏多多少少会受一些小伤,所以她的医药箱里备了些常用的药。
她笔直而细长的双腿盘在沙发上,将压在上面的那只脚上大大小小的透明水泡暴露在视线里。
盛开拾起一旁的医用消毒针,面无表情的穿在那颗最大的水泡上。
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盛开整只脚都跟着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额头一阵发热,似是在酝酿着冷汗。
原本圆圆鼓鼓的水泡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瞬间瘪了下来,盛开另一只手拿了药棉出来,动作很轻的压在不断出水的水泡边缘,哪怕动作再轻,也还是不可避免的刮过伤处,疼的她一阵战栗。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忽然传来细微的动静,接着便是指纹刷过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她条件反射的抬头往门口看,一个分神,手上捏着的药棉重重的在因为水泡被刺破看上去像是掉了皮的地方刮过,猝不及防的痛尖锐的侵袭了她整个神经。
脚心原本就是极为柔软的地方,又在她自己没注意的情况下在几乎算的上血肉模糊的地方无意中擦过,疼的她眼泪瞬间就掉了出来。
门口的男人携着一身深秋深寒气息,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女人抱着脚眼泪汹涌往外冒的模样。
温淡的瞳眸重重缩起,长腿迈着极大的步子疾步走到她身边,抬手握住了她捏着药棉的手。
视线落在她血肉模糊的脚心上,瞳眸里俨然有了锋利的怒意,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你这个女人……”
这就是她谎称拍夜戏的原因?
暴躁的心情无处纾解,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瞳眸里净是女人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以及上面控制不住不断往外涌的眼泪。
盛开很少哭,尤其是在他面前哭,这几个月来更是一次也没有,以至于他忽然看见她满是眼泪的模样心头蔓延过的是足以感知的心疼。
顾少辞将她手里拿着的消毒针夺了过来,冷着一张俊脸,扔出三个字,“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