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薄太太,是最好的。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将慕晚茶从声名狼藉变成人人艳羡的对象。
“哇,薄总好帅,年度好男人典范。”
“好嚣张,好痴情。”
“今天的一系列瓜难道就是为了让当了二十多年的小公主慕晚茶变成众人皆知的薄太太吗?”
“虽然我莫名不喜慕晚茶这种坏女人,但这颗柠檬我不得不吃。”
“已经变成一颗柠檬精的我少女心酥了一地。”
“请问薄总头顶的绿化面积?”
“看着那些照片,薄总不觉得膈应吗?”
“恕我直言,我没有薄总这样容纳草原的胸襟。”
“……”
慕晚茶看见这条官博的时候,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又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脑子里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涌出了三个字,太迟了。
她迈不不过这道坎。
关掉微博,准备跟听离视频的时候,忽然进来一个电话。
沈御。
“沈大哥。”
听筒里只有两个字,“下来。”
“嗯?”
“我到了。”
掐断电话,慕晚茶从卧室出来,站在楼梯口,一眼便看见站在客厅抽烟的男人。
冷硬,刚毅,脊背笔直如同一棵屹立不倒的雪松,每一个弧度每一个动作都彰显着军人独有的铁骨铮铮。
她脚上的步子快了些,站在沈御面前,仰着脸蛋笑了笑,“沈大哥,你怎么来了?”
沈御将指间还未燃完的烟掐灭,利落的轮廓线条亦是勾出些许弧度,“我来找沈灼。”
慕晚茶了然的笑了下,长发披散在肩头,茶色的发丝似是染着一层柔暖的色泽,“她应该还在睡,我去叫她。”
“不急,”男人抬手拦住了她,声线利落干脆,“我跟你说几句话。”
女人准备去找沈灼的步子顿住了,她转过身来,稍稍垂了些眸光,“沈大哥找我有事?”
“坐。”
或许是沈御的气场太强大,或许是他本身的气势太强悍,以至于他认真起来的时候,情绪一向收放自如的慕晚茶居然有一种拘谨的感觉。
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长发,沈御坐下来之后,她便也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沈御面对她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收起身上那股出任务时的锐利和冷硬,表现出的都是温和的状态,他低声问道,“昨天的事,需要我帮忙吗?”
慕晚茶摇了摇头,“不用了沈大哥,已经解决了。”
她看着对面眉目温和却遮不住眸底的锋利的男人,嗓音轻软,“沈大哥,不要为我的事出手,不值得。”
男人线条冷硬的五官霎时间皱了起来,“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你生来本就为王,弄的这般灰头土脸,丢人。”
慕晚茶低着头,不是不想抬头,是不敢,因为沈御的气势太摄人,尤其是教训人的时候,就算拿出三分气势也足够她喝一壶了。
沈御看着她那副模样,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像这种只会靠网络暴力伤人的长舌妇键盘侠,就该抓起来打一顿。”
慕晚茶无奈的笑了下,“打一顿有用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受不住压力抑郁自杀了。”
沈御,“那是因为打的不到位。”
慕晚茶,“……”
果然很,简单粗暴。
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不断的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慕晚茶一眼就看见了上面跳动着的名字,沈御自然也是看见了的,他问,“你老公?”
女人手指点了红色的挂断,然后才点了点头,“嗯。”
想了想,她还是补了一句,“很快就不是了。”
沙发上的男人清清淡淡的道,“我不建议你现在离婚。”
他看着慕晚茶,“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对你对听离都不好。”
她何尝不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可是她怎么能不怨呢?
嘴上说着往事一笔勾销,可是如果不是他横插一脚,现在手术成功的应该是听离。
真他妈应了那么一句话,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她在法国等了半年,加上回国半年,他妈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
不管那个人是谁,都始终是梗在她喉间的一根刺,咽不下,拔不出。
之前被挂断的手机再度震动起来,依然是那个电话。
刚想抬手挂掉,对面的男人淡淡来了句,“接吧,躲着解决不了问题。”
说完,他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去找沈灼。”
滑动接听,男人低沉清冽的嗓音沿着无线电低低徐徐的传来,“是我。”
慕晚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情绪亦是清清淡淡的,“打电话有事?”
听筒里似是沉默了两秒,才响起男人的声音,“你没有来看我。”
“什么?”
薄暮沉靠在床头,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却是暗下去的,应该是长时间没有操作了,他垂着眼眸,额前有未打理的碎发投下的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的情绪,“从我昨天入院做手术到今天为止,你没有来看过我。”
慕晚茶似是笑了下,但那笑明显的有些冷淡,我去看你做什么?看你死了没有吗?”
回应她的有片刻的沉默,或许那片刻的时间根本构不成沉默,他说,“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声音很平静,声线亦是始终压在一条线上,但慕晚茶就是从那声音里听出了一抹几不可察的自嘲。
慕晚茶不说话。
薄暮沉接着道,“来吗?”
女人握着手机,白皙的脸蛋上是没有任何妆容的白净,连眉眼都显的格外的干净,她淡色的唇瓣撩出一抹浅笑,“薄先生非要我过去做什么呢?”
男人的声音低低静静,“你不是想离婚?”
慕晚茶的心跳莫名就乱了一个节奏,唇角的弧度慢慢的落了下来,嗓音轻而淡,“薄先生同意了吗?”
薄暮沉并没有直接给她回答,而是道,“你来了我就告诉你。”
慕晚茶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车去了医院。
到护士台问了薄暮沉所在的病房,然后找了过去。
她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调整好情绪和心情,才抬手象征性的敲了敲房门。
里面传出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进来。”
纤细的手指握着门把将房门推开,病房里的景象便映入眼帘。
男人眉目清隽,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他靠在身后柔软的靠背上,膝上放着黑色的笔记本,视线停留在笔记本幽蓝色的屏幕上。
等她进来第一时间便朝她看了过去,英俊的五官上似是浮了一层淡色的温柔。
他将膝上隔着的笔记本放在一边,朝她低声道,“你来了,过来坐。”
慕晚茶停在那里的脚步顿了几秒之后便重新迈开了,走至他面前,却并没有如他所言坐下,而是低着眼眸看他,冷淡的道,“我就不坐了,谈好离婚的事我就走。”
男人脸上原本浮着的那层浅淡的温柔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寻常的清漠和阴沉。
他的声音是如他此时的表情一般的冷漠,“我不习惯跟个二傻子一样仰着头看人脸色说话。”
慕晚茶捏着包的手指紧了紧,片刻后,还是从一边拖过了椅子,坐了下来。
她的声音是和他如出一辙的冷淡,“现在可以说了。”
男人阴暗的脸色似是回暖了些,他的嗓音是寻常的低淡,“非离不可吗?”
女人敛着眼眸,五官清净,“就这样吧,往事一笔勾销,余生各自逍遥,我们好聚好散吧。”
空气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薄暮沉的声音才漠漠响起,语气里的情绪很复杂,“你当初孤注一掷背水一战,就是为了换今天的好聚好散?”
当然不是。
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慕晚茶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随时会飘散在空气里,“薄暮沉,我迈不过那道坎。”
男人没再说话了,他偏首看向窗外,视线是什么焦距的怔然。
几分钟后,他才将落在窗外的眸光收了回来。
然后顺手捞过扔在床头柜上的几份资料,朝女人的方向递了过去,“先看看。”
慕晚茶伸手接了过来,看清上面的内容的时候,红唇还是抿了起来。
离婚协议,财产分割,股权变更,股权转让……
她低着眼眸看着最上面一页的内容,但始终没有翻开去看,几分钟后,她将手里的文件原封不动的递了回去。
嗓音清净而冷然,“不必了,我净身出户。”
男人一双深邃的眼眸静静的盯着她,似是想从她颇为冷淡的轮廓里审视他每一寸表情的变化。
慕晚茶想,依照薄暮沉这种钢铁直男的性格,不要点什么应该是会觉得在打他的脸下他的面子。
于是想了想加了一句,“如果薄先生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可以给我钱,我只爱钱。”
薄暮沉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方才面色无异的从她手里接过之前的文件,低沉的嗓音里蓄着浅浅的无奈和妥协,薄唇溢出两个字,“也好。”
等他将文件收好,慕晚茶才淡淡的问,“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男人无言的看着她,英俊的眉眼间的阴沉已经初现端倪,但明显是克制的,“我还伤着,下不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