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34米 婶婶,您受伤了?(1 / 1)

沈珩看着后视镜里映着的偏着脸蛋的女人,想了想还是问道,“来都来了,不进去吗?”

女人强行移开了落在姜宅的视线,微微垂了眼眸,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长而浓密的睫毛之下,她的声音有些飘忽,“不了,你送我去梧桐山庄吧。”

沈珩没有再多说什么,发动引擎离开了。

姜宅。

老爷子坐在花园,看着不远处坐在长廊下的慕听离,问身边的舒姨,“晚茶走了?”

舒姨点了点头,“老张是这么说的,刚走。”

老爷子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脸色不怎么好,有些冷沉,“我还以为上次她知道错哪了人,敢情知道归知道,她就是不改。”

舒姨沉默了一下,斟酌着接话,“老爷子您也不是不知道,晚茶这孩子就是太独立了,她就这种性子,不想让您老人家担心。”

老爷子脸色更冷了,“她不跟我说我才更担心,我也没老的不能动,告诉我怎么就知道我不能搭把手,什么都往心里咽,迟早得压出毛病。”

舒姨也很担心,对老爷子的话也反驳不了。

最后,老爷子忍不住敲了敲手里的拐杖,“算了算了,随她吧,我顾好听离就算了,其他的,随她怎么折腾吧。”

舒姨笑了下,“您这么想就对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别操心了。”

梧桐山庄。

听见引擎声的沈灼忍不住拉开房门,一眼便看见朝这边一步一步走来的慕晚茶。

她忍不住惊喜的出声,“婶婶,你回来了。”

慕晚茶没有回答。

直到走到沈灼的面前,她才轻轻的开口,“沈灼,怎么办呢?”

沈灼有些摸不着头脑,对于婚礼上的变数她听盛开说了些,但是后来慕晚茶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又无从得知。

她问,“什么怎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缓缓压在自己肩头的脸蛋震住了。

慕晚茶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慕晚茶。

慕晚茶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无坚不摧的,而不是此时这般脆弱的像个琉璃娃娃,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她的声音轻的仅仅能辨别出内容,她说,“我的听离,等了一年的眼角膜,没有了。”

沈灼的瞳孔忍不住放至最大,在理解她说这句话的意思之前,心脏都跟着瑟缩了一下,像是一时间失去了语言组织功能,喃喃道,“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昨天还说的好好的,下午就带听离去检查,正常的话很快就能换眼角膜,他很快就能看见了啊。

明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沈灼偏首看着压在自己肩头的女人,竟然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灼觉得慕晚茶随时都能哭出来,或者她应该已经在哭了。

但是当她从她的肩头抬起头来的时候,沈灼才发现她并没有。

除了脸蛋格外的苍白,除了一双眼睛里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变成一片死寂的灰白。

她身上仍旧穿着婚纱,但那婚纱已经不再是雪白的模样,上面甚至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暗红的颜色格外的刺眼。

沈灼有些担心的,她忍不住问道,“婶婶,您受伤了?”

慕晚茶低着眼眸看了眼婚纱的裙摆上的暗色,血色稀薄的脸蛋上没什么表情,“不是我的血。”

说着,她抬步朝别墅里走去,走出几步之后,像是想起来什么,她问,“你住哪个房间?”

“一楼的客卧。”

慕晚茶点了点头,不怪她这么问,因为她刚刚想起来别墅里只收拾了主卧,客卧应该什么都没有,想来应该是来的时候沈净着人置办收拾的吧。

的确是的,虽然只有一间主卧能住,但沈灼也不会随意的住别人的主卧的。

慕晚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晚饭不用叫我。”

好一会儿,沈灼才应了一声,“好。”

她看着女人消失在拐角楼梯处的身影,问后面跟上来的沈珩,“沈珩叔叔,婶婶她会不会有事?”

沈珩沉吟片刻道,“有听离在,她不会有事的。”

主卧。

慕晚茶褪掉身上的婚纱,从柜子里随手拎了一件睡裙穿上。

她看着堆在深色地毯上的纯白,唇瓣抿了抿,脚步迈开去一旁的抽屉里翻箱倒柜的找出一把剪刀,手起刀落,纯白的婚纱被剪成一片一片的,最后尽数塞进了垃圾篓里。

心头的郁气仿佛才舒缓了些。

慕晚茶一觉睡到晚上,天幕一片漆黑,没有一颗星星点缀,无端让人生出一种秋意的寒凉。

她摸到睡之前扔在床头上的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以及屏幕上的一个未接电话,以及几条信息。

电话来自简浮笙,打了一个没人接便没再打了。

短信有三条,两条简浮笙的。

都很简单,一条写着“看见回电话”。另一条写着“算了,不用回电话了,报个平安就行”。

还有一条来自盛开,一如她的风格,只有三个字,别难过。

慕晚茶想了想,还是依次回了消息。

回给简浮笙的是两个字,“平安。”

回给盛开的也是两个字,“谢谢。”

彼时简浮笙正躲在画室里,手里捏着黑色的毛笔,雪白的画纸上俨然是一副气势磅礴的山水瀑布。

她看着在屏幕的通知栏里显示着的极为简单的两个字,不由的撇了撇嘴,轻声哼道,“要不要这么敷衍?让你报平安就真的只报个平安,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