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他淡淡的反问，“我喜欢的只有纤纤，满意的也只有纤纤。”
男人站在那里，脊背笔直的宛如一株挺拔的白杨，上帝精心雕琢过的五官溢出更深层的冷漠，“如果是参加我的婚礼，心意到了就行，人就不必来了，毕竟我并不希望在我的婚礼上看见您，想必您也不太愿意看见我娶您不喜欢的人。但是，”
他停顿一秒，眉眼间的寒意只增不减，“您不喜欢是您的事，我希望日后您能给她薄太太该有的尊重。”
……
伯格先生走了。
慕纤纤心口压着的那口气才缓缓舒展开来，随即而来的是更大的愤怒。
那愤怒犹如一只即将冲破牢笼的困兽，在嘶吼，在挣扎。
眉眼清隽的男人不疾不徐的走到她的身边，修长的手指拉过她垂在身侧紧紧蜷缩着的手指，微微用了些力将她拉出了碎玻璃的范围。
声音低淡，剔去平常的冷漠，听上去让人恍惚间以为这就是温柔，他问，“怎么了？”
慕纤纤抬头看着他，有些恍神，没有回答。
男人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是他说话难听了，你别理他，他……”
“啪，”
他的声音断裂在这声清脆的响声里，因为惯性，他的脸微微偏了下，不算特别细嫩的脸庞迅速浮上一层指印。
慕纤纤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清冷美丽的脸庞此时看上去格外的柔弱，“为什么？她的报告为什么会在你这里？这么私密的东西你是有多稀罕？还要规规矩矩的收起来？”
薄暮沉听着她一字一句的控诉，舌尖顶了下后槽牙，才面无表情的开腔，“你太紧张了。”
“我紧张？”慕纤纤像是突然被他的话引爆的炸药一样，怒气猛然飙至了最高，“到底是我紧张还是你余情未了？薄暮沉，你摸摸你的心，它真的忘了她吗？”
房间里静了好几秒，只剩下男人手腕上的腕表极其细微的走动的声音。
男人微垂着眼眸，眉眼间落下一层浅浅的阴翳，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几秒后，他方才淡淡道，“你不必担心我跟她的关系，如果你不喜欢，我会尽量避开跟她见面。”
慕纤纤知道，这是他的妥协。
可是这不是应该的吗？为什么像是被她求来的，好沉重。
她看着挺拔颀长的男人，忽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不，应该说她从来不懂。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他不爱她，但他从不否认他会娶她。
她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算了，就这样吧，不是终于要结婚了吗？她还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呢？
慕纤纤调整了下情绪，美丽的脸蛋上挽起温柔的浅笑，她看着他，一双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
“我还没吃饭，一起吃个午饭吧。”
薄暮沉的视线落在她的脸蛋上，几秒后，喉间滚出一个字，“嗯。”
因为已经过了饭点，慕纤纤也觉得有些饿了，所以把地点订在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厅，不算顶级，也还不错。
安静的餐厅里，小提琴的声音如月下清泉一般缓缓流淌。
许是美食容易让人心情愉悦，亦或是悦耳的小提琴声能缓解人的焦躁。
慕纤纤压抑许久的心情慢慢的舒缓开来，她清傲的脸蛋上此时是发自内心的笑意，仿佛是被窗外射进来的阳光镀了一层温暖的色泽。
“暮沉，下午的工作可以推掉吗？突然想去试婚纱，”她抿着唇笑的很温柔，“我很期待我们的婚礼。”
对面的男人浅浅的抿了口杯里的红酒，淡淡的应了声，“好。”
慕纤纤脸上的笑意更盛了，“那我们可以先去给晚茶送张请柬吗？我跟她说好亲自给她送的。”
男人捏着酒杯的手指无端的顿了一下，片刻后，神色无异的答，“好。”
同样的一个字，明明是同一种语气，情绪却极其细微的不同了。
姜宅位于城南，从这边餐厅过去差不多要一个小时。
慕纤纤在车上补了一个午觉，醒来的时候甚至给自己补了个妆。
薄暮沉从后视镜里看见慕纤纤正在补口红，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那天在慕家慕晚茶用的那款口红。
美艳的，大气的，矛盾却又奇异的融合。
大约是他的视线停留的久了，慕纤纤抬头便看见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后视镜里她的唇上。
她的脸微微有些红，眼睛里氤氲起一层娇羞，声音很软，“好看吗？”
盯着她的男人像是才回过神来，声音里有淡淡的沙哑，“嗯。”
慕纤纤笑了下，将手里的口红塞进包里，“好了，我们走吧。”
容颜英俊的男人偏首，白色衬衣让他看上去格外清贵，他的声音很淡，“我就不下去了，说好尽量避开跟她见面的。”
慕纤纤怔了一下，等他真的这么做的时候，她的心里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没有在意，拿了包，踩着高跟鞋下了车，唇边挽着笑意，“好，那你在车里等我，很快的。”
车门打开，盛夏的午间微风燥热，将车里的凉风冲散了些许。
单手扶着方向盘的男人闭上眼，脑子里滚过的全是女人指尖漫不经心点过红唇的模样。
她冲着他笑的模样，她肆无忌惮威胁他的模样，她对他冷嘲热讽的模样，还有她……调戏他的模样。
甚至追溯到很多年前，她笑容肆意张扬，鲜衣怒马的模样。
一帧一帧，有些清晰，有些泛黄，像是剪辑过的电影，古老又陈旧，不断的卡带，又不断的播放。
他稍稍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睛上扫下一片小小的阴影，薄唇勾起的弧度带着讥诮。
呵，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男人都经不起挑逗吗？
是他要兽性大发了吗？
慕晚茶正在家里睡午觉，被舒姨叫醒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发晕。
她眯着眼睛瞪着门口的舒姨，像是一只被没有睡好被闹醒的猫，格外可爱，“舒姨，你再这样我不爱你了。”
舒姨瞅着她一张迷糊的小脸，心口都是软的，“不是舒姨非得打扰你，慕大小姐来了，在楼下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