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说起了无极拳术,我立马就来了精神。
一边比比划划、随手演练着拳式,一边解释着其中的道理。
当然,这些话主要是说给付治权听的。
道门修炼,就不能闭门造车,得勤交流、多沟通,取长补短之下,才能让自个儿快速进步。
“哎呀,好看,好看……真好看!”老穆拍着巴掌,笑着说道。
付治权却是微微一动,说道:“老穆,你又是激发了啥灵感?长弓兄弟可不是啥外人,你要是有啥灵感,就赶紧说出来啊!”
我正左手“掤”劲在前、右手“捋”劲在后,摆出抱月入怀的姿势。
听着付治权的话,我便顿下身形,心说老穆就是个酒馆小老板,他能激发出啥灵感?
能找到灵感,多做两盘菜咋滴?
老穆哪儿知道我的想法,他点点头,干笑说道:“嘿嘿……还真让你给说对了,老穆我真是有些灵感了啊!”
“不过呢,我得再琢磨琢磨,这酒呢,可以这么配、这么配……好像还可以这么配……”
老穆说着些没头没脑的话,眉心拧成个“川”字型,垫着脚尖、围着石桌开始转圈。
我说大哥,你这是啥意思?老穆看咱们演练体术,还能激发他的灵感?他是联想到了酿酒方面?
把老穆前后几句话贯穿起来,我就觉得他像是在酿酒。
只是……他家的酒水,不是从批发市场进来的,而是他自己酿造的?他还会这手艺呢?
付治权点点头,验证了我的猜测:“是啊!老穆在酿酒方面很有天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激发灵感,酿出口味绝佳的新品种来。”
“不过,他获取的新灵感,对咱们道法或者体术修炼,同样大有好处。一法通、万法通,说的就是这其中的道理。”
“等会儿他和你说的话,你可要用心记好了啊!”
这下我就更好奇了。
酿酒方面的东西,还能和道门修炼相通?有没有这么神奇哦?
“我不是跟你说过,老穆对我有恩嘛……”
兴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付治权解释说道。
当初两人相识后,付治权就有事儿没事儿的往酒馆里跑,时间一长,他和老穆两口子就混的很熟。
既然是熟人,付治权身上的隐秘便不再掖着藏着,偶尔拉拉弓、绷绷弦,心里默想着开弦射箭的场景。
某一次,付治权从猎言狩语中,新领悟出一些道理。
心喜之下,他拉开弓弦虚射一箭,那凭空凝聚的虚劲,竟然在地面上穿透出一个小窟窿来。
那时恰好老穆在旁经过,他没说这箭法有多神奇,更没有责怪付治权糟蹋了地面,反而是自言自语,说他无意间激发了灵感,让他想明白怎么酿出“三杯倒”来。
不过在老穆念念叨叨之间,付治权忽然联想到了猎言狩语方面。
他那新领悟的一箭,不仅在射程上大有提高,在具体运用上,更是妙不可言。
一箭射出后,体术劲力一分为三,攻杀线路一波三折,道法气息刚柔并济,真能令人防不胜防啊。
“大哥,你说的三杯倒,是白酒的名字?他无意间说的话,真就有那么神奇?”我插话问道。
要不是我了解付治权的性子,我都要怀疑,他是老穆请来的托儿了。
这会儿工夫,秋铭已经自来熟的跑到厨房里,挑了几片生菜叶回来,一边细细咀嚼,一边歪着小脑袋听我们说话。
她对油肉类的饭菜还是有些反感,宁肯站在旁边,也不坐在石桌旁。
付治权点点头,说道:“那可不?就是这么神奇啊!哦,没错,‘三杯倒’就是新酒的名字,老穆大哥给他酿的酒,起的名字都很古怪。”
“从前到后,依次有‘一剪没’‘二月花’‘三杯倒’‘四方散”……”
“到现在……喂,我说老穆,就我所知,你到“五更回”就没再有新品种了吧?”付治权问道。
老穆似乎深思着什么,竟然没有听到付治权的话,还在那儿轻声嘀咕着:“……劲儿太柔,不行;太猛……不行;从绵柔中起……可以叠加啊,对呀,可以叠加啊……”
付治权朝我笑了笑,说道:“你看,他就是这样儿!一旦谈到了酿酒,老穆啥都不记得啦!”
我赶紧摆摆手,示意付治权先别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我运气爆棚,无意中听到老穆说那两句话,竟然真的触动了我的灵感。
我想到了我的无极拳术!
自打张远山传授我无极拳术以来,我一直被一个问题所困惑着,那就是无极拳术的刚猛。
总纲中说:“以静制动、以慢止快;舍己从人,后发先至。”
可真要是这么做了,那力道上就要就所欠缺。
想要连续起绵绝之意,就要失去刚猛的力道,似乎两者不可兼得。
我十分的惋惜,张远山传授我的时间太短了,好多问题,我都没来得及问。
我这半夜上炕、自学成才的,在体术晋升这条路上,我走得好艰难呐!
尤其在遇到蓝凌门子弟时,受到古怪体术的干扰,我的无极拳术更是发挥不了全部威力,
我还要凭借杀戮刀中的凛盛气息,才能有制服幺鸡、贼猴的绝对把握。
而现在,听到老穆那两句话,我眼前瞬间出现一道崭新的画卷。
那就是:叠劲!
每打出一道圆圈,我便可以叠加一次劲道,无极拳术共有六个方向使力,我就可以叠加六次了。
这还只是一个招式中的效果。
对敌时,每多使出一招,我就可以多累积六次劲道。
蓄而不发、蓄势待发……这些全由我操控啊!
这就有点儿像布置猎言狩语,我布置的陷阱机关数量越多,截留、累积的阴煞气息就越多。
到最后,才会出现那终极小箭的匹天之威。
如果把这同样的道理,应用在无极拳术上呢?
我真没必要想一下子弄死对方啊?
我可以跟遛狗似的,慢慢整啊!
我的天儿妈唉,无极拳术要是这么打,一般人儿哪儿还是我的对手?
真是日了大黄狗了,以前我咋就没想过这方面呢?
……
我终于明白,为啥付治权对老穆这么感谢了。
人家想的是怎么酿酒,可无意间,却真能触动我们领悟道法体术。
这恩情,还能算是小恩小惠么?大恩大德都不足以形容。
这也就是当着付治权和秋铭的面儿,要是没他俩在,我都想捧着老穆的脑袋,狠狠啃上两口了。
“哈哈……大哥,你说的可真对,老穆真是个奇人啊!往后我也得学学你,有空就来这里坐坐,说不准啥时候,我就能顿悟通理、一步登天呢!”
想明白了叠劲的道理,又在心里反复推演了无数遍,我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跟付治权说道。
我觉得心里无比的舒坦,要是不笑出声来,我都得憋出病。
“长弓兄弟,你这么快就有所悟?快跟我说说,你到底领悟了什么?”
付治权似乎对老穆的神奇见怪不怪,反问我说道。
我说其实也没领悟啥,就是突然间觉得,以前那些看似势均力敌的高手,现在在我眼里,已经不行了。
说完这些话,我又叹了口气,忽然间有种英雄寂寞的感觉。
那会儿我还没有意识到,我无意间说了句实话,更是无意间装了个逼,而且还溜溜圆,这顿时让性子耿直的付治权有些不服。
付治权问:“以前,你和我之间相互比拼体术,胜负如何?”
我实话实说:“你要是不动用牛角大弓,咱俩半斤八两。”
付治权问:“那就是说,以前咱俩势均力敌呗?”
我:“嗯!”
付治权问:“那就是说,现在在你眼里,我已经不行了呗?”
我:“嗯!”
付治权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刚才跟小娘们干仗,我畏手畏脚的,打的很不舒畅。正好你有新领悟,咱俩过过手啊!你赶紧让大哥我看看,到底领悟到了什么程度?”
我:“嗯?”
秋铭一抖菜叶,犯了个白眼:“别拿我说事儿!切,手下败将!”
我愣了愣,心说开什么玩笑?
我说的那些面兜,又不是特意在针对他!
尤其是,咱俩都拜了把子,再这么动手动脚的、不太好吧!
有了新领悟过后,我不使全力恐怕赢不了他;可真要是使出全力,我又怕伤了他。
这可咋整呢?
便在这时,老穆脚下一顿,一屁股坐在付治权空出的石凳上。
“哎呀妈呀——我终于想明白了!我这第六种酒,干脆就叫做‘六神去’,你们看怎么样?”
在老穆这句话过后,他们突然间都不说话了,周围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哦,不……不是他们没有说话,应该是我暂时听不见了。
老穆那“六神去”三个字,就仿佛有种奇特的魔力,瞬间把我送入一种空冥的状态。
我——顿悟了!
[ps]周末愉快,冬至愉快!(*^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