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闲聊中,又提到付治权和穆老板的关系。
穆老板当年无意间做了一件小事儿,却帮了付治权一个大忙。
付治权属于“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伙的,这些年,他一直都在还这份人情债。
所以,他不仅帮着照应穆老板的生意,还兼职保镖,时刻护卫着他的家人。
“兄弟,你莫嘲笑我,我粗人一个,就是这份性格!”
“不过一来二去的,我还真慢慢把这里当成自个儿家了,看着穆老板夫妻俩成天忙忙碌碌的样儿,再看到他家那傻闺女念念叨叨的,我就觉得格外的亲!”
我觉得,付治权哥俩的思维,都不太正常。
从付如卿身上就能判断出来,他们的家境很好,要权有权、要钱有钱的。
有现成的公子哥不当,他俩非得拜入道门受苦挨累?当初真不知道他俩是咋想的。
而现在,付治权有家不回,非要到别人家体验生活。
咋滴?
流浪的感觉,就这么好么?
心里快速闪过这些有的没的,我冷不丁想起一件事儿来。
我问道:“穆老板还有个傻闺女?她今年多大啦,现在住在哪儿呢?”
我是突然间,联想到了门框子上的剔骨刀。
一来是剔骨刀出现的地点很巧合,二来那“剔骨”俩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厨房。
这会不会暗示着,李倩倩和小酒馆有渊源呢?
当然,我这也是抱着瞎猫碰死耗子的想法。
我真没敢奢求,能顺着这条线索,立马就能找到李倩倩。
付治权掐着指头算了算,“没记错的话,今年她应该满十八了吧!哎,也是那闺女命不好,小时候走丢过一次,再回来,就变成这样啦!”
我没心思研究她的过往,只想着赶紧过去瞅一眼,也好解掉心疑。
那闺女住的地儿,就在昨儿个我们吃饭的小院儿里。
旁边有一间砖瓦房,那就是她的闺房。
我胡乱找了个借口,让付治权领着我过去瞅一瞅。
刚打开房门,我就愣住了。
那一刻,我如同一只木偶一般,呆头呆脑的杵在那里。
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肚子里的千言万语,瞬间堵住了嗓子眼儿!
“嘻嘻……小瓶盖,圆又圆,弯弯曲曲弹又弹……”
“不够乱呀,不够乱!我要耐着性子慢慢梳,梳的越乱越好!”
“呜呜呜……这边不能多,那边不能少,嗯嗯嗯,刚刚好!”
在我眼前,是一个陌生的小娘们。
我和付治权进到屋里时,她似乎没发现我们,捡起小桌上的一个瓶盖,用手指围着它画圈。
她的手指极其柔软,能弯曲出很诡异的弧度。
就在她疯言疯语的工夫里,她已经划出了四个小圆圈。
“兄弟,你怎么了?我感觉你……情绪好像有些激动?”
付治权注意到我的异常,纳闷问道。
我说没,没啥,就是突然间脑子有些迷糊,兴许是昨晚忙活了一整宿,精神头有些不够用?哎,还不如小时候呢,那会儿连着几宿不睡都成!
当提到“小”字时,我有意无意的加重了语气,同时紧紧盯着那傻闺女。
我注意到,她扔掉了手里的木梳,忽然抓起小桌上的一颗麻将。
那是张“一万”,上面那通红的字体,犹如涌上我脑门子的鲜血。
“呸!”
傻女朝着麻将牌吐了口吐沫,不过这么近的距离下,她还能给吐偏。
麻将上,连丁点儿吐沫星子都没有。
我眼睛亮了!
锃亮锃亮的!
这一个多月来的担忧、焦虑、烦躁……全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虽然我同时生出了更多的新疑问,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
真的不重要了!
“兄弟,你……你没啥事儿吧?”付治权狐疑的盯着我。
我在他胳膊上拍了拍,没再多说什么,顺势拉着他出了闺房。
……
回到旅店后,我重新下达了任务。
大概意思是: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离开这座县城了。
我要制造一些事端,想办法让蓝凌门和渡业谷先火拼起来。
同时,还要想方设法,把更多的道门牵扯进来。
我要的就是一个结果:乱!
起码在这座县城地界内,道门纷争越乱越好。
柳二丫被我强拉起床,还带着强烈的困意,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儿嘀咕着。
“得水儿哥,你脑子坏掉了吧,一大早的出了趟门,心眼儿就变得这么咕咚(坏)了?”
杏儿咔着越来越有灵性的大眼睛,秀美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不管咋说,我算这伙人的头儿,下达出的命令,不管她们理解不理解,都是要执行的。
上午大家都要休息。
下午时,柳二丫负责帮我多买几套衣服。
颜色、款式啥的,我都和她说了。
要是买不到合适的,就去找裁缝店订做,反正时间上都来得及。
听过我的吩咐,柳二丫立马没了困意,第一个懵圈。
她瞅我的眼神,更像是在看着个白痴。
杏儿负责去买药,顺路再买瓶染发水。
药分两种:一种是中草药,一种是毒药。
中草药不用看药效如何,更不用管它药性温不温和,只要药草长势奇特,不容易让人分辨就好。要是不愿意动弹,去后山割几捆蒿子,回来剁碎也成啊。
毒药呢,主要包括“敌敌畏”、“百草枯”等,啥毒性强买啥。
染发水不是染黑发,而是染白发,要是买不到合适的,那就买桶白油漆吧!
听我说完这些,杏儿第二个开始懵圈。
白小跳除了负责当司机以外,还要负责往外散播一些话儿。
不过当着杏儿和柳二丫的面儿,我就不方便说具体内容了。
我只能简单而又很负责任的说:“白小跳,你任务最艰巨,一个弄不好,很容易有大妖缠上你的!”
白小跳第三个懵圈。
最后我指向乎尔巴,说道:“你啊,千万不能再管我叫活佛了。往后你跟着我,任务只有一个:负责装比!”
乎尔巴懵圈的最严重。
他张着瘪瘪嚓嚓的嘴巴,身子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