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楠的这些话,让我多出不少新疑惑。
比如:那高人救了他的命,只是为了让他保护自己的女儿?
师傅肯定比徒弟厉害的多吧,为啥那高人不肯亲自出马保护,却要委托给身残志坚的侯楠呢?
此外,她女儿不完整,那又是个啥意思呢?
……
我想解开这些疑惑,于是继续问道:“那个高人是有所疏忽,还是另有原因?我怎么感觉,他对你身体状况的考虑,并不十分周全呢?”
强行压制境界,短期内肯定没有问题。
不过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就算没有耿财那档子事儿,侯楠早晚不是要自然晋升?
这些水到渠成的事儿,他怎么能控制的了呢?
像尸皇那样,暂时压制、藏匿境界,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时间绝不会太久。
等时机一到,真实境界自然就暴露了。
所以,侯楠身上的那些隐患,就如同定时炸弹一样,早晚能夺走他的小命。
侯楠露出惭愧之色,说道:“不是那高人的问题,而是我自己的问题。终究还是怪我……太冲动了。”
当年,那高人给侯楠制定的修炼计划,便是“越级跳”。
就是说:不经过“藏锋境”,直接从“落指境”跨越到“无锋境”。
“无锋境”属于大巧不工、重剑无锋的至高体术境界。
到那时,不再把身体作为存储锋锐体术的容器,而是把体魄与体术,修炼的完美统一。
锋锐体术即为肉身,肉身即为指锋体术,两者不分你我。
锋锐体术总不能自己把自己给撑破吧!
这样一来,侯楠的心脏问题,便会彻底解决了。
还真别说,以侯楠的悟性和坚韧的性子,如果没有耿财那个意外,他按照原有轨道继续修炼下去,真有极大可能获得成功。
我暗自点点头。
单从这个越境保命的思路上,我就相当的佩服那个高人。
看人家思路多开阔啊!
那家伙,都把脑洞开到后腰了。
询问了一大圈,终于弄清楚侯楠病症的来龙去脉。
我不再耽搁时间,话锋一转,重新提到了最初的正题上。
我说道:“接下来我会传你两种秘法,两相结合下,不敢说能完全祛除你的病根,起码在藏锋境期间,保你小命没有问题。”
“等你迈进无锋境,那就什么都不用担心啦!”
“不过有一点,我得郑重说明:两种秘法中,任何一种你都不能轻易泄露。若是让我知道,定要对你严惩不贷。”
说到最后一句,我的语气骤然严厉起来。
我虽然躺在担架上,看着像病恹恹、随时能挂掉的模样。
不过“养宜体、居宜气”,统领着上百号的兄弟,我自然而然的多出某种威势。
而且自打从阴冥之地归来后,我身上的某些气质,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巨大变化。
两相结合在一起,我的威势、威严就更加强烈。
早上洗漱照镜子时,我都不大敢瞅自个儿的眼神儿。
我这番话一说出口,不仅侯楠神色肃穆,神态变得更加恭谨,就连白小跳、杏儿等,都快速交流一下眼神,而后沉默不语。
柳二丫呲了呲牙,低下头去,开始数手指头,就好像刚才那番话,是在训斥她一般。
其实大家伙都想多了。
因为直觉方面的原因,我对侯楠有种莫名的信任。
刻意再叮嘱一次,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打算传授给他的秘法,一种为加强版的宁心静神术,乃是章则前辈传授给我的。
这一版本的宁心静神术效果更好,附加聚拢心魂和积聚心气儿的额外功效。
简单一句话:能帮你养出一颗大心脏!
另一种为改良版的无极拳术。
不在于体术招式,而在于内在气息的无极变幻。
无极拳术中,绵绵不绝的弧圆之意,同样可以用作气息调用。
主脉被封,可以由就近的支脉运转气息。
经脉被毁,可以由筋肉骨骼临时充当渠道。
甚至,当身体的某一部位彻底被炸毁时,还可以道行外化,隔出一段距离后,再侵身入体。
无极拳术的拳理总纲中,就有“千弧万圆、妙用无方”的说法。
若是能把无极拳术中“浑圆球意”这四个字研究明白了,那别人在你眼里,就是个球!
这些道理,都是这次重伤过后,我内视经脉修复的过程中,一点点领悟出来的。
道爷常说: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他说的这个“破”,一是指破身,二是指经脉受损。
现在来看,这老流氓说的话,貌似好有道理的。
侯楠重重点了点头,眼睛里有感激之意。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付言冷不丁插话打断道:“老大的暗示,你还不明白?他是想让你对他立下毒焱誓呢。”
“哎,反正导盲犬啊,对主子无比的忠诚,不管来多少都不嫌多呢。”
这话怎么听,都透着一股酸味。
我呵斥道:“你给我闭嘴!付岩,你要是再嘚啵嘚啵的,信不信我让尸皇收了你?”
这话可管用了,立马就让付岩消逼停。
他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儿。
——
——
从七月初开始,天气又极度反常起来,干旱转成了大涝。
大雨哗啦啦——从早到晚落个不停,可特么有毅力了。
除了稻田里的水稻,其他的庄稼苗都让雨水给撑够呛。
有些山间的田地,甚至直接被大雨给冲毁。
各个村子、屯儿里的水泡子,接连的打泡、决口,于是有更多的积水奔腾汇拢着,流入葵发河。
往年这时候,葵发河最宽处不过十几米而已。
现在,最窄的地方都有二、三十米开外了。
黄褐色的河水,持续侵蚀着两侧的河床,让河面变得更宽,让河水变得更加污浊。
再加上持续不停的落雨,于是泛滥河水中蕴藏的危险,就更多、更深。
……
我没想到,这场重伤痊愈,居然会长达两个月之久。
表面上我似乎很平静,其实,我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偶尔遇到路边儿钻出一只大耗子,我都想把它五花大绑,而后啪啪啪……扇它一顿大耳雷子。
我心情变成这样,不是因为最近接连暴毙横死的“白事”骤然增多,不是因为重伤痊愈耗费的时间太长,更不是因为耿言频繁训练那些道门子弟,让我感到慌乱。
而是因为,我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