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苏有房体术方面不如我,实际上,他比我要早几年拜入道门。
他从道门同行那里了解到的耿言,和我所知道的耿言,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他有个绰号,叫做:耿军师,就是在说他心思缜密、极擅谋划。”
“其中几个同道,曾经和耿言共事过,结果……都被他坑的苦不堪言。”
“因为涉及到某些道门隐秘,具体情况我就不和你说了。”苏有房说道。
随后,他说出几个道门子弟的名字,让我空闲时,自行前往调查。
其实都不用听他发誓,单从他那郑重的表情,以及有板有眼的说出那些人的名字,我就已经深信不疑了。
我依靠在棺木上,瘫软无力。
好像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了。
苏有房在后面,还跟我说了一些题外话。
我觉得他声音空荡荡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要琢磨好一会儿,才能弄明白他话里的简单含义。
我在心里一声哀叹。
这世界——变了啊!
……
这一晚过的相对平静。
除了苏有房以外,其他两只阴魂并没有现身。
兴许,他们身上没有道行,怨恨又不是格外的强烈。
所以在“一离”之日,他们觉得没必要出现?
我脑袋像是装满了浆糊,昏昏沉沉的,也懒得去猜测阴魂的用意。
次日一早,卯时刚过,我便启开棺木左侧的三根“八锯子”,查看苏有房的伤势。
果不其然,在尸身右手的拇指上,有一个针尖大小的创口。
这创口隐藏在指甲盖下,要不是当事人说起,别人咋可能发现?
只是……这么小的一道伤口,就能要了他的命?
这不太可能吧!
查明了情况,我旋即盖好棺盖,让棺木恢复了原样。
“得水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们仨碰头时,李倩倩注意到我的异样,开口问道。
我晃了晃脑袋,随口说道:“兴许是我昨晚想的事儿太多?没事儿,休息一下就好。”
李倩倩明显不信。
不过她没多问,只是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等回到二道甸子后,我把李倩倩拉了出来,找了个没人的地儿。
“刚才有道爷在,我不方便多说。”
“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印象中,我师门中的子弟都是的什么样?”我问道。
我看过的武侠小说里,常说一句老话: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
我琢磨着,李倩倩助纣为虐,帮着钱礼和我们作对这么久了,她应该相当了解师父他们吧!
而从她口中说的话,含金量更高,也更容易让我相信。
李倩倩眨了眨妩媚的大眼睛,随后用小手托着精致的下巴颏儿,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她才说道:“得水儿,文王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假使当时身便死,一世真伪谁能知?”
“有些事情,你最好还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好。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未必是真的呢。”
她知道我没文化,在念叨过那几句嗑后,还特意跟我解释一遍。
大概意思就是:时间能检验一切,凡事要亲自验证。
我轻叹一口气,隐约觉察到,她好像有些难言之隐。
不过李倩倩不肯明说,我也没法细问了。
愣了一会儿神,我把注意力,转移到她隆起的小肚子上。
“咱俩……往后怎么办呢?”我向胎儿方向指了指,问道。
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让燃天一炷香给毁了。
李倩倩既然怀了我的孩子,往后我还咋找媳妇儿?
而娶她过门,又不合我的心意,因为我俩性格根本就不是一路的。
现在她是有求于我,这才对我百依百顺的。
要是真娶了她,她还能有现在这副好脾气?
估摸着,我俩得成天干仗,把棚顶都能干翻。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呗!”
“就算安然度过了大阴年,起码还要有师门追杀呢?”
“如果侥幸逃脱,我陪着你去趟阴山,说不定也是有去无回哦!”李倩倩说道。
我咔了咔眼睛,心说这小娘们,想事情咋都这么悲观呢?
听她说三句话,就相当于听到了三个“死”字。
忽然间,我都不想跟她唠嗑了。
我正要转身过去看看“小青”,李倩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有一点我得提醒你:你们师门的大本营,好像十分的古怪!”
“那里对于阴煞气息,有强烈的吸引作用!”李倩倩说道。
这种特殊能力,和我的黑煞原佛有些类似。
在兵坟附近没布置出猎言狩语之前,大量的阴煞气息,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在快速向着西山腰方向汇聚着。
冷不丁的,我又想起另一件事来。
当时杏儿受到李倩倩陷害,魂魄受损,始终浑浑噩噩的。
那天清晨,我和李倩倩双双从地宫回廊出来,正好看到有无数的阴煞气息,向着西山腰方向汇拢。
莫非——这都是因为师门中,存在有某种古怪?
可那老些阴煞气息,又是从何而来呢?
李倩倩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她轻哼一声,说道:“你这偏心眼儿的玩意儿!就知道坑我,便宜你小师姐!”
那突如其来的无数阴煞气息,正是来自于那人皮灯笼。
多年以来,李倩倩在人皮灯笼里,拘押了无数的阴魂。
却不想,她在被我破功的同时,灯笼外的防护结界,同时也被破开。
就如同阻拦江水的大堤上,骤然炸开一道缺口,让她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
要不是这样,她境界哪儿会跌落的这么快?
凭借本命法宝的加持,她现在起码要压我一头才是!
我正了正脸色,说道:“像你这么唠嗑,那就纯属不讲理了。我哪儿知道,我会无意中坑了你?”
“再说了,当初咱俩是敌对的,能坑了你,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也不知我这话,戳中了她的哪处伤口,李倩倩瞬间就暴走了。
她指着我的鼻子,咬牙切齿、骂我是坑神。
她还说,因为我是坑神,所以《猎言狩语》刚一到手,我立马就能学会,怎么在山上挖坑布置陷阱。
我不仅擅长在山上挖,更擅长在自个儿脸上挖。
要不,我脸上能有那老些坑坑包包的?
我担心她动了胎气,没法顶嘴,只能忍着憋屈,小声劝她。
实际上,我也气够呛。
我前列腺好像都气肿了一圈。
……
早饭过后,白小跳按照我在电话里的吩咐,帮着把那些毒物,都运送过来。
我搭着他的车,来到了苏有房诡异声响的地点。
刚刚来到附近,我立马就感到有些不对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