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咋都没想到,第一个来我们守灵门报名的,居然是她!
柳二丫脑袋是秀逗了么?
她一个姑娘家,想成天和尸体打交道?
现在的柳二丫,已经今非昔比,不论相貌、身段,那都是出类拔萃的。
老柳家的家境好,她完全不用学啥手艺,就能养活自个儿。
更何况,我听说最近上门提亲的媒婆,数量贼拉多。
随便找个乡村豪门嫁了,她都能享一辈子的福。
“别扯淡!我们师门,哪儿适合你?”我好心好意拒绝道。
“你咋这么膈应人呢?你还没考察呢,咋就说我不行?”
柳二丫嘟起嘴巴,郁闷的望着我。
我把她拉到一边儿,说道:“第一,守灵需要胆子大,你行吗?我看你就心脏够大。”
“第二,守灵需要吃苦耐劳,你从小就娇生惯养的,能遭的了那份罪?”
“第三,守灵还需要练武功呢。你瞅瞅我,胸脯子都撞掉几层皮了?莫非——你也想练习武功,把自个儿撞成王淑艳那样的太平公主?”
我担心她听不懂术语,于是把体术说成了武功。
等我一条条说完,柳二丫就瞪圆了眼睛,对我相当的不满。
“你净埋汰我,我哪有那么差劲?”
“再说了,连杏儿都能当上守灵人,我凭啥不行?”柳二丫说道。
这会儿,付如卿欠欠儿的凑了过来。
“咦?柳二丫,你想成为道门子弟?那好啊,来我们出黑门吧!”
“得水儿说的没错,守灵门的确不太适合女孩子的。”付如卿说道。
不知为啥,在付如卿说话时,我能感受到,他的态度极其真挚。
他好像十分希望,能和柳二丫做同门。
柳二丫还想坚持,被我狠瞪了一眼,终于成功激起她的脾气。
右脚在地上狠狠一跺,终于转投出黑门了。
付如卿向我抱了抱拳,似乎在表达谢意。
我心说,这有啥可谢的?
等柳二丫真成了付如卿的师妹,那将来有他郁闷的时候。
我坚决不让柳二丫入守灵门,那都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我俩从小一起长大,我是心疼她,不忍心让她吃那份苦。
另一方面,柳二丫有些神经大条,跟阴魂打交道,很容易出纰漏的。
记得当年上初中时,有一次开运动会。
那会儿,柳二丫还是身强力壮的,可阳刚了。
所以扔铅球、标枪之类的运动项目,就都承包给她。
前面还好,等到她扔标枪时,就差点儿出现意外。
当时我们体育老师,正在给跳高项目当裁判。
突然间,一杆标枪从天而降,贴着他大腿,就扎在了地面上。
那给我们体育老师吓的,当场大裤衩子就湿了。
柳二丫这是咋瞄准的?她是瞄着场地呢,还是瞄着活人呢?
从那往后,体育老师再不敢让柳二丫扔标枪了。
太危险!
而那段时间,我们给柳二丫起了个新绰号,叫:天外飞枪!
我觉得,柳二丫跟着马大仙儿学艺,其实也挺好。
出黑门接触的,都是普通的脏东西,怨气没那么重。
就算有所闪失,事后补救,也都来得及。
不像我们守灵门,在坚守最后一道屏障,万一出了差错,那都是大事儿!
……
晚上七点一到,公证人联合村长、村干部,就开始清人。
院子里的人,都要清理出去,以免造成误伤。
这些乡里乡亲的,太喜欢看热闹了。
有不少人钻进苞米楼子里,非要占领制高点,第一时间看到我和楚尊的比斗。
院子清空后,醉酒翁在地面上划了个大圈。
体术比拼是一场定胜负,谁先出圈子谁输。
“来,张得水儿,我看这一场,你还怎么赢我?”
在我对面,楚尊满脸狰狞的盯着我。
此时,他上身的衣衫已经脱掉,光着膀子、正对着我。
他盯向我的目光,很凶,就跟一头饿狼似的,似乎想咬死我。
我知道,楚尊是在憎恨,我接连毁掉他三只阴魂的事儿。
“脱,脱,脱……”
当楚尊赤膊上阵时,土墙上、苞米楼子里、大树上……
从不同的角落,一起发出起哄的声音。
韵律很整齐、声音很洪亮、情绪很兴奋。
我翻了翻眼根子,心说我俩是要进行体术比拼,不是在跳脱衣舞。
你们喊的那么来劲儿干啥玩意儿?
“你们两个,准备好没有?”醉酒翁问道。
等看到我俩点头示意,他便一声令下,宣布比赛开始。
我早就在心里盘算过,楚尊境界高我一大层,那持久的韧性,肯定要比我强。
莫不如,刚一上来就硬碰硬,一鼓作气,说不定还能获得先机。
我脚下划过几步弧形步伐,眼看着逼近楚尊,我就猛地提起气息,向着他硬撞了过去。
正是八极拳中,凶猛无比的贴身靠!
当我临近时,楚尊眼中还带着戏谑之意,似乎相当的看不起我。
可在我发出凶猛撞击时,他的脸色就变了变,想要向旁闪躲。
还想跑?
我呸!想得美!
这些日子,我撞完小树撞大树,撞过大树撞老树……身上都不知掉了几层皮。
现在,我肩膀头这里,结着厚厚一层老茧。
一摸,都砬手!
先不说能否打赢楚尊。
我这发力的时机、意境,气机的配合,都是天衣无缝的。
这要是再被他躲过去,我都得买根面条上吊!
砰——
一声闷响,我肩膀头正中楚尊的胸膛!
我都列好架子,打算迎接他的反击了,便在这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蹬蹬蹬——
只见楚尊精壮的身躯,接连向后倒退。
一直退到土墙那里,都没有停下身形。
他愣是把土墙撞了个坑!
嘎?
我啥时候这么尿性了?
还是说——楚尊在故意让我?
我瞬间有些懵圈。
连我这个当事人都是懵的,更别说周围的吃瓜子观众了。
他们满脸的呆萌,齐刷刷望着我。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咳咳……第三场,张得水儿获胜!”
停顿了片刻后,醉酒翁才反应过来,赶紧宣布结比赛果。
至此,我一胜、一平、一负,在总局数上,和楚尊打成了平局。
在比赛结束之前,这结果,我都不敢想!
白小跳领着几个小伙子,率先冲了过来,合伙把我抓住,往半空抛。
“吼吼吼——得水儿,你太给力了!”
“看见没,咱们横道河子出人才啊!”
“尿性,尿性……张得水儿,往后你就是尿性的代言人!”
……
在一片欢乐的嘈杂中,我隐约听到楚尊喃喃自语。
“娘了个大象鼻——怎么可能这样?”
“牙磨儿境界的道行,却修炼出穏秤巅峰之境的体术?”
“这败家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