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爷说:这哥俩所用的小手段,叫做鬼迷眼。
鬼迷眼又分两种:一种为阴鬼、阴魂施出,另一种是道门中人帮忙施出。
齐得龙这哥俩,明显是属于后者。
道门中人将牛眼泪、无根水以及“开眼符箓”灰混在一起后,点在活人脑门子正中央,那人便能立即看到一些诡异景象。
道爷推测:在齐得龙他们眼中,兵坟尸骸应该呈现出另一种状态,绝不会是吓人倒怪的尸骨模样。
此外,有了鬼迷眼辅助,附着阴煞气息的尸骨便格外扎眼,能够快速找到,自然就在情理之中了。
道爷一席话,格外长知识。
我就说嘛,他俩咋会莫名其妙的那么厉害?
要不是有道爷在,我都想主动认输了。
“那……怎么才能破掉鬼迷眼呢?”我问道。
这才是我关心的重点。
要是能破掉,我看他们胆子还能这么大不?
“这个简单,一泼尿足矣!”道爷说道。
鬼迷眼、鬼撞墙等阴煞手段,最惧怕尿液。
尤其像我这样,还没有经过男女之事的纯阳尿液。
听道爷这么一说,我立马就来电了。
赶的也巧,我尿泡吹里,正憋着好大一泼呢。
我在附近转悠了一圈,找到一个大塑料袋;绕到了松树后面,鸟悄的整出大半袋子来。
等我转悠回来,看到齐得龙哥俩,正挖出个一米多深的大坑。
他们撅着屁股、站在坑底,两管小铁锹嗖嗖嗖——抡的那叫一个欢实!
“齐得隆咚呛——小心喽!”我站坑边喊道。
趁着他俩懵逼抬头,我松开袋子口,径直就倒了下去。
哗——
这哥俩被我浇过之后,脸上的表情可精彩了。
齐得龙搓了搓脑袋,脸上仿佛写着:嘿!嘿!我叫齐得龙,是懵的一比。
齐东强闻了闻味道后,脸上好像写着:嘿!嘿!我叫齐东强,是比我哥更懵的一比!
“娘个大象鼻——张得水儿,刚才那骚哄的玩意儿,是你整出来的?”顿了顿,齐得龙这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这会儿,我才没闲工夫回答他们呢。
我跳到坑里,胡乱挖了几锹,就挖出一堆散落的尸骸来。
我把森白的大腿骨,猛地塞进齐得龙怀里。
又抓起那咧开黑漆漆大嘴的头骨,塞给齐东强。
我想看看,被破掉鬼迷眼后,他俩的反应会咋样?
是不是还会那么淡定?
事实证明,他们还淡定个屁老丫子?“淡”都快被吓碎了!
齐得龙嗷的一声,同时甩掉了腿骨和手电筒,蹦哒出大坑后,撒腿就往外跑。
一边跑,他还一边喊:“老弟快跑!鬼迷眼不灵了,咱看不到羊腿了,能瞅到的,都是死人骨头啊!”
说到后来,他的声音里还带着颤音儿,明显是被那块腿骨吓得够呛。
齐东强还跑呢?他哆哆嗦嗦、抱着那颗头骨,都吓堆卦儿了。
“你等等我啊!哥,哥——你娘个鼻!不等我?”齐东强挺大个老爷们,居然吓出猫尿(眼泪)了。
其实我间接听说过,这哥俩别看长得挺壮实,实际上胆子很小。
齐天仇特意打了这个赌,说不定也有锻炼这哥俩的心思。
可惜,烂泥巴扶不上墙,这俩怂货终究还是不行。
齐东强都吓成这损样儿了,我自然不能再为难他。
拿开头骨后,帮着他离开大坑。
等我上来时,正看到他连滚带爬的背影,跑的可积极了。
——
——
凌晨三点左右,我和道爷回到了西山腰。
赢了赌约、又积攒了阴德,那份心情甭提有多舒畅了。
美中不足,是中途出现李倩倩这个小插曲儿。
要不是有她出现,那我今晚就更加完美。
粗略估计,我清理了将近一百来具尸骸,又挨个喂了些黄米饭。
黄米饭的功效,和五谷杂粮粥一样,代表着人间烟火气。
喂进尸骸口中,能平复怨恨怨气,对我积攒阴德极有好处。
至于我能这么有效率的清理尸骨,则是因为道爷提醒,我把鬼奴放了出来,让他跟我一起干活。
鬼奴行动,虽然会则损阴煞道行,但兵坟位置特殊,天然阴煞气浓郁。
若是鬼奴经常在这里出现,对他增进阴煞道行,还大有裨益呢。
西厢房共有上下铺、四个床位,道爷睡在这里,倒是绰绰有余。
可问题是,我咋都没想到,他睡着之后,有那么多坏毛病。
打嗝儿、磨牙、放臭气……
那磨牙的动静儿,嘎嘣嘎嘣的,在寂静的下半夜,听着格外渗人。
也不知道他肚子里,咋有那么多气儿。
砰——
砰——
隔一小会儿,就炸响一声。
我抬头瞅瞅屋里,空气好像都变成黄蒙蒙的一片。
有他影响,我还咋修炼宁心静神术?
我的心,都被他崩的稀乱稀乱的。
没办法,我只能来到院子里,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进入修炼状态。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我进了师父正屋,向他禀明昨晚经过。
当听我描述起李倩倩时,师父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皱起八字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沉吟半晌后,师父才开口说话。
他和道爷的说法一致,推测:那只女山魈,已经死于李倩倩之手。
可这样一来,就出了一个重大疑点。
李倩倩跟钱礼,应该是一伙儿的。
既然这样,她为啥要弄死女山魈?
要知道,钱礼对女山魈格外重视。
他甚至把师门秘传的阴冥符箓赠送给她,让她能借助阴泉、躲避祸难。
李倩倩昨晚的所作所为,不正是在和钱礼作对吗?
这一点,就连师父都没琢磨明白,只能含糊其辞的解释:兴许李倩倩和钱礼并不属于同一师门。
他们俩时而合作、时而敌对,关系有些复杂。
我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这李倩倩跟我敌对,那是板上钉钉了。
往后,我可要多提防着她。
“得水儿,昨晚共清理出多少具骸骨?”师父问道。
我实话实说,顺道也说起打败了齐得龙哥俩,以及让鬼奴帮忙的事儿。
经过师父验证,我才知道,昨晚道爷对我说过的话,很多都是正确的。
这给我神奇够呛。
看来这大忽悠,也不是“一无是处”,带在身边还是能管点用的。
我对他唯一受不了的,便是他晚上的睡相,真是太难以忍受了。
道爷要是在西厢房多住几天,估摸着那白墙面儿,都得被熏黄。
“师父,我感觉:你跟道爷只是相识而已,并不是十分相熟。”
“既然这样,那你为啥要收容他呢?”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