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火攻心,差点儿没呕出一口老血。
阴谋!
这绝对是个阴谋啊!
杏儿说过,阴性之物一旦晋变为灵物,就会开启极高的智商。
我相当的怀疑,黄皮子和小长虫,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精心布局。
它俩是诱饵,诱骗我师父来一手“螳螂捕蝉”,结果被大耗子来了个“黄雀在后”。
借着师父斜插在泥地上的手电筒余光,我能看到,黄皮子跟小长虫两个,都开始发飙了。
也不知它们两个,哪儿来那么大力气,硬生生把师父手臂抻开,彼此僵持在那里。
而大耗子身形如电,已经飞扑到师父身后。
它这一嘴巴子要是咬了下去,非得把师父的后鞧(qiu)咬成骨盆不可!
便在这时,我听到师父猛地一声怒喝。
趁着前面两只灵物身形一顿,师父猛地半跪在地,弯腰、倒头、张口……
噗——
我再听到一声闷响,觉得师父像是吐出了什么东西。
下一秒,我就看到那只大耗子,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折了几个空翻,远远摔进了黑漆漆的大沟里。
我的心脏砰砰乱跳。
一大大、二大大、三大大……
咦?还特么漏跳两拍!
我分不清师父是重创了大耗子,还是暂时占了上风?
如果是后者,那大耗子不得重新杀回来么?
有了提防之后,它还能再轻易的被师父击退?
师父的屁股底下,像是安了弹簧,微微一顿、便轻松起身。
他的两手上下抖了抖,便轻松摆脱了黄皮子和小长虫的纠缠,任由它们两个软塌塌趴在那里。
师父从斜挎包里,掏出一个烟盒大小的小方盒,小心翼翼的把什么东西放了进去。
等仔细盖好盒盖,师父才猛地拉了我一把,语速急促的说了声“快走”。
走?
我都想在肋巴扇下,各安一只翅膀,扑楞扑楞赶紧飞了。
这也太瘆人了!
那只超大个儿的耗子,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它要是卷土重来,再多领来几个小弟啥的,我跟师父俩个,不得废废啊!
而且我总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觉的这周围,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平静。
在漆黑夜幕里,说不定隐藏着多少邪祟,在盯着我们呢。
师父是疾步快走,我则是撒丫子开跑。
眨眼间,我就越过师父。
手电筒晃过一条土路时,我还想着赶紧抄这条近道回去。
师父的大手猛地拉住我,在身后低沉喝了一声:“得水儿,你跑这么快干嘛?跟我赛跑呢?”
#¥%……
我心里这个委屈,心说我这不是着急、想早点儿回去么?
夜长梦多,夜路长、邪性多,我是生怕被大小耗子给拦路堵住,被它们圈儿踢!
我正想简单解释两句,胳膊下一紧,却是被师父托住了腋下。
“得水儿,你跟着师父,可不能乱跑。”
“此外,你手电筒只管照着土路,不要往两旁乱看!”师父叮嘱道。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更发毛了。
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周围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
那是些啥东西呢?
为什么师父不让我多看?
我提心吊胆,跟着师父走出约莫三两分钟,身边诡异的声响渐渐多了起来。
那不是正常的夜间声响,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接二连三的碰撞到两旁的枝杈草叶。
偶尔还夹杂着“噗噗”之声,空气中便散发出小臭小恶的味道。
平时走路,我是大步流星,此时,我是战战兢兢。
我的心始终吊在嗓子眼上,嘴巴张的再大一点儿,我都能吐出来。
难熬的二十来分钟过去,眼看着到了西山腰,再多走几步,就能进到师父的小院落里了。
杏儿的西厢房,明火火的亮着灯,明显是她没睡,还在等我们回来。
这给我感动的,就觉得杏儿是世界上最善良、最细心、最懂事儿的姑娘了。
师父也像是放松了警惕,他的大手终于离开我的肩膀。
想了想,我便大着胆子,拿手电筒左右晃了晃。
这都稀里糊涂一道了,要是再不看个究竟,我晚上能睡得着觉?
结果就简单瞅了那么两眼,我肠子都悔青了。
我还不如不看呢。
不看,我顶多今晚睡不着;看了,我得连着好几晚,甭想睡觉了。
难怪在道路两旁,会接连听到密集声响,那全特么是灵物的亲戚啊!
地面之上,是各路耗子和黄皮子,有大有小、极其和睦的混杂在一起。
一双双乌溜溜的小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我们,目光里满满都是仇恨怨毒。
在两旁树杈子上,不知何时多出那老些长虫来。
离我不到两米处,那条大长虫足有两米来长。
瞅着,就像是一条缠绕在树杈上的长扁担!
……
“不要多看!快走!”
师父声音里有些怒意,似乎因为我不听话,而惹的他很不高兴。
三步并作两步,我俩终于进到院子里,就看到杏儿果然在等我们。
前脚我们刚进来,后脚杏儿就搬出两个火盆子,一左一右的放在院子门口。
火盆里各放着厚厚一摞符箓纸,一点即燃、见风更旺,如同在外面摆放着两尊火门神。
“小师弟,怎么样,吓坏了吧?咯咯……不怕,不怕——进了院门,就算安全啦!”
杏儿摆过火盆后,就过来搀着我的胳膊,跟在师父身后,向着正屋走去。
“杏儿,你说,外面那些玩意儿,真不会冲进来?”我不太确定的问道。
外面那些密密麻麻的,粗略估计,得有好几百只。
就算火盆守得住正门,可它们要是从旁边爬进来,那可咋整?
再说了,火苗烧的再旺,总也有熄灭的时候啊!
“你的这些担心,才不会发生呢。好啦,赶紧坐下,歇息一会儿。”
跟着进到师父的正屋,杏儿从旁边扯过两只小马扎来,扶着我坐下。
“杏儿,你陪着得水儿好好聊聊,我要趁热打铁、赶紧下去一趟!”师父说道。
我一愣,心说师父趁热打铁的要干个啥?
他下去——
往那儿下?
心里刚升起这些想法,我就听到屋子里响起一阵金属锁链的拉扯声响。
在正屋两根粗大白色蜡烛映衬下,我惊诧的发现,右侧地面上,慢慢拉扯出一个空缺来。
那缺口有一米见方,从下面,隐隐映射出光线来。
我这才明白过来,感情师父这是大屋套着小屋,在里面抠出个地下室啊!
我有些纳闷,心说下面,又是干啥的地方?
我瞅着师父,咋觉得他越来越神秘了呢?
好像——他怀有强烈的戒心,在提防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