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爸,有什么事吗?”夏木希和秋黎末一起走了进来。
“坐吧。”夏正贤起初是低着头的,听到夏木希的声音后,他才缓缓出声。
“嗯。”夏木希坐在夏正贤的对面,秋黎末则站在一旁。
沉默了一会儿。
“木希,你明天有时间吗?”
“有呀,怎么啦?”
“也没什么,爸爸只是想和你出去吃个饭。”
“没问题呀,不过,只是吃饭的话,在家里吃不就好了,何必那么破费呢。”
“不一样的。”
“好吧,一切听你安排。爸爸请客,我哪有不去的道理呢。”夏木希笑着。
“明天我过来接你。”
“嗯。”
“那你下去陪念希吧,我和黎末还有点事情要说。”
“好。”
夏木希离开后,秋黎末不知道自己应该用怎样的眼光去看夏正贤。
“不是决定要对木希实话实说的吗?”秋黎末问着。
“话都到嘴边了,但我还是说不出口。”夏正贤轻叹。
“既然这件事木希必须要去面对,又何必找这种借口呢。你有没有想过,明天木希真的见到那个人的话,该让她做出怎样的反应?”
“钰沁只不过是想跟木希道歉请求原谅而已,这也没什么不好,我相信木希会试着去体谅的,毕竟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了。”
秋黎末无奈地摇着头,这些都不是时间的问题吧。自己的亲生母亲死在那个女人的手中,而她自己,也差点被那个人害死,无论过去多久,想要释怀都不是那般容易。
当天晚上,夏正贤回到家后,屋里,一片通明。
身穿围裙的女人不停游走在别墅的每个角落,认真仔细地打扫着房间。
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异样的流动着。
“这些不用你来做。”夏正贤的声音,像是卡在了喉咙。
“正贤你回来啦,吃饭了吗?如果没吃的话,我现在就去给你做。”女人热情地上前迎接。
“不用了。对了,明天上午我已经和木希约好了,到时候你也一起吧。”
“真的吗?木希真的愿意见我了吗?”
“我并没有直接跟她说是你要见她。”
“是吗……也对,如果真的告诉木希是我想要见她,她应该会拒绝吧,真是难为你了正贤。”女人装出一副很愧疚地模样。
“好了,收拾好就早点去休息吧。”
“嗯。”
第二天上午,夏正贤开车直接将夏木希从别墅接出来。秋黎末什么话也没说,心里却在想着一些事。
而那个女人,已经提前在订好的餐厅等着了。
父女俩一起走进餐厅后,那个满头花白,身形消瘦地女人从座位上起身,看着他们。
原本漾着笑容的脸在看到女人那张脸时,笑容瞬间凝结。
夏木希的双脚,死死地固定在原地。
“爸,那个人,是钰沁吧?”那张脸,就算是化成灰夏木希都不会忘记。
“……嗯。”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她出狱了?”
“……嗯。”
“我问的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吧?”夏木希的声音,越发变得冰冷。
“木希,是我安排的,因为钰沁无论如何都想为她所做的事向你道歉,所以我才会……”
“爸,原来今天你不是单纯地想要和我一起吃饭,而是为了那个女人才会特地编出这个借口吗?”
夏正贤看出了夏木希眼神中的那份恨意,敌意,所以也只好沉默着。
这时,女人已经向着夏木希走来。
“我走了,爸,我对你太失望了。”说完后,夏木希便转身想要离开。然而,她的手,却被另外一只手抓住了。
“木希,你不要走好吗?”女人的声音从夏木希身后响起。
“不要用你的手碰我,放开!”夏木希狠狠地甩掉抓住她的那只手,愤怒地喊出声。
这句叫喊声,引起了餐厅其他客人的注意。
“木希,这里是公共场合,不要这样好吗?我们还是先坐下来再说吧。”夏正贤在一旁说道。
“爸,如果你真的那么顾及外人的眼光,那么就不应该做出这样的安排。”夏木希气愤着!
“木希,不要怪正贤,都是我请求他的,因为我想跟你道歉,所以才会拜托你爸爸给我这个机会的。”女人的脸上写满了自责与愧疚,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
而她的心里,却恨不得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现在这种局面,在外人眼中,就好像是夏木希欺负这个年老体衰的女人似的。
“我不想从一个杀人犯的口中听到抱歉这两个字,因为你不配。”夏木希句句带刺。道歉?想都不要想!
“木希!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钰沁也付出代价了,既然她诚心想要悔过,为什么不能给她这个机会呢?难道她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夏正贤继续劝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所说的话,一直都在偏向身边的女人。
“所以呢?爸,你该不会原谅这个女人了吧?还是说,你和她,又在一起了?我记得你才刚刚对我说过,说你永远都不可能让这个女人再踏进夏家一步的!”
“木希,你不要这样跟你爸爸说话,正贤也只是看我可怜,看我无家可归才会好心收留我的,并没有别的意思。”就这样吵吧,闹吧。
女人的嘴角,扯出一丝诡异地笑,但只是瞬间,便又消失不见了。
“看来是呢。”夏木希笑着。笑声中,是失望,是愤怒。
“……”夏正贤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爸,以前呢,我还会单纯地做出那种要你选择某某谁的举动,但是现在,我也不会让你为难,因为我之前说过,会尊重你的选择。从今以后,如果你真的能够放下一切的话,真的能够忘记妈妈是怎么死的,真的想要和这个女人生活在一起的话,随你好了。只是,我和你之间的父女关系,到此为止。这就是我的态度,你们应该听懂了吧?”夏木希冷漠地说。
“木希你不要这样,既然你不愿意见到我接受我,我会马上离开正贤的!你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不可以不要你爸爸的!我会走的我会离开的!我会带着小溪彻底离开你们的!所以你不要再说出这种让你爸爸伤心的话了好吗?”女人撕心请求着,忏悔着!
“少在一旁假惺惺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做梦!”但夏木希只觉得更加恶心罢了。
扑通!
膝盖与地面发出沉闷地撞击声。
女人就这么跪在了夏木希的面前,她拉着夏木希的衣角,泪水,早已爬满了她那布满皱纹地脸颊。
“木希,我求求你了,收回刚才的话吧,一切都是我的错,和正贤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硬求着他帮我的,都是我!”女人悲惨地哭喊着,央求着,倒像是真的在忏悔一般。
“我说过不要用你的那双手碰我吧。”原本就苍白地小脸因为愤怒更加变得没有一点血色,夏木希不顾女人的哀求,双脚直接迈了出去。
女人因为措不及防,身体失去了重心,直接摔倒在地。
“木希,你怎么可以这样!”夏正贤赶忙将趴在地上的女人扶起来,然后冲着夏木希喊着。
“爸,看来不管过去多久,你对这个女人,永远看的都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还重要呢。”苦涩,太苦了,她,快要吐了。
一个身形消瘦又如此年迈的女人遭受了这种待遇,一旁的客人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纷纷对着夏木希指指点点,有的甚至准备拿出手机想要将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记录下来。
就在这时,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忽然将满目创伤的夏木希拥在怀中,不让任何人窥视夏木希的脸。
黑色风衣下,是男人那俊挺高大的身形。只是男人那张英俊地脸,此时冷的如同冰窖,让人不寒而栗。
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肉嘟嘟的小家伙。虽然长得非常可爱,但是那双乌黑地眼眸中却在生气地瞪着餐厅的每一个人。
男人的出现,瞬间让餐厅的骚动停止了,大家都因为害怕纷纷不敢再抬头看向被男人紧紧护在怀中的女孩。
而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正是秋黎末和秋念希。
“妈咪不要怕,我和爹地会保护你的。”小家伙伸手牵住夏木希那有些颤抖地手,稚嫩地声音中,却充满了坚定和力量。
而此时,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人,视线早已不在夏木希的身上,而是看向突然出现的秋黎末和秋念希。
脸上,更是漾着一抹笑。这一次,却是女人发自真心的笑。
“爸,你们事情谈完了?”秋黎末开口。
“我们……”谈?怎么谈?从一开始就只有不停地争吵而已。
“这个结果也是在我的预料之中。既然这样,木希我就先带回去了。”
“等一下!”女人却在这时开了口。
秋黎末看着眼前满头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地女人。
也许,应该让她在监狱里多呆一会儿的。
秋黎末在心里这么想着。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秋黎末冷冷地说着。
“我……”
“坏奶奶,你还想欺负我妈咪吗?”女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直接被小家伙打断了。秋念希气鼓鼓地瞪着女人。
女人看着秋念希,立刻从地上起身,伸出手想要去抱住孩子。
秋黎末却将孩子护在身后。
“虽然理论上你是念希的长辈,但是很抱歉,那也只是以前。而且我的孩子,不喜欢被他讨厌的人触碰。”秋黎末沉声说着。
“没错!念希一点儿都不喜欢你!”小家伙在秋黎末身后生气地喊。
女人的手,僵硬地停在空气中,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只是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儿,无声地流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