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兰泽尔的伊利森
1-19凌晨湿寒山脉的冰藏地（镇）
一股强劲的寒风从湿寒山脉的顶部一路席卷而下，横扫每一片山间的土地，原先在山里盘曲的道路如今已经被这强大的风侵蚀的不成样子，许多通向大山深处的小径已进化成了一粒粒的碎末。这股风肆虐的穿过一座座的小山丘，再从森林的光秃的枝丫间通过，封锁白日里的歌喉，对垂死的生命予以最后一击。它卷着坚硬的蓝色冰晶和白色雪花行走在原先是给行人们走的大路上，只用眼睛就可以看到它们在地面上运动的轨迹。这股风最后怒号着来到湿寒山脉附近唯一一个有人类居住的地方——冰藏地，它穿过屋檐，吹动风铃——风铃的清脆响声和寒风的怒号混杂在一起时，对这里的镇民们来说便是危险的预告，并不是寒冷的严冬或是难耐的饥饿，而是附近游荡着的伺机而动的狼群。猎人们可以感受到风里面的味道——皮毛、粪便、血液和唾液的腥臭，他们清楚这是什么，有时他们站在镇子里就能看到狼群在附近。镇民们听着窗外的呼啸的风声，谁知道那是什么呢？究竟是是寒风还是狼嚎，也或者是两者都有。但这就足以令他们难以入眠，外面黑暗的世界显得无比恐怖，只有屋内温暖的炉火可以让他们感到一丝丝的心安。没人会在这样的夜晚忽视狼群的叫声，也许某棵雪松下猎杀的痕迹还没有被处理完......他们不想成为下一个。
街道上落满了大雪，偶尔有几个巡逻的骑兵走过。
哨兵站在哨塔上，他身边的巨大火炬的光芒映在他的头盔上。哨兵身上披着一件有些破旧的兽皮斗篷，双目扫视着远方的景色，是不是哨塔下会走过几个全副武装的骑士，他们会互相打上几个招呼。
“一切安全，上面有什么情况吗？”一名重甲骑士在塔下大喊道。
“没有问题，我视线内一切很好。”哨兵高声回答他。在他的视野里的确什么也没有，除了木头房子还是木头房子，再远一些就是被大雪覆盖的森林和茫茫的暴风雪。
“今晚看来还不错，保持警惕，哨兵。”骑士说。突然，他座下的骏马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下立了起来，差点把骑士从马背上掀下去。“该死的，是不是雪进了眼睛了？”他嘟囔着。
这时，从山的另一端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嚎叫，连续不断的嚎叫，哨兵朝那里望过去，山上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或者更多。接着是更多的狼嚎。
狼嚎把睡着的伊利森惊醒了，他就睡在哨塔底部的火炉边上。他从床上暴喝跳起，一下握住床边的银刃长剑，困惑的打量周围的环境，但投入眼帘的只有垒起来的石砖、缓缓燃烧的燃料，堆起来当做燃料的木头和稻草，巨大的橡木门即使锁上了还会漏风，其他几个哨兵睡在角落的床上。他在确定刚刚自己听到的的确是狼嚎之后，迅速开始穿戴铠甲，并且踹醒了其他几个哨兵。
“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狼的叫声？”伊利森问。他穿上一件贴身的棉质背心，在外面又罩了一层不那么厚的皮甲，最后穿上猎人组织的长袍——伊利森也是一位猎人，他还是伊恩玛的长子，他因为过人的侦查天赋而被派遣到了这里，常常需要孤身进入茫茫的森林去调查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同时，伊利森还是一个优秀的魔法师（不是巫师），他通过了皇家奥术协会的火焰专精考试，拿到了火魔法师的学徒证，对光和火焰的魔法有钻研。他和许多人想象中的魔法师并不一样，他不需要法杖（那是巫师才用的），只需要用手便可以使用像样的魔法，而且他从来不是用各种各样的药剂来强化自己的力量，这家伙就连怎么用海兽的脂肪做外伤药膏都不会。
“我在梦里听到了。”一个哨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仍旧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我说真的，我听到了狼的叫声。”伊利森说。“我要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也许我们今晚还要对抗狼群来着呢。”说罢，他戴上兜帽，从木制的楼梯利索的爬上了哨塔的顶端，正好看到站岗哨兵拉弓瞄准的那一瞬间。
“怎么了？”伊利森问。
“有几个偷偷开采冰块的商人被狼群包围了，他们用马车围了一个小堡垒在防御狼群。”哨兵说。“我刚刚放箭是因为有几只狼昏了头朝镇子来了。其实我更想要把那几个该死的奸商射死，他们违背多少次规定了？终于尝到报应了吧！”
“我觉得我们应该过去救他们，等把他们救出来了再惩罚一下他们。”
“可是我们是哨兵，只要我们离开哨塔，哦不，是离开哨塔顶部一步我们就要被惩罚。我才不愿意冒着这种风险去救人呢！他们又不是通缉犯，他们只是不法商人，抓住了这些东西我又没有赏金拿。不过扎罗夫已经去了，那家伙想抓住这些商人狠狠地用鞭子抽。不过你知道的，想要调动那么多士兵需要镇长的批示。”哨兵说，他抬手又放一支箭，伊利森可以清楚地看到箭枝上的羽毛在凌冽的寒风中不断地抖动，穿过那茫茫的风雪，落在远处地面上的黑影身上，那黑影仅仅是抖动了一下就便倒在地上死了。
“我年轻时可是曜灭军团的神射手。”哨兵对自己刚刚那一箭表示十分满意，他还得意地摸了摸弓。弓身上用着许多的花纹，在两端还有某种白色金属装饰。“这把弓也是大有来头，他是国王赐给我的，能打好几百米。那时候我用冷箭杀了一伙强盗的首领，国王听说后就送了我这把弓，还拍了拍我的肩。”
“国王拍了拍你的肩？胖子迪魁克？”伊利森笑着问。
“是啊，不然你以为是他老子伊维克一世？那年代可就久了去了。”
“我没见过国王。我认识宫廷里很多人，但从来没见过国王。阿克里达斯、公主米娜思、汉克巴森克·石锤，这些人见国王的次数也不多。”伊利森说。
“我认识汉克，他跟我是战友，瞧瞧吧，他现在应该是在曜灭军团的天空武士团当差，而我呢在这给人看门。这就是血统的差异啊，不过我打起架来可不比汉克差，他那玩锤子的那几招都是我教他的，喏，我的锤子在那儿。”哨兵指着一边的胸墙说，上面果真插着一把大大的长柄战锤。“哦对，国王，国王，天哪我把话题扯远了。有人说国王一直在他的小屋里和邪魔斗争，内心的邪魔！他已经很久没有出席和主持海尕玛之日的盛大典礼。每年的12月16日就是海尕玛之日，人们狂欢十几天迎接新年元旦，最近十几年都是各地的领主自己主持，国王的出巡也被取消了。就凭这点我相信传言是真。”
“我最近这两年才到海尕玛，对这些不清楚。之前我一直在安洛斯的沃尔达斯当个护民官，说白了就是有执法权的巡逻骑兵。”
“那地方贩卖人口特别多，我听说海尕玛省有很多被卖过来当**的黑头发女人。”
伊利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斗开始抽烟。远处的战斗好像与他们无关，风雪越来越大，渐渐盖住了最后一点点可见的东西，似乎有一只狼冲破了马车的包围跳了进去，随后是更多的狼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风呼啸的响着，足以令任何生物在这样的夜晚里惊慌奔逃。
哨塔下传来嘶鸣，一支四十人的小部队迅速地穿过了他们的视线，领头人是一个黑甲重骑士，他背上的宽刃剑在大雪里闪闪发光。从他座下的马匹来看，这是镇长的儿子雷克沃夫，只有他有枣红色的骏马。
“雷克沃夫带头，这场仗没有什么疑义了。”哨兵说。
骑士们迅速地冲向商人们被狼群围住的地方，马的嘶鸣声顺着风传到伊利森的耳朵里。他对这场小小的闹剧失去了最后一点点兴趣，于是他又钻进了哨塔中，顺着木梯爬下去。刚刚极度的寒冷让他现在手握在梯子上的感觉不是很好。他回到哨塔底部后发现那几个被他弄醒的哨兵们都坐在炉边烤火，有的还在抽烟。他们看到伊利森回来后都转过头来：
“怎么啦？狼群在哪？”
“一群狼包围了偷冰藏的商人，跟我们关系不大。”
说罢，伊利森赶开了坐在他的床上的哨兵，自己裹紧兽皮被子，睡着了。在梦里面他看到了巨大的狼，想起了在东方作乱的巨狼拉瓦肯，还有传说中海尕玛西部的狼骑士——谁知道这东西到底存在还是不存在呢？伊利森迷迷糊糊的感觉到炉火上烧的蜂蜜酒温热了。
早晨，等伊利森起来时已经天大亮，其他的哨兵都已经出去巡逻了。他爬起来，几个小时之前狼群的事好像变得若有若无，他甚至需要努力的去思考它是否存在过。该死的，伊利森喃喃道，他瞥见了已经熄灭了的火炉，整个哨塔里充斥着阴冷的空气。伊利森伸出手，思索了一会咒语，瞬间一个小小的火球从他的手掌里射出，把火炉再次点燃。伊利森跳起来，趁着那一点点火焰没有熄灭的时候朝里面塞了一大把稻草才得以让炉火复燃。然后他坐到火炉边，把一个装了蜂蜜的陶罐放到篝火边加热。
“没有酒，蜂蜜也行。”他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男人怎么应当在这种地方一个人喝蜂蜜呢？”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伊利森转头看见雷克沃夫，他没穿铠甲，只穿了一件厚厚的棉袍。这个高大的维普尔人长着浓密的棕色胡子，蓬松的眉毛几乎要伸出他头顶的帽子了，小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他今年46岁了，这是一个准确数字，而他的父亲雷克77岁。他们二人都是勇敢的战士，据说雷克沃夫曾经独自用拳头打翻了一头熊，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一定没人相信，但这是雷克沃夫，没人会怀疑。雷克沃夫还没有娶妻——他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这鬼地方没有酒，没有吃的，还没有女人，为什么要泡在这儿？”
“向您致敬，骑士长，这么早来这里有何贵干？”伊利森出于礼貌的向他打招呼。
“这么早？”壮汉大笑起来。“我来是为了邀请你一起去酒馆里喝一杯，顺便解决一下午餐！”
“我睡了那么久？”
“是啊！昨晚太疯狂了，我也是刚刚才睡醒.我猜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在昨晚安眠。”壮汉笑着说。“不过我不想再说多了，我还饿着呢！来吧，伊利森，我们边走边说！”
伊利森跟上壮汉走出哨塔，他戴上兜帽，不然寒冷干燥的风会吹痛他的脑袋。踏上哨塔外的积雪，感觉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发出沙沙的声响。苍白的阳光在阴暗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明亮，让伊利森的眼睛感到有些刺痛。哨塔前的路两侧是一排整整齐齐的木头房子，偶尔有的会配备一间小小的牛棚，铁匠站在屋外打铁，猎人在处理倒悬起来的猎物，女人们站在一起讨论昨夜的狼群。酒馆就在路的右侧，是一座大大的石头建筑，酒旗在风中飘来飘去。
酒馆的名字叫“冰火酒壶”，离哨塔真是很远。不过哨塔边上的马厩里还有一匹年老的驮马能派上点用场，而且雷克沃夫自己也是骑马过来的，伊利森的那匹年老的驮马在雷克沃夫的枣红色名驹面前真是不值一提，骑行的时候他一直不好意思和雷克沃夫并肩走，只是一直跟在他的马后面。
“过来啊，小崽子。”在走到酒馆旁边的马厩后雷克沃夫扯着他的大嗓门喊道，马上从黑色的角落里就跑出来一个养马的孩子，他穿着棕色的上衣，身上沾满草屑。
“你好，骑士长。马是要喂燕麦是吗？”孩子瞪着他那小眼睛说，虽然在和雷克沃夫说话但他却一直在打量着伊利森。
“没错，喂得好赏你一个铜子儿，喂不好就是两个耳光。”
“那你呢？”孩子转向伊利森。
“随便你喂什么，喂不好就是两鞭子。”他笑道。
随后，伊利森跟在雷克沃夫的身后进了酒馆，虽然外面的天气很不错，但酒馆里早早地点起了炉火和火把，整个屋子里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像往常一样这里坐满了外地来的商人、等待雇主的佣兵和许多来路不明的“探险家”，他们坐在一起狂饮，桌子上摆满了炖肉、烤鱼和烤熟的水果。酒馆的主人都罗一只手撑着下巴坐在柜台前，看到雷克沃夫进来，他只是轻轻地瞟了一眼然后迅速把目光投向一边。
“老朋友！给我来点管用的食物，比如你压箱底的白切鸡、腌菜、小茴香蛋糕和碎肉派什么的赶紧通通拿出来，我会付大价钱的！”雷克沃夫狠狠地拍了一下柜台，从他那张老脸上挤出一个很勉强的微笑。
“你是不是需要我再打你一顿？我说了那些东西不是给你的，我的家人也要吃饭。你可以自己去做。水果找巴斯特克，肉找谢米尔，面粉和调料找杂货店。”酒馆老板笑着从架子上拿起两瓶印着多思安大酒庄商标的麦酒递给他们。“尝尝吧，大麦和桃子放在一起酿的，绝对比白切鸡好！”
“别指望用酒收买我！”他极其不满的说，然后拿起酒，用嘴拔掉塞子豪饮。“不过说真话真的很不错，但是你还得卖我点午饭，我可以不打你腌菜的主意，但是把碎肉派和猪肉色拉什么的给我拿出来，最好再来点烈酒！”
“你看到站在那里的拉莫斯没有？就是那个老头，他上次打的你满脸都是血来着！”
“啊！真不凑巧！今天我想揍他，先来点普通的炖肉。我先吃点东西再对付他！”雷克沃夫说，他偷着朝那边瞥了一眼，看见一个又高又壮的家伙在角落里独自喝酒，他头上还戴着铁质的角盔。“再给我几瓶烈酒，别偷偷朝里面加辣椒籽！”雷克沃夫一板一眼的说。
伊利森笑了笑，他能感觉到酒馆的老板始终在打量他，虽然进了屋，但他还是没有摘掉兜帽。而且他的动作十分的轻柔，火光下晃动的影子如同幽灵一般，这一点特征就足够让都罗感觉到些许危险的气息。“昨天晚上你听到狼的声音了没有？”都罗望向伊利森。都罗对伊利森的来历并不是十分清楚，仅仅停留在他叫伊利森·兰泽尔，但这就足以让他对这年轻人尊敬万分。
“听到了，我在哨塔上。”
“有没有注意天空？”都罗问。“你有没有抬头看看天空？”
“天空上有什么？”伊利森问。
都罗压低声音。
“一颗蓝星，天空西北角的阿兰巴之星！”
这是一个古老的传说，至于它意味着什么，那是以后讨论的事情。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阿兰巴家族正有所动作。
“你又在说蓝星了，你不能因为自己和阿兰巴家族有些小小的关系就天天扯蓝星什么的！蓝星？那是吟游诗人拿来骗酒喝的故事！我听说你祖父在阿兰巴家族被流放的时候还死活不肯承认自己和阿兰巴家族有一丝联系。”雷克沃夫略有不屑地笑着说。
“以先祖之名起誓，我的祖父绝对是我们家族里最龌龊的混蛋，他的母亲是阿兰巴首领墨都兰卓特的妹妹，也就是巴瑞斯托克最出类拔萃的三个女儿之一，结果在阿兰巴家族被迫流放时却跑的远远的。”都罗有些不满地说。“对了，昨晚狼群的事怎么样了？他们真是帮了我大忙，一大屋子客人不肯离开——因为害怕狼群。尽管我比较想要赚那两个铜子儿，但我更不想要有这么一群该死的玩意一天到晚在我家附近转悠，指不定哪天就把嘴伸到我的喉咙上了。”
“昨晚的事情很不一般。”雷克沃夫摇摇头，他望了望伊利森，又望了望都罗，沉默下来。伊利森能感觉到他似乎在克制什么，这种克制在他的皮肤下随着血液扩散开，他摸摸胡子又挠挠头。“听没听说过狼骑士？”巫医觉醒http://www.mibaoge.com/0_2/ 首发起点中文，作者：一代仙侠，笔趣阁正在更新中，欢迎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