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温茶抵到了唇边。
厉思甜刚醒还迷迷瞪瞪的,正好嗓子也有点干,也就顺势张嘴了。
等嗓子没那么难受了才开口。
“三哥,甜甜睡多久了呀?”
“一天了。脱力,缺氧,失血过多等等,身上毛病一大堆。”
“而且我刚刚才知道,我们甜甜明明有机会跑的,却突然绕回去把船给弄沉了……”
厉承雨声音浅淡,看着厉思甜的越来越心虚的表情,特地把尾音拉长了。
明显的秋后算账的态度,让她心尖打颤。
“他们追着甜甜,还拿箭射甜甜!”
她眼珠子一转,马上撇嘴卖惨。
手也从被窝里探出来,小心翼翼的拽着一点厉承雨的衣服轻晃。
他抬手轻轻的把她的手拨开,全程一个眼神都没给。
看到这个态度,厉思甜就知道这次有点惨了。
“不能任人欺负是对的,但是要看具体情况。”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明明都跑出来了,为了这个独身回去,仇是当场报了,自己也差点当场没了,你觉得划算吗?”
厉承雨没像普通人生气那样,瞪着眼睛扯着嗓子跟厉思甜叫囔。
甚至,他的语气起伏与神态,与平常无二。
但越是这样,越是让厉思甜心虚,从心里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她那会仗着有驭兽术傍身。
再加上被伤狠了,前世身为魔女的脾气上来了,才这般不管不顾的。
毕竟前世的她孤身一人,就算是死了也没人关心。
但是厉家的厉思甜不一样,她有很多家人,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恣意妄为了。
因为她要是受伤了,会有很多人担心的。
想到这里,她神情柔和了不少,心头残存的戾气烟消云散。
“不划算,不划算的!甜甜以后就学聪明了,像这种不划算的事情不干!”
“还有以后?”
“没有!现在就改!”
这个答案勉强让厉承雨满意,抬手取来放在一边的药箱给厉思甜换右臂的药。
为了让人吃苦头长记性,他特地用了那种药效更好的药。
因为药效好,相应的对伤口产生的痛感会更强烈一点。
果然,药粉刚撒上去,厉思甜的小脸就皱成一团了。
只不过她就是嘴上哼哼唧唧的,偏偏就是不明着喊疼。
这种可怜又委屈的模样,让厉承雨心软了一下。
无声了叹了口气,挑了瓶药效温和一点的药混合着给人用上。
而与这边还算是平和的情况不一样,关押那些大汉的地方,气氛很是沉郁。
原本嚣张至极的人,现在被吊绑在刑架上。
架子旁边的墙上,是各种各样的刑具,小到拶刑刑具,砍头刀,应有尽有。
一开始射箭的那个大汉,用余光撇到这些东西,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知道自己这一劫是逃不掉了,原本想逃走的心思也散了。
刚要咬碎藏在腮帮子那的药自尽时。
一双手掐上了脸。
轻巧的一使劲,下巴就被卸下来了。
没有了唇齿的包围,口水瞬间顺着大张的嘴角淌下来了,渗到了衣襟上。
谢景深嫌恶的看了眼颜色加深的衣襟,撒开手转而伸向一旁的刑具墙。
随手拿了个东西,竟然是一把铁梳。
锯齿间深重的铁锈色和隐隐的腥臭味,无一不再表达这把它制裁过多少人。
谢景深不去看大汉惊恐的神情,毫不犹豫的把梳子摁在了他的右上臂。
然后猛的下拉。
好好的一块肉,被瞬间划的稀碎,鲜血喷溅而出。
有一些溅到了谢景深脸上。
他抬手随意的抹掉血迹,“疼吗?甜甜那会也是这么疼的。”
“一群禽兽不如的杂碎!竟然还敢伤着甜甜!该不会真的以为你们背后的人护的住你们吧?还真是妄想!”
此时此刻的谢景深,完全不见平时在厉思甜面前温柔的模样。
神情阴鸷如鬼魅。
看着哀嚎的人,他大概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了。
毕竟他们死光了,对谁有益处还是很明显的。
只不过他不是吩咐人扮劫匪嘛,那就让他们扮到底好了。
谢景深当着那几个人的面下令,让手下顺着他们摸到他们据点,然后一锅给端了!
那些人蓦的瞪大了眼睛,在刚想说些什么时,就被各种各样的刑具折腾的说不出声了。
第二天,手下传来捷报。
他们根据线索摸过去了,共斩杀五十余人。
这个数量,看来谢覃俞想让他们死在这里的心很强烈啊。
谢景深垂眸敛下神色。
“干得好,孤会以你们剿匪大获全胜的理由上书朝廷,给你们争几分功绩。”
也借此警告谢覃俞,有什么小心思,收收!
手下闻言满心欢喜。
谢过恩后,麻溜的下去继续做事情了。
而远在京城的谢覃俞,等那封信件传到京城,听到皇上下令奖赏时,表情一度失控。
等回到自己的屋子时,一脚把门边的一个小柜子给一脚踹翻了。
乒乒乓乓的声响让门外的下人不由自主的缩起了脖子。
眼观眼鼻关鼻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生怕发出点动静被盯上。
“洛风!”
谢覃俞高喊一声。
一直侯在外面的一个小厮迅速的进屋了。
在看见一地狼藉时,关门的动作顿了一下。
“拜见殿下。”
“给他们递信,把进程推快,争取在谢景深到达云中城前,把战事推到制高点。”
“是。”
在谢覃俞递出去的信到达连国皇室的手上时。
谢景深带着浩浩荡荡一大群人也即将抵达目的地。
厉思甜坐在大白背上,与之一起站在小山丘上眺望远方。
那里是一大片建筑群,眼神好的甚至还可以看见城墙上站岗的士兵。
“终于快到了,甜甜终于不需要睡在颠的要死的马车上了!”
厉思甜高兴地一时之间忘记了胳膊上有伤口的事情。
想要振臂高呼,结果疼的瞬间僵住了身子,差点从虎背上滚下来。
一直站在她不远处的厉承雨见她稳住了,原本伸出去要搀扶她的手顺势收回环在胸前。
“吃到苦头了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那道伤口只是擦伤,但却出奇的严重。
每次给她换药,他都觉得后怕。
那会要是结结实实扎到身上那还得了!
“三哥不生气嘛,这是甜甜第一次犯这个错,肯定没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