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的是应老爷子。
因为这次的事情,厉家上下对应家的态度都说不上好。
但来者是为朝廷做出不少贡献的应老爷子,他们也不好太冷着对方。
厉止寒只能让下人先把他们带到会客厅,自个收拾好情绪后再过去。
“还真是稀客啊。”
“有句话我知道不当讲,但我还是要讲。”
他刚坐下,招呼都还没打呢,就直接切入正题了。
语气僵的差点让站在应老爷子身边的小辈翻脸了。
“应家插手的理由,是施夫人因为厉家的使绊子给气病了。”
“但现在出事的是施卓娅,我家甜甜什么事都没干,应家还死咬着不放,是否有故意找事的嫌疑。”
厉止寒话里话外都没把施卓娅当回事。
毕竟一个连生母身份都没有对外承认的庶女,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也就施挽意这个拎不清的,才会带着她出门了。
“施卓娅再怎么说也是施家人,她的事情会对施家造成影响。”
“而恩儿身为施家主母,一旦施家有事,她就得操持,我实在不是不忍心她拖着病体继续这般了。”
应老爷子面上端的一副好脾气。
刚刚厉止寒那话,和指着他鼻子骂都没什么区别了,他竟然还能好声好气的回答。
“这个理由还真是令人发笑啊。”
“真正造成施夫人这种情况的人都没找对了,还敢说爱护她,可笑至极。”
厉止寒身体前倾靠近应老爷子。
话音刚落,手撑在把手上猛然起身,没给人说话的机会就下了逐客令。
应老爷子也没纠缠,起身离开。
“爷爷,我们今天来不就是为了姑姑出头的吗?厉止寒说话那么难听,为什么我们不反击?”
一直跟在应老爷子身边的那个小辈,就是他的孙子应巡。
年纪还轻,骨子里的戾气还很重。
这会要不是他爷爷拦着,肯定就回去找人干架了。
“我今天来,为的就是确定一件事,现在已经有结果了。”
“还有你这个小兔崽子,张口闭口就是要找人干架,小心以后被人暗算!”
他说罢,抬手给了人后脑勺一下。
他这个孙子啊,哪哪都好,就是脾气太燥了。
这要是在普通人家,左右摊得上直率二字。
但是应家不一样,这叫没分寸,口无遮拦。
要是遇上心眼小的就给记上了,以后怎么被暗算死的都不知道!
“你姑姑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了,不是那种体弱多病,别人那么容易就给气倒的。”
“所以我一直怀疑是厉家又做了其他事情。”
“但刚才厉止寒那话,相当于坦荡的告诉我,让恩儿变成这样的是另有其人。”
应老爷子的语气很平淡,说话的同时在飞快思索有理由动手的人。
但可怕的是,无论是从哪个角度出发思考。
动手的人都是应采恩的身边人。
“不是,爷爷你怎么别人说什么信什么啊?说不定那只是一个说辞而已啊!”
应巡急得都快跳脚了!
他爷爷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啊!
应老爷子早就料到应巡这个反应了。
也就没马上搭理,而是慢腾腾的在马车上做好了才开口。
“厉止寒为人冷漠,手段也狠戾,但有一点,他从来不屑于谎言。”
“而且我刚才只字未提这件事,他自己主动给引出来,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把厉家给摘出去了。”
“传话下去,这件事情应家不再参与,让施家自己去弄。”
“还有,带上我的牌子去请太医,转道去施家。”
应家百年基业,他也是两朝元老,是出了名的忠贞不二。
这次朝内内乱,为了不引火上身,他特地自己辞了官,退出了这个战局。
原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所以在知道恩儿出事后,他上头时半点没收敛的动手了。
直到现在,他才回过味。
自己这是被当枪使了啊!
所幸,现在脱身也还来得及。
施挽意在知道应老爷子来时,马上放下手头上的东西亲自去迎。
但却在还没近身时,就被人喝止了。
“施大人无需多礼,老夫就是来看看恩儿罢了。”
被这么明显的拉开界限,施挽意也有点尴尬。
但刚想再次搭话,他却带着人径直略过了自己。
施挽意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
他知道,自己能走到这个位置,多亏了岳家。
但能在这个位置上坐稳,靠的可是他自己!
为什么还是得不到认可!
阴暗的情绪搞得施挽意咬紧了牙关。
缓了好半晌才控制住自己扬起微笑,转身去了应采恩的院子。
里面把完脉了,太医的脸色很差。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主动上前询问情况。
“施夫人这个症状,多数大夫诊断结果一定都是思虑过重,气急攻心才倒下的。”
“但恰巧之前我见过一例相同的病例。”
“那就是中毒。”
“那种毒素初期症状与常见的病症没什么区别,但到了后期,就会越发萎靡不振,到最后会心力衰竭而死。”
话说到这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应采恩根本不是外头传的被气厥过去了,而是被下毒了!
“快,把恩儿这段时间喝的药,接触过的新东西都整理出来!”
应老爷子朝应采恩的贴身侍女下令。
对方看了眼施挽意,得到肯定后才执行了这个命令。
应老爷子也注意到这一点了。
心里反应过来这里是施家,自己刚才下命令确实是越矩了。
他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几声后开口。
“老夫知道这个消息有点焦急,刚刚有些越矩了,施大人不会介意吧?”
“自然不会。”
施挽意能说什么?
纵然心中再多不满,也只能说这四个字罢了。
侍女动作很麻利,很快就回来了。
“我们的药渣都是存着的,罐子满了才倒一次,您来的正好,近些天的都还在。”
“而至于夫人碰过的其他东西嘛……”
“这些时日夫人身体不适,一直卧床,还真没碰过什么不该碰的。”
侍女仔细回想了一番,才给出了答复。
而那边的太医已经在翻看那些药渣了,没多久就找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