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天后大早出发,去向还是那个空墓。胖子将军用包背着,里面除了绳索工具外还有炸药。这样也可保全万一。一路上三人都没多话,进去那个空墓后一定程度上挫伤了我们的积极性。这次的下墓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同样的情况。
走了小半天的路程,我们来到了几天前来的半山腰上。地上还翻有新土,是我临走之前盖的。薛阳把那张图纸拿了出来,对正了方向。我们站的地方正是那一个红点,根据上面的比例尺那个标出的黑点正在这个墓穴的右下方十米左右。
找到了大致的方位,我们三人拿着铲子就挖了起来。第一铲子下去我心里就奇怪了,这土怎么这么硬?之前挖的那个空墓感觉可没这样的瓷实。
胖子戳了戳地皮嚷着:“这土咋震的手抖?像石头一样?”
我心里忽然就冒出四个字:楚河汉界。那边是楚河这边是汉界。
一直挖到了正午,烈日当空,晒的地上冒火一样。我们三人早已满头大汗,特别是胖子那件小几码的白衬衫更是向上打卷,整个肚皮几乎都露在外面。
“丫的,挖的这么深咋还不见影?”胖子呼哧带喘的。
“八戒,切莫稍安勿躁。以为师来看就在这下面。”我竖起一只手缓缓道。
胖子抹掉头上的汗,用铲子碰了碰地说:“那烦劳师傅再接再厉,老猪我休息会?”
当的一声,薛阳一铲子下去被震的反起,用铲子抵了抵,扒了扒四周,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显了出来。
“应该是这了。”薛阳说着俯下身子。
“看看人家沙僧。”边说我边靠了上去。
一块石板斜嵌入土里,我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浇了下去,石板上渐渐显出纹路,四边是波浪形的花纹,四个角上盘踞四只小兽,每只形态各异。上面两只头有触角,铜眼獠牙,一只将自己的右手咬住,另一只将自己的左手咬住。身体都朝向内侧,对着石板的中央。而下面两只却是无面无脸,右边小兽的四肢都像鬼爪,爪尖奇长。浑身漆黑。左边一只更是奇怪,身子被一条黑带裹住,再看却是它的双手,手臂奇长竟把自己缠绕了一周。水流的纹路也是奇怪,竟是先流过四边。我又拿来一瓶矿泉水倒向中央,黑土慢慢被冲掉,两只巨大的蛇头浮现出来。我加快速度剥掉黑土。
“双生蛇!”胖子在身后叫了出来。
一副两条蛇缠绕在一起的图案浮现在我们面前,不错,就是张大猛子让我们找的双生蛇。古人的刻画的图案一般都有隐喻意义,不见得是否真有这东西但很可能是在为了表达某种事物。看这青石板的位置很可能是封墓用的。如果是这样那墓穴应该就在这下面。
我示意胖子和薛阳动手挖开这石板,很可能这石板下面就有墓道。我们将撬杠插了下去,一撬就滑,跟抹了润滑油似的。胖子呸呸两下,抡起杆子使劲一插,咔擦一声响石板被翘起一丝缝隙。我和薛阳立马插了进去,三根撬杠同时往下压。石板被翻了过来,我手臂一阵酸胀。这石板也太重了。果然下面出现一个入口,四周都是这种石板,铺成一个通道。
胖子立马就不乐意了,嚷着:“丫的,这道口也太小了。”
确实,这个通道勉强能够容身我和薛阳这种体形的。像胖子这样的,入口都很难进去。我让胖子在上面等着,就当放哨了。薛阳从军用包里拿出一瓶水和一包压缩饼干给胖子。我打开手电筒跳了下去,薛阳背着军用包跟在了后面。
进来之后里面竟比想象中还要小,就像是一个喇叭形,越到里面四周的石板挨的越近,通道越窄。到后来,我和薛阳不得不匍匐前进。就在爬行的过程中我注意到四周的石板上都刻画四只小兽和双生蛇的图案,就像是复制了很多块一样。
爬了大概半个钟头,前面越来越窄,到后来我不得不挪着手臂一点一点的前进。正当我打手电照向前面的时候,身后传来薛阳的声音,
“小......小哥、不......不能再爬了......”
我朝后一看,薛阳脸像充血一样,红的发胀。两只手缩在一起,整个身子几乎卡在了半道上。我一心都扑在了墓穴上,一直在往前爬,却忽略了薛阳是背着一个军用包的。现在军用包在石板与薛阳之间被压的死死的,挤压出里面炸药包的形状。我暗道不好,如果再继续这样,炸药包和那里面的雷馆很可能在压力下发生自爆。那我和薛阳很可能在一瞬间就被炸的血肉横飞。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就算薛阳没有背军用包,如果和我一样一股脑子想往里爬,当发现爬不动的时候,基本上身子已经被卡的不能动了。在这种狭小的通道里,往前爬或许吃力但一旦你想往回退几乎是不可能。接下来你只能在原地活活被耗死。我后背一阵发寒,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墓道很可能是假的,再往前爬,到头估计也是个死胡同。古人修墓第一大忌就是怕自己的墓穴被盗,在中国几千年的盗墓历史中反盗墓同样经久不衰。有的帝王将相在修造自己墓室时加入了许多反盗墓技术,比如在石门后挂一悬石、在墙体里灌入硫酸、在砖石里注入有毒气体......
如果是这样,我想也只有我和薛阳两个是会死在这种反盗墓技术里。这样的技术太不高明,老盗墓贼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我一心都想进入墓中,却忽视了这么简单的机关。就像泥鳅钻篓子。
我尝试性的往回退,身侧立马就磨的疼。薛阳也被卡在原地不能动。这下坏了,正在我黯然沮丧时,薛阳突然惊呼:“这东西动了!”
这东西?什么东西?我刚想追问,脸旁石板上的小兽忽然动了一下。
我眨了眨眼睛,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石板上的图案刻印颇深,怎么会动呢。我转回眼珠刚想看薛阳时,石板上的图案又动了一下。我很确定,确实动了一下。我慢慢将脸凑上去,头皮一麻!上方的青石板的两只小兽正一点点的吞自己的手!
薛阳大喊一声:“小哥,快跑!”
一瞬间,整个通道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所有石板上的小兽都动了起来。
我脚上突然一痛,抬起头就看见薛阳一只手抓着我的脚脖子往后扯。扯动的力量很大,我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往后移动。但挪了不到半米就不能动了。我回头一看军用包几乎翻了个个将薛阳严实实的卡住。你爷爷的。
薛阳的头被军用包压在下面,我只能看到他拱起的后背。军用包向上动了动立刻又下去了,薛阳的后背还在尝试往上拱但随即又趴了下去。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包下面传来,之前我还能和薛阳对话,但现在他说话我完全听不清。薛阳就像头上顶着一个大包,只能看到他后面的两条腿,样子很窘。但我连一丝笑意都没有。翻阴沟里了。
我尝试向后挪动,手臂一阵刺痛,薛阳扯我的时候已经将我手臂蹭破了一大块皮。这下我是退也退不得进也进不得。石板上的小兽还在一点点的吞自己的手,嘴张的奇大将自己的整个手臂都包住。所有的石板上都在动作,就像一群黑蚁密密麻麻的蠕动。我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我和薛阳就要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活活被卡死在这通道里了。正在我庆幸胖子没有下来的时候,叮的一声,一截雷馆从军用包里滚了下来。也不知道薛阳什么时候拉开拉链的,那雷馆正好滚到我脚旁。接着一个打火机从军用包下面滑了出来。薛阳瓮声瓮气的说什么,我一下就明白了,用腿将雷馆和打火机勾到我的腰际。我伸手拿住,雷馆不长比我两根中指那么长。薛阳将雷馆和打火机弄出来,其实就是想让我用这雷馆炸这通道。但其实这很危险,一是我不知道这雷馆的威力不好控制炸开的范围,二是在这样一个狭窄的环境里如果我有一点没有控制好距离的话,我和薛阳很可能同时被雷馆炸开的碎片划伤。三就是在这样一个相对密闭的通道里,雷馆引起的炸裂响声很可能会震破我们的耳膜。
但现在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死马就当活马了。我打着打火机,点燃引线后就使劲朝前一扔,但因为我太紧张本来扔远的雷馆斜飞了出去,撞到石板上又弹了回来。看着一米外的雷馆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什么时候紧张不好,偏偏这个时候。
碰的一声巨响,我脸上一痛耳朵里就像钻进一只蜜蜂嗡嗡的叫个不停。炸起的灰屑呛得我剧烈的咳嗽,我眯着眼睛,眼前似乎炸出了一个口子。我一喜,仰起头一看,果然炸出一个洞口,里面黑黢黢的,我刚想喊薛阳一张脸从洞里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