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还痛不痛啊?”
“哎,乖,爸爸不痛了,再休息几天就好了。”
丁胖子躺在床上,勉强挤出一丝柔和的笑容,心里早就把周然骂得狗血淋头。小女孩听他这么说,高高兴兴地跑出去了。她出丁胖子的房间才走了几步,突然看到前面迎面走过来一个人,不由得说道:
“哥哥,你又来探望我爸爸啦?”
周然微微一笑,揉了揉小女孩柔顺的头发,算是打了招呼。丁胖子的房间并没有关门,他进去后,毫不客气地将一张椅子搬到床边,坐了上去。
“今天我来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周然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准备离开这里了。”
丁胖子“啊”了一声,明显有些不情愿:“现在就准备走?我伤还没好呢,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好歹也等我伤好了再走吧?”
“是么?你的伤还没好吗?”周然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说,“三根肋骨而已,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太严重的伤势吧?”
丁胖子被他看得有点心虚,不由得咳嗽两声,酸酸地说:“哪比得上你啊,差点被砍成两半都能那么快恢复好,老弟,能透露一下你的异能不?老哥我还挺好奇的。”
“我们好像还没有熟到互相告知异能的地步吧?”周然眯起眼睛,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等丁胖子再说什么,他摆了摆手,站起身来,“出于好心劝你一句,以后最好不要问这种问题,说不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丁胖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再说出什么挽留的话来。
那辆装满了食物的车子孤零零的停在原地,看上去和周然上次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夏慧子一溜烟跑到车子后面,兴奋得直跳:
“周然周然,真的有那么多吃的东西在后备箱里吗?”
“是啊,不然半路上你饿死了怎么办?”周然伸手点了一下夏慧子光洁的额头,“先上车吧,咱们还得去宁安县呢。对了,唐浩然,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唐浩然自信地笑笑,说:“现在我的实力已经足够自保了,遇到丧尸,就算打不过也可以跑得掉。所以接下来,当然去我要去的地方啦。”
“是吗?那就再见吧,但愿我们还有再次见面的时候吧。”周然点点头,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小心点,可别死了。”
“知道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你们也和现在一样活蹦乱跳的。再见!”
夏慧子“嗯嗯”两声,目送着他一个潇洒的转身,大步朝着远方走去。那背影,丝毫不显孤身离别时的落寞,反而有种很豪迈的洒脱。周然微微一笑,伸手敲打了几下车子:
“喂,上车啦。”
出了镇子,周然沿着道路一直往宁安县的方向驶去。
说来也巧,夏慧子的老家也在宁安县附近——其实很简单,周然和夏慧子是初中同学,初中毕业以后,两个人就去了不同的学校,直到周然在滨江市工作后,才渐渐的又和同样在滨江市工作的夏慧子有了联系。
周然一路往北,一路上时不时可以见到燃烧着的汽车残骸,三三两两的丧尸,受害者惨不忍睹的尸体。放眼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全部是一片萧条的景象,夏慧子还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景象,不过周然却很熟悉。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子里只听到夏慧子咀嚼的轻微声响。牛肉干很好吃,很香,夏慧子吃得一脸满足。周然见她这副美滋滋的小模样,不由得微微一笑,心中久违的感受到了些许安宁。
在末世同,平静的时光注定是不会长久的。就在夏慧子几乎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周然突然提醒道:
“前面好像有人,注意点。”
夏慧子点了点头,经过最近这几次的事件磨砺,她的天真已经褪去了许多。幸存者也未必都是好人,甚至,人性的恶会在末世中无限的放大,平常生活中的一些“好人”都会脱去伪装,暴露出丑恶肮脏的一面。
前面确实有人,而且动静还不小,因为那些人正在打架,打得还非常凶。他们边打边骂,吵吵嚷嚷的声音很大,周然在几米开外都听得很清楚。
“打死你丫的!敢偷老子的吃的,活腻歪了是不?”
“老子打死你个王八蛋,妈的……”
“我|操!这个傻哔还望着我们笑呢,嘴里念叨着什么鬼?”
周然心中一动,看来不是两拨人在打架,而是一群人在围殴一个。不过,末世之中,这种迫于饥饿去偷窃别人的食物不成反被暴揍一顿的事情,周然早已司空见惯了,所以他根本没想去理会这个小插曲,提起车速就打算从这群人旁边驶过。
就在经过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人群中隐约传来一阵微弱但却极度亢奋的声音,还带着一点神经质:
“我是人……我是人……我是人……”
“怎么了?”夏慧子也觉察到了哪里有些不对,“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
“我下去看看,你别乱走。”
周然吩咐一声,停下车子就往人群走去。他隐隐感觉到了异能者的气息——异能者就是进化过的人类,普通人的气息在周然的感知中如果算作萤火虫的话,那么异能者的气息几乎就和电灯泡类似了。只是,这道气息弱得可怜,几乎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
拨开人群,周然一眼就看到一个神情呆滞的男人坐在地上,他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打得破烂,但是,他的脸竟然一点儿都没有破相,可是刚才他被那些男人拳打脚踢的时候,周然亲眼看见他的脸不下二十次被正面打中过。
在周然见到他的一瞬间,这个人也看到了周然,他立刻往后退去,满脸惊恐之色,身子竟然在微微发抖,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
“你走开!你走开……我是人,我是人……”
“什么?”
周然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这个人说这些话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觉察到了自己异能者的身份,可是,听这人的口气,他似乎不把异能者当作人来看待,反而当作和丧尸类似的怪物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