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李斯郑重的点了点头。禜
“如果从军呢?”戈问道。
“是首领一人从军,还是带着麾下从军?”李斯问道。
“有什么说法?”戈问道。
“暂时没有说法,只是首领一人从军会很容易,并且我愿意为首领做保。若是带着麾下从军,难度会很大,赵国此前无此先例。具体我需要先请示大王才能给首领回答。”
李斯没有忽悠戈,而是很认真的回答。
如果能够说服大野泽水贼投靠赵国,对于他来说,是一件了不得的大功,而且是含金量最高的军功。
靠一张嘴说得近三千水匪来投,可比一支军队剿匪三千有面子多了。禜
“我明白了,还请特使帮我询问一下赵国,若是我带领大野泽近三千名水匪投靠赵国,能够给我什么赏赐,若是有兄弟想从军,能否从军?若是有兄弟想种地,能否分的土地?只要条件能够让我接受,以后我这一百多斤就交给赵国了。”戈拍着胸脯说道。
“还请首领多等几日,我这就写信回邯郸。”李斯拱手说道,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他没想到抓人贩子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多谢特使,那戈就先告退了,若有消息传来,特使只管派人在岸上唤我名字,不出两刻钟,戈必会出现。”戈抱拳说道,船上水匪摇着船桨,消失在茂密的芦苇荡之中。
“首领,我们真要投靠赵国吗?”等到小船划出一定的距离,手下忍不住问道。
“难道你想当一辈子土匪?”戈问道。
“那自是不想,但……谁知道赵国说话算数不算数,以前的兄弟投靠赵国,听说都被送到一个叫什么河套的地方了,距离我们这里好几千里远,也没个音信送来,不知道是不是真发土地,免赋税。还是死在外面了。”手下说道。
这也是他们最担心的地方,不要说像赵国宣传的那么好,还能让孩子读书写字,哪怕只是给一块能耕种的土地,赋税不是那么重,让他们不至于饿死,他们也愿意。禜
但他们连河套在哪都不知道,又不可能亲自去看看,还不如待在大野泽呢,至少种点水稻,打打渔,饿是饿不死的。
“我也有此疑虑,所有我想派几个人到赵国打听打听,不说去河套,至少了解一下赵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能把我们骗过去之后就给杀了,老子虽然是个土匪,也是很珍惜自己的命的。”戈说道。
“正该如此。”手下连连点头。
……
另一边,李斯带着官兵押送着三十多名水贼离开了大野泽。
等到李斯回到临河县,已经是六月初了。
他二月底离开邯郸,本以为处理完放贷之事便能回去。没想到半路遇到这种事,一查就是两个多月。禜
“准备宗卷,所有人贩子我要再审讯一遍。另外,通知全县,十日后,城南外的空地上问斩人贩子,所有人都可前往观看。”李斯说道。
……
十日后,临河县城南外人山人海,除了赵国百姓之外,还有从齐、魏、卫三国赶来的百姓和官员,一同见证这一刻。
他们既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担心赵国迫于世俗的压力,不敢真的将所有人贩子全部斩首,而是选择抓大放小。
他们并没有担心太久,很快,李斯便带着官兵将一千多名人贩子拖拽了上来,没有囚车,临河县一时间造不出来这么多囚车,也没有必要从其他地方调。
就这样,囚犯脚上拴着沉重的脚铐,手上带着手铐,在官兵的打骂中,被拖拽到了刑场。
刑场上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的喊杀声,所有人高举着右手,口中喊着各种各样的口号,全部都是要处死人贩的。禜
赵国官兵竭力维持秩序。
人贩跪在地上,绝望的望着四周,有些甚至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一个劲的跪在地上磕头,祈求得到赵国的饶恕,但注定是徒劳。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今日,我李斯就要为天地清晰污浊!”李斯没有耽搁时间,等到所有人贩子和被拉来当刽子手的士卒就位之后,右手高高举起,然后猛地往下一挥。
“斩!”
随着李斯手掌一挥而下,一千多颗人口齐刷刷被砍落,一千多股鲜血如同岩浆一般喷涌而出,空气中瞬间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原本还人声鼎沸的刑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下意识后退数步,脸上充满惊悚之色。
即便他们早就有心里预期,恨不得亲自上前将人贩斩杀,但这毕竟是一千多活人被杀,绝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又如何能够平静以待。禜
“狠人啊!”一名魏国官员见到这一幕,喃喃说道。
谁都知道这些人该杀,但不是谁都能做出这个决定的。
做出这个决定,就意味着有可能会背负一世的骂名。
否则魏国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将人交给李斯。
“从今以后,天下将有李斯一席之地。”范座站在后方的台阶上,缓缓说道。
……
“正义终于来了!”禜
“李青天,李青天来了!”
“草民拜谢赵国,拜谢李青天,以后李青天就是我二牛的恩人。”
“之前那么多官员,都是蠢货,是废物,只有李青天才是好官。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三狗以后只认李青天。”
“丫头啊,你见到了吗,仇人被杀了,你终于可以瞑目了。”
片刻后,百姓回过神来,纷纷跪在地上高呼。
远处,一群女子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等到抬起头时,脸上早已布满泪花。
李斯默默的望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何,杀了这么多人贩子,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快乐。禜
“大人,您主持正义,帮这么多人报了仇,为什么还不高兴?”幕僚问道。
李斯没有回答,就这么望着刑场,一些胆子大的已经冲了上来,抢过人贩子的肉,用嘴撕下,然后丢在一边,甚至有人直接咽了下去。
所谓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也不过如此。
士兵默默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人上前阻止。
过了很久,李斯转身朝城中走去。
“迟来的雨水救不了枯萎的庄稼。迟到的正义又谈何正义?这些事本可以不发生,却因为我赵国的腐败无能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本就是我赵国对不起他们,又谈何替他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