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明俐脸上却隐隐浮现出嘲讽之色。
“什么梁大学士,他都辞官了。”
“虽然他现在是平民了,可他毕竟是你公公,对他还是要有几分敬意的。”
“养出这样一双儿女来的公公还想我敬重他我呸”
“你这孩子”
“娘,您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他们这么弄一下,只会让他们自己人倒霉,于我和我们家都是无妨碍的。”
“真的能行”
“豫王再大,他上头还有太子在呢,他要是个聪明人,就得今天之内把府兵撤了,然后上门赔礼道歉,要不然,就等着太子抓住这个把柄到圣人面前告状吧。娘,您别忘了,他们兄弟俩可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童夫人惊讶地掩住嘴巴,等她想起来豫王是赵贤妃所生的儿子时,先前才稍稍安定下来的心又激烈地跳个不停。
“太子和豫王皇后和贤妃天呐”
“娘,事到如今,我们是不能左右摇摆害了皇后娘娘的,否则才真的是害了我们整个童氏一族,本来我们族人在朝中实力就弱,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得到叶皇后的支持,若是族人当中有人想不开还是要拍豫王的马屁,只管让他们去好了,我们一家人必须忠于皇后娘娘。”
“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我们绝不背叛皇后娘娘,豫王妃别想强迫我们把你交出去。”童夫人说着又感到一阵心酸和心痛,伸手抱住女儿,“你是娘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娘怎么舍得你给梁仲山那样的混蛋守节,我们绝不向他们妥协。”
“嗯,不妥协,绝不。”童明俐咬紧嘴唇强忍眼泪,“梁仲山有此下场是他咎由自取,既然当初他并不是诚心娶我,我也绝不会为他守节,等他一蹬腿我就改嫁。”
“好,这次娘给你找个好的,一定找个好的。”童夫人声音哽咽拼命保证。
“事不过三,算上上一个死的,我这是第二回的,娘下次找来的一定是个好的。”童明俐安慰母亲道。
“一定是的娘保证一定是的娘给你发誓”
“娘”
童明俐再也忍不住眼泪,伏在母亲肩头失声痛哭。
大街上,豫王府的府兵封堵童翰林家各门意图强行带走童明俐的最新八卦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在京城中疯传,府兵们不是不知道王妃下这样的命令会带来什么麻烦,可没有办法,哪怕是推他们入火坑的命令他们也只能服从。
当天稍晚些时候,街上的消息终于传到了豫王的耳朵里,可那时京城各官署和大小官吏们也早就得知了这一消息,有为豫王府感到担心的,也有幸灾乐祸地等着看笑话的。
豫王都气炸了,下令撤回童家门外的府兵,他自己也急匆匆地放下手上一切事情,赶回家找王妃算账。
可等回到他的豫王府,王妃并不在家,回家传口信的家下人说王妃在娘家过夜,看顾弟弟梁仲山。
这家下人也是机灵,见王爷脸色难看,口气也不好的样子,没敢说王妃的事情,只单提梁仲山,把他现在的病情讲了一遍,有没有夸大其词只有他自己清楚,反正豫王听完后就没那么暴怒了,叹了口气,交待下去,随王妃出门的府兵只准保护王妃安危,不得擅动。
隔日,早朝上御史果然把这事告了,向着豫王的大臣们也没人敢明白地坚持这一行为是对的,圣人大怒,下旨豫王登门道歉,但未提要豫王妃做什么,众大臣们以为王妃闹出来的这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注意力又转到了童翰林一家人身上,童明俐现在到底还是梁仲山的妻子,她不去侍候丈夫一直呆在娘家算怎么回事,难怪豫王妃恼怒起来强行讨人。
圣人对此充耳不闻,不耐烦地摆摆手,让臣子们继续讨论国事。
梁童两家的家务事也的确不适合搁在早朝上说,文武百官们很快就调整过来,有什么要奏报的都一一奏来。
豫王接旨上童家道歉,心中对王妃惹的祸感到一阵恼怒,一边让人去梁家知会一声,一边自己沐浴更衣,带了礼品上门赔礼道歉。
童翰林也急急忙忙赶回家中迎候豫王的登门,两个男人具体谈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但童翰林回到后宅就吩咐妻子给女儿整理行装,这一两日内送她回梁家侍候丈夫,给他料理后事要紧,不然梁家只有一对老夫妻,女儿是豫王妃又不能在娘家坐镇,儿媳不在家操持一切真的不行。
童明俐知道回梁家是迟早的事情,她没有再抗拒,答应回屋收拾东西,趁机给宁佩兰写了一封信。
宁佩兰看罢信,照旧转给了白蔻,知会她一下,等童明俐回到梁家,后续发展已经非她们所能控制。
稍晚些时候,顾昀和宫长继分别到家,得知此事也都是一脸的听天由命。
可是第二天清早,顾昀出门上学的时间,街上来了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正好截住顾昀的去路,车夫下车递给顾昀一封短信,顾昀看罢信,唤来身边的侍卫把信送回府给白蔻。
那是东宫的马车,传白蔻午后进宫,理由是小皇孙们很喜欢白蔻上次给的玩具,这次还想看看新东西。
想要新玩具这理由说得过去,但里面有没有别的门道心知肚明心领神会就够了。
白蔻今日本来正想去工场,东宫来送信的时间掐得正好,再晚一会儿双方铁定错过。
送了客,看罢信,白蔻出门去老铁家找老沙,自从把他扔在那边后她就没去看过,正好看看要他做的计时器有没有做出样品来。
老铁家一如既往的叮叮当当,白蔻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在铁大娘的指引下去看老沙,在一间闲置破屋里,老沙居然拥有了一张自己的加工桌,上面摆满了他的各式工具,各种做了一半的零件和半成品堆在桌子的一角。
“老沙,最近有什么新玩具没有”
见老沙坐在桌前摆弄他的工具,白蔻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吓了他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