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两厢情愿,瓦舍勾栏
“不反悔,也不怨恨。”孟九成笑了笑,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谁不愿自家儿女衣食无忧,生活安乐。这个,我自是省得的。”
周朝奉赞赏连声,还真是没想到孟九成会如此通情答理,本来是许元外理屈的事情,孟九成这么一说,倒为许元外开脱了不义失信之名。
其实这不是孟九成贪财,而是他的后世思维在作怪。男女之情,本来便要你情我愿,人家看不上你,干嘛非死赖着?
再说了,穿越者还没那点自信?凭着超越时代的头脑,还愁没有美女相伴?子曰:不错过些歪瓜裂枣,哪知道什么是最好。
送走了周朝奉,孟九成的脸色有些阴沉地回到了屋内。倒不是退亲的事情让他怨恨烦恼,而是周朝奉白费心思让马四相陪,惹起了孟九成的不快。
一言不合就那什么!孟九成在前世虽然不是一个暴力狂,但也不是一个怕事懦弱的怂人。
在传统的教育体制下,父母望子成龙,他也有自己的爱好,从小学到大学,各个特长班可没少参加。文艺性的有长笛、素描,锻炼身体方面的有散打、柔道。而且年纪正是血气方刚,言语不合、动手开打也不是没经历过,脑袋还曾被酒瓶开过瓢,缝过六针呢!
孟九成握紧拳头,屈伸手臂,却没有令人骄傲和欣慰的肌肉。什么行走江湖、匡扶正义的爽快之事暂且不说,能自卫,或者来个英雄救美的狗血桥段,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读书,读书,就读成这般弱鸡模样?还非要说成是文质彬彬、温文而雅,简直是笑话。反正,孟九成对此是不认可,非常不认可。
果然是读书有风险,入学须谨慎啊!想起自己与人争斗落水,远客一挥臂便扯个踉跄,马四膀大腰圆来吓唬自己,孟九成便越发觉得这个身体孱弱不堪,一点也不伟岸高大。没有几块腹肌,如何让美女尖叫冒火?一副小鸡子模样,孟九成觉得都不好意思出门。
“大郎,你怎的答应退了亲事?”六巧一直在听着看着,却没有她奴婢插嘴的权力,此时才走来借着给茶叶续水的空当,不忿且纳闷地说道:“许家即是嫌大郎贫穷,生此奸计,大郎若执意不肯,有婚书在手,经官也是许家的理屈。再者,大郎若从此发奋,须不是穷到底的。”
聪明的丫头!孟九成听着六巧的话,建议中也有几分劝谏,自然是希望自己从此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那吴家既不愿联姻,就是夺得那女子来时,到底也心生嫌隙。如你所说,本少爷可不是穷到底的,以后重振门楣,还怕没有名门闺秀来结亲?”孟九成满不在乎地说道:“许家女子,又不是天仙下凡,直恁希罕!”
“只是——”六巧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事儿传扬开去,对大郎声名有碍。”
“我不声张,许家又怎会传扬?”孟九成倒是看得明白,笑道:“本少爷有了这退亲返还的聘金,正可干一番事业。”
六巧不解其意,只是孟九成说得笃实,她也稍有些放心。当然,有一个奴婢的身分,她也认命,对孟九成要卖她,却也没有多少的怨恨,只是几年的相处,在感情上有些舍不得罢了。
“米粮是有了,油盐酱醋之类的也要买些。”孟九成掏出两贯钱的会子,递给六巧,“还有菜疏腊肉烧柴,以后我也在家里吃了。”
六巧心中一喜,孟九成自是不会做饭,要在家里吃,那岂不是要留下她?赶忙接过钱钞,找了个竹篮,挎着出门采购去了。
屋内清静下来,孟九成拿起《梦溪笔谈》看了起来。边看,边用笔加着标点,虽然读起来也有些费劲,但内容既有自然科学,又有社会历史、军事利害、典制礼仪、赋役制度等方面的介绍和弊害,读起来比四书五经要多些趣味。
时间过得很快,孟九成觉得并不算长,可这肚子怎么又——难道“特别能吃苦”这五个字,因为自己骨格精奇,竟然无师自通,已经精通了前四个?
………………
宝应县地处江苏省中部、长江三角洲北翼、里下河平原西北部,东接建湖、盐城、宝兴,南连高邮,西和金湖县、洪泽区隔宝应湖、白马湖相望,北与淮安毗邻。京杭运河穿邑而过,风光宜人,历史悠久。
而宋朝,工商业最为发达,也可以称之为流动的开放型商业社会,城市小职业数量与类别繁多,作为财富中心与娱乐中心的城市更显繁华。且不说“暖风熏得游人醉”的临安,便是这宝兴县城也能令人看出端倪。鱼市、肉市、鲜果行、金银漆器铺等应有尽有,酒楼、茶馆、勾栏瓦舍直开到深夜等等。
孟九成此时便正在大宋的娱乐场所——勾栏瓦舍观,欣赏着那个时代的文娱乐节目。
随着两宋商业的发达,市民阶层逐渐扩大,促进了人们对文娱生活的迫切要求。虽然当时也有说唱艺人下乡演出,但市民阶层与农民相比,毕竟闲暇工夫更多了,人群的聚集功能也增大了,于是丰富多彩的“瓦舍伎艺”也就在宋代应运而生了。
啥叫“瓦舍”?就是大型综合游艺场所,又叫“瓦肆”“瓦子”。“瓦舍”里有专门演出各种戏曲、杂技、说话的戏院,叫做勾栏。瓦舍勾栏的出现,说明多种民间艺术已开始在固定场所演出,形成了文化产业。
当时,都城临安的瓦子勾栏最多,最负盛名,瓦子演出的技艺有五十多种。城里有南瓦、北瓦、大瓦、中瓦、蒲桥瓦等,城郊结合部还有二十多个瓦子。其中北瓦最大,里面有二十多座勾栏,有演杂剧的、有玩影戏的、有玩傀儡戏的,还有说唱诸宫调的。可谓十样杂耍,样样齐全。
宝兴县城的瓦舍自然没有首都各大剧院的规模,里面只有十几个勾栏,表演的也不是什么知名艺术家,多是草根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