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的倒是实话,不过徐大哥专门让人传信说要带着你去的。”
于霆看了于小灵一眼,又接着说道:“徐大哥说那时在天岩山上他被人追杀,血淋淋地出现在你面前,把你吓坏了,说十分过意不去,要借了此时跟你好生赔礼道歉。”
“啊?”于小灵被他说的这个理由,搞得有些迷糊。
“徐大哥就是这样说的,执意如此呢!姐姐就别推辞了,反正也在家里呆了一年了,出去转转多好啊。好姐姐,你快应了吧!”
于霆扯着于小灵的衣袖,摇来摇去,于小灵虽觉得徐泮八成是想谢过自己,才多此一举,可禁不住于霆磨来磨去,便也就应了。
她到程氏房里的时候,程氏正在看着一封书信,于小灵见她眉眼含笑,问道:“是二舅母来的信吗?”
“灵儿来了。”程氏闻言,抬头朝她招手道:“是你二舅母,说是出了正月便启程,赶在你三表姐及笄礼前回来。你二舅母还说,让你给你三表姐作赞者呢!”
程氏说完,眼睛里堆起满意的笑,于小灵听着她们就快来了,也跟着乐呵呵的。
程默意今岁十五了,定了上半年的婚期,便是及笄礼一过,就要嫁到姜家去了。
此次一道回来的,还有程默慧夫妇。程默慧也是过了及笄便嫁人了,毕竟卫玥年长,膝下无子,卫家人也催促的紧。如今经了几年的磨练,卫玥医术更上一层楼,经他叔父举荐,即将到太医院任职,自是也要来京安家的。
这算是扶摇山庄的众人都要在京城再聚了,于小灵想起在西北的欢快时光,更翘盼着他们的到来了。
“让我给三表姐做赞者?”于小灵歪着头问道。
“是你二舅母的意思,不过娘也是这般想的。你年纪也不小了,先是跟着在任上呆了三年,回了京便是守孝,就没在人前露过脸。你这回可好好把礼仪学起来,万不能再懒散了去。”程氏严肃地交待女儿道。
于小灵知道她说的是何意思,无外乎就是自己跟于霁一样,要迎来婚姻大事了。
于小灵觉得这没什么要紧的,眼看着十年之期就要到了,只要她能在死前为凡人传宗接代,跟谁过不都一样么?并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先应了程氏一句,又道:“娘有没有听说,今年的灯会,是皇上下了旨意,说是要好好办一场,热闹热闹的。”
她一说,程氏就笑了:“想出去玩了?是不是霆儿缠着你,让你来当说客的?”
“娘圣明。”于小灵笑道。
程氏笑瞥了她一眼,道:“娘也知你们几个闷的紧了,可那灯会人挤着人的,娘怎么能放心呢?!”
“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只在雅间里呆着,最多就在楼下走走。”于小灵一看很是有戏,连忙又道:“娘想想,这样的灯会,女儿还有几个能看的。”
这话说得正是,嫁了人便要伺候公婆,打理家事的,哪里还能像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一般,出去耍呢。
程氏闻言,叹了几口气,一时又有几分舍不得女儿嫁人了,因而便也张口应了:“好吧,我跟你爹说说吧。”
于清杨那也怜惜几个孩子不易,抬手放了他们自去撒欢。
十五这日下晌,京城的街上,已然摩肩接踵,人山人海了。
于家的马车在街上结结实实地堵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同徐泮约定的地点。显然徐泮挑的地方,正是闹花灯的中心地段,连茶楼门口,都摆满了未及点亮的花灯,于小灵瞧着,确实比往年热闹不少。
几人被簇拥着,往二楼雅间去了。这间茶楼是京里出了名的好地方,除了地段好,茶品珍贵,其东家才最是不容小觑。这个京里人都知晓,这家瑞景楼正是云德大长公主名下的产业。
云德大长公主可是今上的姑母,身份尊贵不容小觑,比先皇年纪还大,身子骨却是极好,每日眉开眼笑的,历经三朝仍稳稳当当。
徐泮定下的雅间,虽不是观景最佳处,却也是极好的了,胜在宽敞明亮,两面临街。
于小露虽在京城住了些年月,却碍于身份甚少出门。当下见了这茶楼里,来来往往的都是锦帽貂裘,不由便更加谨慎地不敢说话。
于小灵见了,拉了拉她的手,轻声宽慰道:“来这儿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达官贵人,最是爱面子,等闲不会惹事,你且放心耍乐便是。”
于小露低声应了,随她上了楼。
他们在临沧阁门前停下了,于霁抬手敲了门,当下门内便有人回应,不消多时,几人便鱼贯进了屋子。
于小灵跟着到了门口的时候,屋里已是寒暄声一片了,她抬眼就瞧见于霆正亲亲热热地,跟一个身着玄青色绣织金团花锦袍的玉树临风的男子说话。
那人威风凛凛,相貌俊朗不凡,于小灵暗道定是徐泮,眼睛不由便朝他面上看去。目光刚落到他脸上,便见那双含笑的眼眸,好似感应一般,微微转动,向她看来。
长高了,徐泮心道。清眸中的暖意越溢了出来,他禁不住弯了弯嘴角,朝她微微颔。
于小灵微微歪了头,想到徐泮是这尘世中,唯一知晓她底细,又愿意替她保守秘密的人,心里便也没了什么拘谨,抿了嘴笑,对他眨了眨眼。
这对于小灵来说,不过就是个动一动眼皮的事罢了,可她这番俏皮又透着亲昵的神态,落到徐泮眼里,便让他这颗本就咚咚乱跳的心,忽然间停了一拍。
他这个怔住的工夫,于小灵已经转身往一旁去了。
“徐大哥,你看什么呢!”于霆见他有些失神,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可门口那处什么都没有,于霆不禁疑惑。
“哦,没什么。”徐泮定了定神,连忙道。
他转头又看向于霁,眼角却扫过于霁身后,自顾自走到窗口往下看的那人,见她穿着一身雪青色暗花长袄,白嫩的小耳朵上坠了颗圆润饱满的粉珠,随着她的走动,四下摇摆,直摇的他心头荡漾,嘴上随意问道:“你们这一路走了多久,想必也是挤的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