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觉醒http://www.mibaoge.com/0_2/ 首发起点中文,作者:一代仙侠,笔趣阁正在更新中,欢迎阅读。文若一路窜逃至都护府,本以为曲览已被甘锰逼得山穷水尽,哪料到曲览早在事先就已设下计策,以内应充入曲览军中,以城外大军假扮当地居民,如此一来,今夜之役,甘锰定无胜算。
曲览安慰地轻拍着文若肩膀,文若身如电掣,只觉脑后一麻,全身不听使唤,心中苦苦叹道:“鬼能想到这老狐狸竟以逸待劳,后发制人,若真如此,方才在甘锰军中,我杀妻献策之事定被细作得知,如不将此事告之甘锰,甘锰兵败,曲览得知真相,我亦死无葬身之地!曲览城府之深,令人发指,我竟想要与他为敌,当真是自掘坟墓。”文若回过身,见曲览只有两步之遥,侧眼窥视,府中奴婢众多,正堂侧外就有五十亲卫巡逻把守,心里苦叹道:“就算在此处偷袭,只也是以卵击石,无济于事,若有动静,门外刀斧瞬间将我切成肉泥,难道真已山穷水尽,我当真命绝于此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文若牙根咬得直出血,可任他苦思冥想,仍也无计可施。文若想起父亲临终之时的重托,想起母亲自刎于府中,想起自己亲手残杀了新婚娘子,这一桩桩一幕幕记忆如滚滚海涛而来。文若再无法按捺心中无助,丧了魂似的烂在地上,泪如血涌,束手无策,哭天喊地的含恨撕腔,啜不成声,像个深夜迷途不归的稚童。
曲览见女婿这般痛哭,只得好言相劝。与甘锰直抒胸臆不同,在无意之中,曲览不动声色,一直揣测文若许久,想从文若神色口吻之中探得虚实。
在曲览意向中,文若与他父亲长史陈卿嗣自有几分相似,亦有几分不同,相似之处不用分说,自是睿智之类,不同之处,陈卿嗣是进士出身,身上透着很浓的士子气节,做事一板一眼,细腻不苟,爱憎果敢,底线分明,其智其才,其德其能,曲览自恃看得一清二楚,可陈文若不同,这孩子骨子里少了些官场中人的底气锐气,多了些随性散漫,性子中自有着一份令谁都捉摸不透的阴郁和执拗。之所以将唯一的女儿嫁于文若,曲览就是看中了他毫无士子气节的深沉性子,日后也可有所承袭,保住曲家在岭南诸州的基业。
在这生死时刻,对于曲览而言,就算生身父母,亦可背叛自己,他坐镇交州二十余载,识人无数,之所以能立于不败,‘识人鬼,辩是非’的能力自是无人匹敌。曲览神情自若笑了笑,轻轻抚着腰间御赐金鱼,静静看着文若,好似打量一座精致的浮雕。此时,曲览并非不相信文若之言,之所以袖手旁观,只是凭着为官多年的直觉。曲览心中确信,文若愈是强调府中危机,痛说其中利害,此事至少八成是圈套,那就表明,长史府很有可能已经与甘锰的巡防军暗通连理,至于文若来意,是其父所派遣,还是当做棋子被蒙在鼓里,就都不重要,只要城外朝廷大军一到,一切危机自然迎刃而解,甘锰若败,陈家亦不敢动女儿分毫;但若是陈文若见他对长史府和女儿的存亡漠不关心,依其悲而不哀的阴沉心性,定是不言则已,一怒惊雷,如此一来,很可能女儿和长史府真已是危在旦夕,就算朝廷大军来援,府破人望,一切悔之晚矣。
可曲览万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颇有城府的贤婿,到了这关键时刻,竟是这般儒弱畏惧,既不想着为长史府强词争辩,博取信任,亦不为自己女儿的生死怒发冲冠,谋求生路,既已是都护快婿,大敌当前,还这般哭哭啼啼,活像个山野妇人,这成何体统
曲览心里不悦,忍耐片刻,却见文若仍像个泪人似的梨花弄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功败垂成大势已去。
曲览见文若这般无用,只得压下怒火道:“贤婿莫再哭泣,如此颓丧,岂不折了长史府的颜面”
“长史府没了,徒有这颜面又有何用啊岳丈”文若眼睛哭得红肿,整张脸像被人掐住脖颈许久似的,胀红血色。
曲览凝视着文若毫无掩暇的空洞眼神,猛然暗道一声‘不妙’,心想:“甘锰不过几千劲卒,就算我倾巢而出,若在城中混战,甘锰军虽悍,两个时辰之内,我护府亲兵未必会败,城外大军至此只需一个时辰,只要我亲率府兵临阵拖延,退而不攻,围而不破,甘锰未必能攻下长史府;可若是长史府兵败如山,府中部曲皆降了甘锰,那甘锰岂不如虎添翼届时依墨在其手中,陈卿嗣的死活不足为虑,我军将陷入被动,时间一长,城中刁民聚众作祟,胜负便难料了。”曲览不再犹豫,瞄着陈文若,见其仍无异样,这才下了决心。
“贤婿莫慌,乾坤仍在我掌握之中,你在府中换身衣物,修养片刻,本都督亲率大军,立刻前去救援长史府。”
文若本以认命,不曾想为何曲览突然变了主意,心中大悲大欢撞在一起,一时间语塞不答,像个发疯乞丐一般连连扣头拜谢。
待曲览于府中后山发兵,文若随府中婢女进后堂换了身行装,只听都护府后山噪声大起,文若这心才有了片刻安宁,趁大军出动之前,跑出都护府,找到府外停靠马车,直奔北门而去。
文若上了马车,掀开车帘,抱着依墨,只觉她浑身冰冷,鲜血凝痂,死去多时,不由得心如刀割,万难之间,文若不忍依墨死得这般难堪,随身解下衣物裹在依墨身上,为其擦净雨水,妆容梳整,髻其发顶,轻仰靠车棚壁上,触抚身体,感到她渐渐回暖,不由悔恨莫及。
大雨飘忽断续,行至城门,文若被雨水冲得有所迷失。火光稀疏,模糊之中,文若只见北门士卒左右整齐而列,阵势谨整,丝毫不像平日巡防之兵。
文若急停马车,不敢前进,心里苦叹:“难道北门已陷入安南大军之手不对,虽是大雨当空,可北门太过宁静,甘锰巡防至少一千士卒,此处何等险要,甘锰岂会不派重兵把守若曲览隐匿之兵歼灭甘锰手下的巡防,附近也会留些痕迹。依墨尸体就在车中,对方身份不明,这当如何是好若是甘锰之兵,自当放我出城,可若是曲览细作把守,我该如何作答再不脱身,此处必成我葬身之地!”
文若壮足胆,眉头挤下两行雨水,猛拽缰绳,马车冲出百米,被巡城士卒挡住。
“你是何人,竟敢夜闯北门,来人,将此人捆了,交由监军大人处置。”为首的士卒膀大腰圆,足有九尺,一声令下,身后数十人挺身齐出,执矛而上,利刃封喉,瞬间就能将马车捅出几十个透明窟窿。
文若见来者提及甘锰之名,心中狐疑,不知对方来意,面不改色道:“在下长史府陈文若,奉大都督之命出城办差,尔等速开城门。”
“原来是陈公子,在下有理,不知公子夤夜出城,有何等要事要办”九尺大汉蛮横道。
“奉大都督之命,将拙荆送出城去,怎么,这你也要查吗”文若高昂着下巴质问。
“方才在监军营中,曲二小姐已死,末将亲眼所见,在下佩服之至,陈公子,请吧。”九尺大汉抱拳一笑,退身让出路来。
文若见此人不加阻拦,便不假思索,强压心中惶恐,策马而过。
“站住!”九尺大汉突然回头喊道:“你这小人,为苟活贱命,竟将二小姐残忍杀死作质,如此忘恩负义之徒,我等岂能留你性命”
只听那九尺大汉大吼一声,拔枪刺向文若。文若只觉身后一凉,急忙坠下马来,怎料顷刻便被众人按在地上,分毫动弹不得。
文若懊悔莫及,一心光顾着出城逃难,却将这等声东击西的小伎俩忽略得一干二净。大雨浇透文若衣衫,文若自知对方是曲览亲卫,以为必死无疑,只得无奈苦苦拖延道:“你们是大都督前几日私调入城扮作百姓的安南军还是都护府上的卫士”
“少说废话,纳命来。”九尺大汉怒吼一声,一个弓步上前,长矛刺出,文若吓得双腿抽搐,哪敢动弹。九尺大汉见文若认命伏诛,瞬时变了主意,收回铁枪,改口道:“虽是小人,好歹家财万贯,你若想活命,只需交出几百两白银,便饶你狗命。”
文若一听,匆忙之中逃离长史府,身上除了随身携带身份文牒便是那王右军的真迹《二谢帖》,如此贵重之物,文若宁死也不愿交给那曲览,更别说这几个拦路喽啰。不想九尺大汉这一举动倒激起文若心头血性,文若假作跪拜,实则暗中趁机夺取兵刃,拼个鱼死网破,冷笑道:“二小姐是死是活,你怎知道方才我在甘锰营中,只不过随便找了具尸体代替,若非如此,甘锰怎会中计上钩如此雕虫小技,甘锰一介匹夫,自是不知,尔等亦与甘锰旗鼓相当,竟妄想趁乱夺我钱财,好大的狗胆!”
这九尺大汉被文若这么一诈,不由信以为真,毕竟以依墨倾城之貌,羞花之色,自是爱不释手,何人忍心将其杀死九尺大汉将信将疑转过身,拉开车帘,突然,城南惊雷如闪,砸在百姓房檐之上,大火即燃而起,九尺大汉借着闪电看得清楚,车内之人,正是曲二小姐曲依墨,只见其面色安详,安睡带笑,一脸红润,身倾微颤,似有颦蹙呼吸,哪像死去多时的模样
文若当然也看得清楚,不由得心惊胆战,本想夺取士卒手中兵刃,却不想竟有这种奇事发生。文若急中生智,不顾刀剑相胁,上前阻拦道:“拙荆已经睡下,尔等休要打扰,若不肯放行,待交趾大乱,大军入城,二小姐性命不保,你们可担当得起。”
只见那九尺大汉犹疑放下车帘,难以置信低声嘟囔道:“快开城门,放行!”
文若装作不依不饶,恶狠狠瞪了九尺大汉一眼,哼的一声点了点头,记下此仇。出了城门,文若哪敢片刻松懈,生怕那几人发觉不妙,再次追来,扬起马鞭,仓皇而逃。
苍天惊雷闪动,文若一路避过安南大军,已行出交趾三十余里,见身后再无追兵,文若仰天而望,哭笑不得道:“依墨,我害你性命,你救我于生死,如此冤孽不公,必降大祸于我,天不亡我,我必自亡!”
丧亲之痛,亡命之慌,杀妻之惨,生死一遭几度崩溃的文若已是一日未饮未食,连续三夜未得休眠。大雨湮灭,将马车走过车辙卷成稀泥,文若过度缺水,从马车中滚下,跪在泥沟之中,连土带泥,大口饮咽,解燃眉止渴,却胸中气短,咳不成声,连呕数次,仿佛要将灵魂呕出。
“姚州路远,必须找个地方休息,将依墨安葬,此处距交趾太近,一旦内乱平息,我定会被大军发现踪迹,无论如何,定要出了交州才能保命。”文若强忍体内翻江倒海之痛,滚上马车,一口气连夜向北奔去。
马车沿西流江北上,行至第二日辰时,已过了多利、甘棠之地,几近蛮部境内。文若面前两条路可选,一条路是继续沿江西进,绕和蛮部北上,经六诏之地,过开远、弥勒,穿深林而过,此路虽险,却距姚州近一百里;另一条路则是离江北上,进马关、西畴,过邕州西北僚子部,经朝廷驿馆,走官路至姚州,此路虽畅通,却远了一百里。
连行两日,马儿早已无力前行,文若找了片芳绿草地喂马歇息,思索道:“距吐蕃大军来袭只剩五日,无论走哪一条路,五日之内都无法赶到,若再像昨日那般莽撞,丢了性命也到不了姚州,命悬一线之间,怎会总是这般幸运”忧虑间,文若回头望着马车帘幕,恍惚之中,昨日之事已无法更改,任交趾城天翻地覆,陈文若这个名字恐怕只能从此隐匿人间,不复出还。
文若小憩半个时辰,四处寻了许久,终找到一片静谧之林。文若本想将依墨安葬于此,悲痛之余,竟不知此处为何地,日后若想祭拜,又到哪里去寻文若想起杀妻之过,顿时痛不自已。
“此处偏僻幽静,如此简陋葬礼,日后依墨骨骸又如何寻得依墨因我而死,嫁鸡随鸡,我应将骨骸葬回故土。”想到此处,文若无助自嘲道:“故土我父母皆死,长史府被夷为平地,此生恐再难回交趾,这天下之大,对我而言,哪里还有故土,哪里会有归途就算将依墨尸骨日后寻回,又将葬她归于何处”
哀叹之余,文若又走了许久,仰天望去,寻得三树相环之处,此处竹茵遮蔽,涓涓网流,正面西流江,背倚溪源山,是个日后可寻的风水之地。文若弯下身,跪于地,双手抛土,将依墨安放,随手将怀中玉坠摘下,一并埋入途中,祈祷道:“依墨,你本绝等美色,自该嫁得如意郎君,而非我这般绝情无义之人。可惜你我身在官府,随家族荣辱存亡,得权而盛,丧权而衰,懵懂情愫,付诸年华,文若薄情亦薄命,只得就此离去,此处乃西流江畔,孕育你我而生,你对我真挚之情,救命之恩,文若永生不忘,愿黄泉有知,庇佑英灵,大恩大德,来世愿作牛马来报。日后若见得天地,定将你尸骨带回故土,文若在此立誓。”
文若磕上三个响头,久久不肯离去,又想起父母尸骨沉入火海,不禁双眼泪光闪烁。
“父亲临终重托,儿不敢懈怠,既是父亲将书信托于西宁王,其中自有吐蕃南诏详尽军情,不如一睹于心,再想办法。”
文若坐在马上,解下栓车缰绳,弃掉车架,将怀中绝密书信拆开,细细阅读,反复三遍,方叹道:“敌方兵力部署竟是如此详尽,没想到父亲生前竟已想好对策。原来十二月十八并非吐蕃攻城之日,父亲之所以让我于十八日之前赶到姚州,定是将这招兵买马布置城防的时间算了进去,此时数百斤黄金皆在忠承寺,已来不及取回,吐蕃铁骑最早二十三日来犯,我需于二十二日夜前赶到姚州,将此事上告西宁王,危机就能化解些许,只是没有想到父亲竟已做了最坏打算,预先想好退路。依父亲所说,这姚州与六诏接壤,距吐蕃地远,就算朝廷接到败报,也会顺势借六诏之兵牵制吐蕃,西宁王也罪不至死,只要逃回戎州,抵达剑南,便可化险为夷。”
文若收好书信,思虑再三,决定北上走官路,谨慎而行,虽是多了一日路程,但担心胯下马儿力竭,做万全准备,文若选择绕远而行。
前三日,僚子部淫雨不断,文若坐骑失了力气,只得沿途找了家驿站,换坐驿驴,驴儿虽比马慢,但白天夜里皆可缓行,文若只用了九日便已抵至姚州境内。一路安全,无绿林强盗,文若依照父亲信中所言,四处打探,牢记地形,一路所见,并无丝毫战乱之影。待文若入了姚州城,已是二十一日夜,文若不敢拖延,找家客店,换了衣裳,直奔西宁王府而去。
十年多前,文若曾在王府中与父亲守岁,共庆元夕佳节,当年景象,而今历历在目。到了王府地内,文若远远眺望,西宁王府巍然磅礴之气丝毫不减当年。交趾的大都护府虽围山而造,垦地千亩,若与这王府相比,也只算是山野荒居。
西宁王府方圆十里无一街坊,坐地为城,王府正门百米渐宽,文若探望进去,一块两丈高的巨型石壁屏风将府中景色遮得严严实实。大门正对之处,便有大道,大道乃青石所砌,一望而去,夕阳光亮余晖无尽,运输车马直行,过往含笑百姓,十几里商坊绵绵而远,城门就在路之尽头。
“从前从未觉得西宁王府是这般高不可攀,这西宁王贤明在外,如此松懈戒备,当真不知有强敌来袭曲览距六诏之地足有百里之遥,竟能抢于西宁王府得知如此绝密,父亲说西宁王沉溺犬马声色,自是十有,父亲这般为他牺牲,究竟为何,儿实在是想不明白。”
文若隐隐哀叹,在王府四周打转,尚未想好该如何进入王府,心中念叨:“虽是万急军情,可王府上下对父亲定是十分憎恶,若在此时亮出身份,定被府中上下轰出,再想进入这偌大府中,更是难上加难,机会只有一次,只许成,不能败,其余人等皆不足虑,我只要见到西宁王或王妃,父亲差事便有了着落。”
文若见夜色侵蚀,再拖延下去不是办法,心中生出一计:“府中上下除了西宁王与王妃,我皆是面生,此时世子唐生该在府中,若以唐生为引上前搭话,说不定此事还有转机。”于是上前向王府门前守卫打探道:“这位军爷,我见王府之中甚是热闹,莫非是西宁王殿下寿辰不成”
“非也,阁下有所不知,后日乃孟德殿下二十岁生辰,行加冠之礼。”那守卫话不多说,只是简单笑笑答道。
文若听后,自知问对了门路,优雅一笑:“敢问唐生殿下可在府中”
这守卫见文若在此徘徊多时,心想必有来意,没想到此人张口便叫出世子殿下幼名,这可是府中之人才能知晓的秘密。守卫见文若对王府十分熟知,定是颇有渊源,赶忙低头道:“阁下既知殿下幼名,定是殿下亲近之人,敢问阁下高姓大名,也容在下回府通禀。”
文若见这守卫如此谦卑客气,不觉慨叹西宁王宽厚,连府上士卒都是这般和善。文若心想,与其见到西宁王,不如先见王妃,转念从怀中取出父亲留下的书信,递给守卫说道:“娘舅姻亲,如何不识,在下姓裴,河南人氏,麻烦通禀王妃,请将此书信交付于她,王妃一看便知。”
那守卫双手接过信函,颠着小跑进了王府。这几日,文若从鬼门关一路走来,自是小心异常,生怕方才提及裴姓,被王妃当做武氏余党,惹起误会,自个儿远远跑到大门之侧的树后,小心观望着府门动静。
过了大概一刻钟,只见府中走出奴婢几名,搀着一怀有身孕妇人站在王府门口。文若定眼一看,那怀有身孕的妇人眉如细叶,额宽颧高,下巴尖细如雕,双眼含笑,与父亲陈卿嗣有几分相似之处。
“如若不错,此人便是姑母,可她是否与母亲一般,不知父亲的良苦用心”夜已渐凉,天穹升起弯月,文若阴着半边脸,躲在树后,迟迟不肯面见西宁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