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我内心渴望,但我没敢一见面就表现出来想跟他学本事的意思,毕竟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规矩比什么都重要。不得不说,这是我们的一种悲哀,很多老祖宗传下来的好东西,就是被这种穿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的传统观念弄得最后彻底失传了,从郭鹏飞嘴里我就知道了他爷爷是个思想很传统守旧的人,这事儿还真不是一下子就能办成的。
正如郭鹏飞所言,他爷爷是一个人,陪伴他的还有一条灰色的土狗,不过这条狗看上去比普通的土狗更高大,更凶猛一些,我刚要进门,趴在地上的土狗一下子站了起来,有着一股凶悍的气息。
郭老头对土狗说了句:“来者是客,你别把客人给吓到了,继续睡你的大觉去。”那土狗打了个响鼻,还真的又趴下去了,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郭鹏飞在我耳边小声说:“枭哥,你是不是觉得这条狗有点特殊?”
我点了点头说:“这狗看上去应该有些年头了,但却有一股凶悍气息,我从没见过这种土狗。”郭鹏飞笑道:“这不是土狗,而是一匹狼,货真价实的狼。”
我闻言大惊,然后转头又多看了几眼趴在一旁的土狗,不,应该是灰狼,大灰狼!经过郭鹏飞这么一提醒,这才知道,这的确不是一条狗,而是一匹狼。郭鹏飞的爷爷到底有多厉害?敢弄一只灰狼在家喂着,并且让狼这种充满野性和凶悍气息的动物变得跟狗一样乖巧,可不是寻常人能办到的。
郭鹏飞说:“从我有记忆开始,这匹狼就一直在这里,小时候它还救过我一命呢。”
我只得出一个结论,郭老头深不可测,这次是真的遇到高手了,我很想监视下郭老头的身手,目前我见过最厉害的就是秦教官了,我觉得郭老头应该比秦教官厉害吧!
郭鹏飞回家,郭老头显得很开心,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亲自下厨去做饭,我为了献殷勤,主动去帮忙。农村里可没有液化气,烧的是柴火,郭鹏飞也帮着打下手,乡下真没什么吃的,腊肉,鸡蛋,自己种的菜,但我觉得很美味。
吃饭的时候,郭老头拿了两个杯子,给我倒了满满一杯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我还想谦虚说不喝呢,郭鹏飞说:“爷爷,我呢?”郭老头说:“小屁孩喝什么酒?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吃饭。”
郭鹏飞郁闷的说:“枭哥也就比我大两岁而已。”
郭老头瞪了他一眼,郭鹏飞立马乖乖闭嘴吃饭,我主动端起酒杯说:“我跟鹏飞是好朋友,我也就厚颜跟着他叫您一声郭爷爷,初来乍到,打扰到您了。”
我双手拿着酒杯,把酒杯故意放得低一点,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在这种传统守旧的老头面前,这些小细节的礼数是肯定要的。郭老头说:“正好老头子我一个人闷得慌,天天跟一群老家伙下棋,他们棋艺太差了,没回我都要放水,年轻就是好啊。我这地方就是穷了点,但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喝了一大口,这酒香醇,喝着感觉倒是挺不错的,长期在金色名流那种地方,我的酒量也是见涨。郭老头看我喝了一大口,赞许说:“小伙子酒量不错啊,我这酒不错吧?”
我连忙说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白酒,一顿饭吃下来倒是其乐融融,郭老头也没什么架子,挺客气的,吃过饭后,老头子要去村子里散步,我跟郭鹏飞则跑到了溪边去洗澡,游泳对于我们这种江边长大的人来说是小菜一碟,游了几圈后上岸,我点了一支烟抽着,郭鹏飞的爷爷不让他抽烟,我也没给他。
我把新买的电话卡装上,打电话给肖小强,通过他再跟萧凡联系上,我直接说:“凡哥,我已经到安全的地方了,场子里怎么样?”
萧凡说:“场子这边有我在,你不用担心,警察今天下去来盘问过,不过目前应该只是怀疑你,他们没有确切证据,我们都给你做了不在场的证人,其他事我会尽量帮你摆平,找个替死鬼把这事糊弄过去,等我的消息。”
有了萧凡这话,我倒是勉强放心了。郭鹏飞在一旁问我到底为啥要跑路,我笑道:“杀人,你怕不怕?”
郭鹏飞惊讶的说:“不会吧?枭哥,你真的杀了人?”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飞,我身处的圈子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古惑仔可不是电影里那么好混的,除了义气,快意恩仇,更多的是凶险和尔虞我诈。今天我能跟你在这里聊天打屁,说不定明天我走出去就被人砍死了。你以后还是好好在学校待着,你真要是出了事,你爷爷不得弄死我啊!”
郭鹏飞虽然有点嚣张,但一听我这么说,还是被吓到了,我扔掉烟头后起身离开了。郭鹏飞在大梨村待了三天,然后就回滨江市了,我则不知道要待多久,在这遥远的小山村里,很平静,很淡然,远离了杀戮和阴谋,我过得无比轻松,睡觉也比之前睡得好。
我偶尔电话联系胜男姐的妈妈,胜男姐一切健康,这让我更加放心。我依旧每天早上很早就起床跑步,锻炼身体,我跑完步回去,郭老头还没起床,我煮好面条之后再去叫他,老头子对我的表现倒是挺满意的。那天早上吃过早饭后,郭老头扛着一把猎枪对我说:“小林子,跟我进山打猎去,今晚加个菜,喝两盅。”
打猎这种事我还真没干过,但特别有兴趣,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郭老头吹了声口哨,那只大灰狼站起来跟在他背后,然后我们就进山去了,郭老头说这山里有野猪和熊瞎子,让我别乱跑。
郭老头显然对山里的地形很熟悉,带着我从一条小路走,我们并未深入其中,估计也是担心遇到野猪这一类的不好对付。郭老头手里的猎枪是自制的,打一枪就必须要往枪筒里装铁砂,还得弄炸药,跟鸟铳差不多,我们进山不到两个小时,打了两只野兔和几只斑鸠之后就回去了。
下山的时候,我忍不住说:“郭爷爷,你甚至这只狼为什么总是盯着我,好像对我有敌意似的。”
郭老头笑了笑,坐在一块是大石头上,掏出烟锅,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旱烟说:“小灰对血腥味儿和杀气很明感,你杀过人,它对你肯定有敌意。”
我大惊失色,郭老头竟然知道我杀过人,难道就凭这匹狼对我有敌意他判断出来的?我惊声说:“您这么确定?”
郭老头说:“沾了血腥的手,是很难洗掉那股味道的。寻常人发现不了,你还能瞒过我?我看你不过十**岁吧,手上竟然有人命,你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沉声说:“我以前觉得自己是好人,也想做个好人,后来才发现好人难做,我做不了好人,太累了。我杀该杀的人,我不觉得自己有错。”
郭老头敲了敲烟锅,笑着对我说:“什么是该杀,什么不该杀?你不过是以自己的准则去判断的,你凭什么说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有些恼怒的说:“他伤我的家人,朋友,几次想置我于死地,我为什么不能杀他?人活着,不就是要快意恩仇吗?”
郭老头只是笑了笑,也不跟我争论。我趁机说:“郭爷爷,我知道你是高人,隐居于此,我希望能够从你这里学到些东西,可以保护我身边的人不受伤害。”
郭老头扛着猎枪,步履矫健的走着说:“我不会教你,你学到的东西越多,死在你手上的人会越多,那我岂不是罪孽深重?再说了,我的东西,不教给外人。你不用打这个主意,否则的话,你就走吧,不用住在大梨村了。”
郭老头拒绝得很无情,这一切在我的意料之中,他越是这样,就越证明他是个高手,我越想学到他的本事,我抛开沮丧的心情,拎着野兔追上了郭老头说:“不教就不教嘛,我喜欢这地方,您老可别赶我走。”
我心里虽然渴望,但郭老头态度挺强硬的,我也不好意思再提,只能等待机会,晚上我们俩吃着野味喝着酒,我趁机问:“郭爷爷,你能不能告诉我,小飞练的是啥功夫?我也学过军体拳,但觉得不如小飞的功夫精妙。”
郭老头放下手中的筷子说:“告诉你也无所谓,反正我不会教你。这叫形意拳,你应该没听说过。”
我心里大惊,立马说:“不!我早有耳闻。”郭老头说,电视上看的吧,我说不是,教我军体拳的教官提过,军体拳中的一些招式就是从形意拳演变而来的,她大体给我讲过三大内家拳,不过很多精髓的东西已经失传了,现在已经很难找到像以前那种武学宗师了。
郭老头笑道:“看来你的教官倒是个有点见识的人,不过她说的也不完全对,老祖宗的东西,一代一代传下来,哪有那么容易失传?没见过高山,并不代表没有高山。”
我立马追问道:“那您就是高山吧?”
郭老头笑眯眯的说:“我只是一个糟老头子,算什么高山。酒喝得差不多了,我得睡觉去。”郭老头喝了得有一斤白酒吧,毫无醉意,我哪能不明白他这是故意回避我。
在大梨村,我再一次体会到山中无甲子的感觉,一转眼就过了半个月,胜男姐都快要出院了,我一边想回滨江,一边又想从郭老头那里学点真正的本事,心里挺矛盾的。最让我恼火的是,郭老头根本不教我,只是拉着我聊聊天,聊的都是些历史话题,要么就让我陪他下棋,我不会,他还骂我笨。
直到那天,一个人突然到来,打破了我在这里的宁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