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川虽然算是有耐心的,毕竟他经历的岁月也足够长,但现在面临到自己根基问题,还是有些焦急。
人之所以等待焦急,往往是因为对事情的进度没有把握,就像电脑程序运作时,都会给用户一个进度条一样,告诉用户我不是在偷懒,而是在干着活。多向领导汇报才是走向成功的捷径。
现在卓川就是不知道地球本源在干些什么,难道对方战前说得哪些都是假的?对方已经跑路了?
各种猜测纷至沓来,不一而足。
但现在只能熬着,等待着最后结果的出现。
和卓川一样,地球上现在的幸存者们,也在苦苦煎熬着,和卓川不同,他们正面对着敌人奴役意志的侵袭,在竭力保持着自身意志的独立性。
这种奴役比死还可怕,就像彻底否定一个人一样,有人会想象自己变成一条狗,去过狗的生活么?或许是有,但肯定是极少数的。但若是成为一个奴隶,成为他人手中颐指气使的工具,恐怕无人愿意。
不自由毋宁死,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从奴隶社会到现代社会人们无一不在追寻着自由。从经济地位到生命上的自由,这是人根深蒂固的天性,任何人一旦有了意识就将这个信念存放在心底最深处。
此时地球上,除去留在天极人试练空间的那些人之外,试练空间的那些人都是之前精挑细选,最有潜力的种子,虽然面对灭族的危险,在外的地球人都被集中回地球上,但那一些人还是在有意无意间,联合体中无人去提,只当是给地球留下一个种子。但除去那数千人之外,其他人都在这里。
大多数上位公民都已经阵亡,灵魂被大圆收入了卓川的灵魂空间。
从某种程度上讲他们还是幸运,留下的幸存者们更加痛苦。
生不如死。这就是绝大多数人的现状。
卓川以前的那些朋友们,此时也在苦苦煎熬着。
除去他的女人陆晓,还有一些朋友谢辉天等人被他弄去了试练空间,避过了这一劫之外。以前一些朋友还都在这里煎熬。
从他还是后备公民时,就交下的那些朋友,女班长,还有那些同学,到公民时期交下的一些朋友。他们一个个都在痛苦中挣扎。
人人脑海里都有一个声音在回荡着。
“服从吧,只要服从神的统治,就不会有这种痛苦了”
“不要尝试反抗,地球已经沦陷,再留着自由的意志也没有用了”
“反抗者只能在地狱中挣扎,顺从者才能进天堂”
这些在平时看来相当无聊的话,配合上那些黑色雾气的侵袭,却让人难以忍受。就像一个普通人在高烧之中,那种剧烈的头痛,恶心。四肢无力的感觉已经蔓延在全身,这里脑子里,耳边还有一个人在喋喋不休地给你洗脑,那种感受恐怕没人觉得会舒服。
然而卓川也不能救任何人,他并没有对抗这些侵袭的能力。
实际上能在这时候顾好自己,就是靠着以往积累的结果了。不是在试练空间领悟出来空间隐藏的技巧,现在他在地球上,也逃不过这一场意志侵袭的战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慢慢地开始出现了昏迷者,从那些后备公民中意志较弱中出现。这是他们的大脑已经承受不住两种意志的对抗。开始自发保护性的抑制自身的意识了。就像人高烧昏迷一样。
然而谁都清楚,昏迷状态下,自身意识就等于被大大削弱了。各种催眠手段也是在让人进入昏睡状态,失去意识抵抗力下才能成功。
卓川已经看到了这一幕。其他还清醒的人也看到了这一幕。
和卓川还有点希望不一样,绝大多数地球人早就失去了希望。地球本源那些底牌他们不知道,天极人支援也没有出现。
地球积累千年的实力,在对方全力出击下,就像个笑话一样,寄予厚望的苍穹大阵。升级到了十点零版本的最高版本,只坚持了30分钟,就被全面击溃。
当然在帝宇这个分体看来,地球还是值得骄傲的,毕竟能让它拿出全力来进攻的对手实在是极少,除去天极人这个老对手之外,其他单个行星,哪有地球这样的抵抗力?
现在地球人能坚持到现在,就算失败了也是虽败犹荣。
但对于地球人来说,没人觉得这有什么光荣。他们都知道一个事实,他们的下场会比死还可怕,意志被扭曲,要为以前的仇人效劳,要去战场上充当炮灰,日复一日地继续战争的生涯,以往人类的那些享受全然不见,剩下的只有侵略,进攻,然后不知道哪一天死在战场上,就像他们杀死的那些入侵者一样。
他们在成为炮灰后,也会走上这些入侵者的道路,注定的未来,毫无自由和愉悦可言,死了就是死了,再没有什么人纪念他们。
“死吧,都死吧”一个后备公民喝光了家中所有的酒,然后找了一根绳子,将自己吊死在上面。
这样做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对抗得住那些洗脑的声音。而自身意识也越来越薄弱。
有人吃下了大量的安眠药,有人则开车撞向了坚实建筑物。
在这末日的场景之下,新世界人类高度发达的理性和智慧,让他们没有选择混乱和屈从恐惧,而是选择了最为理智的做法,不想成为扭曲意志的奴隶,那就选择高贵的死亡。
在意志失去自由之前,他们只剩下死的自由了。
看着那些自杀的人,卓川忍不住闭上眼睛,这让他想起自己现代世界中华夏宋朝的命运,崖山十万蹈海,不就是和这些人一样么?历史总是在重演,弱者如果没有反抗命运的能力,唯一还能做的反抗就是结束自己的性命,不去屈服这种命运的安排。
他再次体会到了深重的无力感,尽管看似有了不少外挂,但面对这些至高的强力碾压之下,顶多能顾全自己而已,他最初就没有能保全那些朋友,现在也没有办法保全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