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友,林道友!”
一声熟悉而急促的呼唤,将林辰叫住了,他扭头一看,原来是徐铸乾。
看着他空荡荡的一只袖筒随着跑动飘摇不定,林辰也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焦急大声问道:“徐铸乾道友,莫非是有什么要事?”
徐铸乾隔着老远就急声喊道:“曲宁……曲宁,他撑不住了!”
“什么?”
林辰真是怀疑自己的的耳朵出了问题,曲宁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面对的又不是元婴期的老魔,怎么会在刚刚的混战中重伤了?
难道他的身上,就没有一点点的防备吗?
盯着徐铸乾认真的神色,他低声问道:“我不是让你去给吴德炼制解蛊的丹药了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城楼之上?”
徐铸乾神色一暗道:“吴德没事,我已经将连夜炼制好的丹药喂他服下了。也是刚刚听说十七王子出征的事,我就心血来潮地来这北面城墙一看,果然看到了被人抬进城的曲宁。”
林辰看着飞速跑过来的秦琼厉声问道:“哪里呢?曲宁现在在哪里?”
秦琼疑问的目光投向了刚刚跑过来报告的王室供奉身上。
“曲宁……”
这王室供奉想了会儿,终于想了起来,他指着城楼道:“那个被炸飞的古藤学府的修士,已经被抬上了城楼,太医院的南郭太医正在抢救他。”
林辰扒开挡在面前的众人,身后的无双剑翅展开,身形一动便飞上了城楼。
他用力推开门,便见到了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曲宁。
这时候地上已经全部是血水,几乎没有一处落脚之处。
“曲师兄……”
林辰一声轻呼,却没有得到后者的任何回应。
正在握着曲宁的一只手把脉的老者站了起来,他不顾自己满是血污的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后脑勺道:“别喊了,他被魔道的修士近距离用纹器爆炸所伤,身上的血液差不多都流干了。”
林辰看着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皮肤的曲宁,嘴里喃喃地问道:“如果用一些续命的灵药呢?能不能勾回一口气来?”
“哼。”这老者冷笑了声,拔腿就走,“你说金丹都碎了,还能救活么?”
说完这脾气暴躁的老者便离开了城楼。
林辰放出自己的灵识,果然曲宁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而且丹田中的金丹也已经碎成了粉末。
这时候秦琼和徐铸乾等人都走上了城楼。
林辰阴沉着脸问道:“难道你们就不知道救人吗?”
秦琼似乎也感受到了林辰心中的急躁不安,小声解释道:“当时魔修要冲破我们最后一道阻截的防线,所以就殊死攻击,其中一名魔修将自己的两件极品纹器一齐引爆,曲宁道友当时离爆炸的中心最近,退避不及,所以就……”
听到这里,林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弯下腰来,一只手搭在了曲宁的肩头。
“哎,曲师兄,你一路走好,来世,希望我们还能是师兄弟!”
就在城楼上一片沉寂的时候,负责戒哨的几名军士同时大声叫了起来,“快看!十七王子带队回来了!”
徐铸乾拉了下林辰的衣袖,正色道:“人死不可复生,还是抓紧时间面对现实吧。”
林辰忍住心头的悲痛,他知道徐铸乾的意思,曲宁之死,显然和十七王子突然领军出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林辰走之前的时候,云泽这边的金丹修士的数量,是和存活下来的魔修差距不大的。
在他的算计中,这些魔修肯定不会殊死抵抗,没有援军的孤军深入,这些金丹中期和金丹初期的魔修,一定不愿意将自己的性命白白耗在这里。
若不是十七王子临时调走了威远军的精锐,非要去执行他那什么冒险的计划,剩下的魔修又怎么会和云泽的修士陷入缠斗,曲宁这金丹初期的修士也不用以身涉险。
林辰快步走到城墙上,低头看去,十七王子威风凛凛地带着自己的队伍走进了王城之中。
前面几名威远军的精锐大声喊道:“十七王子轻骑突袭魔修大营,魔修溃不成军,正在节节败退!”
听到这话,城楼上的所有人连忙极目远眺。
果然,远处魔修大营一片狼藉,一队队魔道修士正在扛着大包小包往后退却。
如果众人所见到的是真的话,那这是继江威王爷上一次集中全城的金丹修士精锐之后,再一次将魔修打得往后撤退。
十七王子的队伍一路上不停地呼喊着这次突袭的显赫之处,然后向着所有人,包括好奇的夹道百姓展示他们斩杀的魔修首级。
莫非真的是成功了,可魔修真的是这般好相与的吗?
还是说十七王子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魔修被打了趁虚而入?
但那七座可怕的黄泉轮回塔却屹立不倒,压倒性战斗力的青白双圣也没有丝毫出面的迹象,这背后,究竟什么情况。
林辰立刻吩咐道:“帮我将曲宁师兄的尸首运回古藤学府的紫藤峰,还有抓紧时间和你师傅联系上,说我找他有事。”
“恩。”
秦琼应了一声,然后就派王室供奉去搬运尸体了,自己则是化作一道流光,飞向王宫方向。
林辰看着消失在自己眼界中的十七王子,快步上前去。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后,林辰便来到了威远军的大营之中。
打了一场大胜仗的威远军,这时候没有丝毫的喜庆之气,反而处处充斥着肃杀的气息。
这让林辰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莫非这里不是威远军的大营,而是天牢?
幸好威远军的中军大帐还是以往的熟悉模样,林辰大步走上前去,却被一左一右两根伸得笔直的手臂给拦住了。
林辰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十七王子亲卫,厉声喝道:“让开,你们知道拦的是谁吗?”
“知道知道,林府老,你们也不要为难我们。”
“是啊,十七王子有命在先,说是没有什么要事,千万不要进去打扰他。”
林辰盯着这两个亲卫的苦瓜脸,大声说道:“我给十七王子带来了他朋友阵亡的消息,你说这算不算是要事?”
这两个亲卫对视了一眼,然后右边的那个掀开幕布,走了进去。
不过几个呼吸,这名进去通风报信的亲卫便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他那原本的苦瓜脸拉得更长了,“对不住了,林府老,十七王子睡下了,要不您明天再来吧。”
睡下了?
大白天的睡什么,林辰刚欲发作,却被从营帐背后转过来的罗公远拉了过去。
“你们十七王子是怎么回事?”
林辰皱着眉头问道:“难道你们就没有发现到十七王子有什么异样?”
“不知道。”
罗公远迷茫地摇了摇头,他抬头看向林辰,疑惑地问道:“林府老你发现了十七王子有什么异样?应该是他操劳过度吧。”
林辰心中一动,他的脑海中回想起在城楼上自己刚刚看到十七王子的情景。
虽然神情冷淡了一点,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之处。
莫不是被黄泉轮回塔里面的什么邪灵附体了?
但三足镇魂鼎的器灵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啊,若是当时在十七王子身上就能发现到什么,那器灵肯定会及时向自己汇报的。
“你们是怎么从那魔修大营中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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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公远睁大了的眼睛,肃容解释道:“哪里是逃出来的,当时我们被黄泉轮回塔放出的鬼气包围,可就在我们准备牺牲部分军士突围的时候,这些鬼气突然散去,魔修们好似活见鬼一般,纷纷逃离魔修大营,我们也就趁乱逃了出去,临走前不过是将魔修大门一把火烧了。”
这样就可以解释清楚了嘛。
林辰心中舒了一口气,但十七王子让他吃闭门羹的事,还是让他心里有些不痛快。
与此同时,王宫的后门吱哑一声打开了,最近几日王宫之中的宗亲们,多有忧虑恐慌的症状,所以要倾倒的药渣也就多了不少,这让药童一天要跑好几趟,端的是让人活脱脱瘦了好几斤。
药童打开后门后,立刻将手中的箩筐扣在地上,倒出里面刺鼻气味的药渣。
这让等候在门旁的青袍修士眼前一亮。
没有错,此人正是混进来的正泽,他大步跨过来,一把抓住药童正拿着箩筐的手,小声问道:“你就是太医院的药童?”
这药童生得甚是俊美,两道柳叶般的眉毛直插入鬓,粉白的肌肤吹弹可破。
这不会是娈童吧。
正泽微微摇了摇头,甩掉脑中的胡思乱想。
云泽王宫的这个后门严格意义上,只能算是个偏门,平日里除了倒药渣,也没有别的用途,因此并无护卫把守。
但这药童也是个胆子大的家伙,他一把甩开正泽,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不要命了?”
“你不认识我,但是你认识这个吧。”
那药童盯着正泽手中的锦囊,看了好久。
正泽干脆就将这锦囊递到药童手中,那药童将锦囊翻了个面,这才看到了背面的红色鲤鱼,连忙低声喊了起来,“这不是南郭奋太医的锦囊么,他的家人可有好些时间没有送锦囊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