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爷爷不愧是这个家里的一家之主,自从那天他命令不许有人再轻视许纯一后,许纯一便真的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然后好景不长,她贪婪的父母和哥哥找上了门。
起初,方家的仆人不让她们进,直到许纯生把电话打给她,许纯一才下了楼。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她疑惑的问。
许卫东激动的上前抱住许纯一:“我的闺女啊,自从你出嫁后,我和你妈想你想的紧,你又不回去,我们只好来了。”
许纯一掉了一层鸡皮疙瘩,以前是恨不得她嫁的远远的,最好再也别回来,如今好不容易如了他们的愿,现在又跑来说什么想她,这种令人听了就觉得很假的话。
“别拐弯抹角了,到底找我什么事?”于秀娟用眼神示意老公说,她则做幕后的军师。
“爸,你不好意思说我来说!”许纯生耐不住了,他转头对许纯一说:“妹,是这样的,咱家遇到困难了……”
呵,她就知道是这样,每次只要有困难的时候,他们就会想她,而且是特别想。
“什么困难?”
“还不是你爸,输了钱借人家高利贷,现在人家逼着我们还钱,说三天内不还就砍死我们全家!”
于秀娟恨恨的插话,一双细长的眼瞪着许卫东。
“哎,老婆也不能全怪我啊,谁让你把我前段时间赢的钱全投进股市了,结果没赚还赔了个血本无归……”
徐卫东的意思如果于秀娟不把他的钱投进股市,他就不会去借高利贷,不借高利贷就不会有现在这种危险的局面。
“你还怪起老娘了是不是?”
“那本来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嘛。”
“你怎么不去死……”
两人三言两语不合又吵了起来,许纯一头痛的吼了一声:“行了,要吵你们回家吵!”
她的怒吼声终于制止了父母激动的情绪,这毕竟是方家的地盘,跑到这里吵架像什么样子。
“要多少钱?”许纯一恼火的问。
虽然出嫁前已经声明以后不会再管家里的事,可他们再不好也依然是她的父母,善良的许纯一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管。
“这个数。”许卫东诺诺的伸出一个巴掌。
“五万?”许纯一张大嘴。
“不是……”
许卫东摇头:“是五十万。”
“什么?五十万?”许纯一差点晕过去:“你欠了高利贷五十万?”
许纯一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为什么她的父母总是要逼她接受一些接受不了的事。
“……是的。”
许卫东萎靡的低下头:“一一,这次你一定要救救爸,否则爸真的死定了,而且不止爸,你妈和你哥我们都得完蛋!”
许纯一真的想说,你们完蛋就完蛋,可是看到他们无助的眼神,终究是不忍说出口。
她真的恨死了父亲痴赌成迷的恶习,这些年家里的大小事都是她来擦屁股,现在她出嫁了,仍然还是摆脱不了这种让人愤怒的处境。
“一一……”许卫东见她沉着脸不说话,以为她是真的不再管家里的事,紧张的拽了拽她的衣袖。
“现在知道害怕了是吗?你欠那么多钱让我怎么办?”
许纯一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父亲,五十万不是小数目,让她到哪弄这么多钱去去替他还债!
“妹,你怎么可能没办法,你不是嫁豪门来了嘛。”
许纯生不满的指了指她身后:“瞧瞧这宅子,多么宏伟气魄,不是大富大贵人家谁能有这气派!”
“你给我闭嘴!”许纯一愤怒的指着许纯生:“我嫁到豪门是不错,但不代表我就什么都有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方家的,难道你们要我抛下自尊去跟方家人伸手要钱吗?”
沉默了半天的于秀娟终于话了:“许纯一,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既然嫁到方家也就是方家的一份子,方家的不就等于也是你的。”
“那只是你们以为!”
许纯一仰起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许卫东急了,他跺跺脚:“那可怎么办呀?难道我们只能等着被人砍死吗?”
他焦急的抓住女儿的胳膊:“一一就算爸求你了,你帮我最后一次吧?你跟我女婿说一下,他不会不帮我们的是不是?”
许纯一挣脱他的手,训斥道:“你不去赌博会死吗?为什么非要让我这么难堪?”
许纯一难过的擦了擦微湿的眼角,她放软语气:“你们先回去,等我想想办法。”
一听她这么说,于秀娟和许卫东总算松了口气,凭着以往的经验,只要许纯一说想办法就一定会有办法。
三个人转身刚要走,结果很巧的碰到方安南回来,许纯一惊慌的提醒父母和哥哥:“不许在方安南面前提起钱的事,否则我绝对不会再管你们!”
许卫东愣愣的望着头,马上点头。
方安南从车里走下来,一看到岳父岳母,马上热情的招呼:“爸,妈怎么来了不进去?”
“哦,不了,我们就来看看一一,现在人也看了,我们就不打扰了。”于秀娟笑着解释。
“那怎么行,一一是我妻子,怎么能让你们二位在门口看她一眼就走呢?”
方安南拦住三个人:“进去吃了晚饭再走。”
“不了,不了,我们回家吃也是一样的。”许卫东忙摇手。
“不行,这是第一次来我们家,好歹也要和我父母认识一下。”
方安南执意挽留,许纯一见他态度坚决,只好妥协说:“爸,妈,既然安南让你们留下,那你们就进去吃顿晚饭吧。”
许纯生很不争气的举手:“好啊,好啊。”
就这样,许卫东夫妇俩踏进了方家的大宅,三个人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吁唏不止的赞叹着感慨着。
方家客厅里只坐着一个人,许纯一紧张的上前喊了声:“爷爷……”
方君之回头,盯着眼前陌生的三个人,疑惑的问:“这几位是?”
“爷爷,这是我岳父岳母,还有意义的哥哥。”方安南介绍。
方爷爷听了介绍,马上热情的站起身:“哦,原来是一一的父母,欢迎,欢迎。”
他招呼许卫东夫妇坐下来,然后对佣人说:“晚餐准备丰富一点,这几位是贵客。”
站在一旁的许纯一感激的望着爷爷,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如果今天这里坐的是公公和婆婆,那父母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已经可想而知了。
许纯一由衷的感激爷爷尊重她的父母,虽然她的父母很差劲,可尊重她们,就等于是把她放在了眼里。
“爸,妈你们坐,我先到楼上洗个澡。”方安南温润的笑笑。
“好,你去,你去。”夫妇俩赶紧点头。
方安南走后,方爷爷就开始说一些政治上的话题,比如新农村建设啊,征税纳税啊,党的政策啊,这些任何人都可以聊上几句的话题,对于许卫东来说,几乎一窍不通。
许纯一深知,和父亲不要谈别的,谈赌博绝对是最合适的话题。
方爷爷一直在说,许父要么笑着点头附和,要么偶尔插上几句驴头不对马尾的话。
虽然两个聊天的人有着天壤之别,但气氛还算融洽,这个时候,方子澜和冯媚仪回来了。
他俩一进客厅就现了沙上坐着的人,方子澜走过去轻声问:“爸,这些人是你朋友?”
“不是,他们是一一的父母和哥哥。”一听是许纯一的家人,方夫人脸色立马变得十分难看。
但纵然心里再不高兴也不能表现出丝毫,因为许纯一在这个家里现在有人给她撑着腰。
“哦,是亲家呀,咱们还是头一回见面呢。”
冯媚仪强忍着厌恶勉强与许卫东夫妇握手,她的勉强也许许卫东夫妇看不出来,但许纯一看的清清楚楚。
方子澜也跟着招呼了,但他没有表现出刻意的反感或不反感,一如既往的冷漠。
晚餐在方君之的震压下风平浪静的结束了,餐后坐了小会,许卫东夫妇在许纯一的眼色下起身告辞。
“我送你们。”方安南站了起来。
除了年迈的爷爷,方子澜和冯媚仪也将他们送至门外,许纯一趁着告别的空档,拉住母亲说:“记住我说的话,绝不可以在方安南面前提起钱的事!”
于秀娟点头:“知道了。”
歪头撇了眼方子澜夫妇,她十分欣慰的感叹:“听你之前的话还以为方家的人不好呢,现在我才知道,这家人好的很,完全没有看不起我们的意思。”
呵,许纯一冷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很多东西不是看表面的!”
当然,除了方安南和他爷爷之外。
许纯一与父母挥手告别,为了等方安南送完人回来,经过园子的时候,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在黑暗中摸索着拿出手机,拨通了林萧的电话。
“喂,萧萧,你能不能帮我借点钱?”
电话那端立刻传来咆哮声:“有没有搞错!你都嫁给本市巨富了,还要借钱?”
许纯一黯然的低下头,就知道林萧会这样说,其实如果她跟方安南提起这件事,很容易就可以解决,可是她真的没办法说服自己放下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