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等到父母两人熟睡,我拿着水盆去热水间打热水。
一路上还想着千万别碰见顾致凡,可惜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刚走到洗漱间门口,身后就响起了拐杖拄地的声音。
我头皮一阵麻,想到一会儿还要和他对话,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手里的滚烫热水都泼到他的头上。
身后,顾致凡拖着那条被自己割伤的腿走到我旁侧,轻声道:“芯瑶,我刚刚在走廊里,等你很久了。”
我没回头,开着水龙头接热水。
“我们谈谈好不好?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误会,我们今晚好好谈谈,行么?”
我将面盆放到一边,回身道:“谈什么?谈你怎么和我妈胡说八道?还是谈你怎么污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个野种?”
他沉默少顷,解释说:“我只是害怕你会不要我,所以才会和咱妈说孩子的事,我还是相信你的,我……”
“你闭嘴吧顾致凡,我不需要你的相信!”
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芯瑶,之前的事都算我的错,我答应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我会把我爸妈接走,也会让你安安稳稳的生下这个孩子,不论男女我都会好好待他,行么?”
我苦笑:“行么?顾致凡,你这是在向我邀功吗?把你爸妈接走是你的事,从一开始就和我没关系!你父母住在哪里也是你的事,只要别住我们温家的房子,睡马路也不会有人管!至于孩子,你以为你让我生下她你就很伟大了吗?还不论男女?你真以为现在还流行古代的那一套三从四德传宗接代呢?请问你们顾家衬多少钱?怎么还必须生个儿子来继承你们全家的恶俗秉性吗?”
一席话落地,顾致凡明显有了情绪上的波动。
我笑道:“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也别在这里烦我了,我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离婚!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我拿着盆就要走,顾致凡直接挡在我面前,“你能冷静点吗?为了向你证明我的心意,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他撸起自己的裤子,“这伤口就是印记,是证明我在乎你的证据!”
我看了一眼他包扎的伤口处,不屑道:“随便用水果刀割一个口子,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了?那真是可笑了,我看你就算是千刀万剐,都未必能洗清你身上的那些脏东西!”
我甩开他就要走,可他忽然单腿跪地的挡在我面前,苛求道:“求你原谅我,所有事情都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我,不要和我离婚,求你了……”
顾致凡说着说着就开始流眼泪,也真是好笑,一个二十好几的大男人,说哭就哭,着实不太容易。
我看着他那副可笑又狰狞的模样,站住了脚,随即改变了态度,“好,既然你这么诚恳,那我问你,你还打算和我妈借那十万块钱么?”
他摇头,“不借了,我会想其他的办法,这件事是我母亲做的不对,我会劝说她的。”
呵呵,还真是会推卸责任。
“好,那我问你,你父母的住处你怎么安排?还打算让他们霸占我的房子?”
顾致凡摇头,“不会了,我这几天就把我父母送走,只要你开心。”
“那孩子呢?既然你觉得孩子不是你的,那我明天就去打掉?”
他即刻抬头,“别!孩子是我的,孩子肯定是我的!之前是我胡思乱想,我会好好把孩子养大,不论男女,我发誓!”
我会心一笑,“好,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们离婚的事情暂缓,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只是暂缓!”
我绕过顾致凡就往病房走。
霎时,顾致凡开了口:“芯瑶,我还有一件事要求你。”
我回头,“你又想做什么?”
他支支吾吾半天,“明天,你能不能去警局一趟,帮我朋友做个证……只要证明车子不是她偷的,也不是她开的就行……”
我愣了一愣,“不是她开的?难不成车子是自己飞走的?”
他低声:“无牌照驾驶,是违法的……”
“那你想让我怎么说?说车子是飞出去的?”
他抬头,两眼诚挚,“你能不能说车子是你开的,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挂牌照!咱爸人脉那么广,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我呸,合着你刚才和我含情脉脉那么半天,就只是为了让我给小三当挡箭牌!
我假装笑道:“我真是越来越好奇,这个帮你开车的朋友到底是个什么人,竟然能让你,说出这么没底线的话!”
顾致凡的脸色难堪,即刻解释,“你别误会,她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刚好同在公司有时间帮忙而已!我也没料到事情会发生到这种地步,所以实在不想给人家添麻烦,毕竟人家是在帮我的忙!现在,她人还在警局呢……”
对啊,我知道洛雨熙现在在警局,我还打算让她多呆两天呢!
顾致凡说:“芯瑶,这件事你会帮忙吧!”
我心想,我当然会帮忙,如果我不把洛雨熙弄出来,我怎么抓到你们两个出轨的现形呢?
于公于私,我都会把洛雨熙弄出来!
我保持情绪上的稳定,佯装和善:“好,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这件事我帮你,我会把你那个朋友平安弄出来,但是无证驾驶的事,你别妄想我会去背那个黑锅!你朋友是为了你进警局,和我一丁点关系都没有!”我加重语气,“还有,别忘了你刚刚和我说过的那些话,我可是都记得呢!”
顾致凡点头,但还是想劝我去背那个黑锅,“芯瑶,无证驾驶的事……”
我当即打断,“如果你再和我唠叨,警局也别指望我去了。”
他立马闭了嘴,撑着单腿起身时,伸手就要抱我。
我侧身,躲过了他肮脏的拥抱。
我嫌脏!
回了病房,我躺在沙发上开眼闭眼很多次,可怎么都睡不着。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窗外除了蝉鸣声,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拿出手机,结果屏幕上的未接来电数目,差点让我尖叫出声。
整整三十通,全部来自同一个人,阮修辰。
我急忙给他回了一通电话,披着衣服走出了病房。
电话一通,那头的他依旧阴沉沉的。
“你在哪?”
“我?在医院啊……”
“那家医院?”
“市中心医院……”
报上了地址,我才想起,刚刚在酒店的时候,我没和阮修辰打招呼就走了,难怪他会这么找我。
“你现在下楼。”
“下楼?你在医院楼下了?”我探着脖子往楼下看,可是院子里并没有他的车子。
“两分钟以后到。”
“你来做什么,这么晚别来了……”
可话没说完,他那头就挂了电话。
留我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我缕了缕额前的碎发,裹着外套就上了电梯。
走到医院大厅外的雨搭下,我站在阶梯口张望。
不一会儿,大门外就开进了阮修辰的车,车子冲我打着双闪灯,示意我过去。
我一溜烟跑下台阶,冲到了车子旁边。
不过还没打招呼,刚下车的他,伸手就将我揽进了怀中。
“你做什么!”我惊吓的推着他的胸膛,可他的力气实在太大,狠狠的将我的脑门贴在他的胸口,根本挣脱不开。
“阮修辰你疯了!黑灯瞎火的你要做什么!”
受到惊吓的这一瞬间,我真是害怕的什么都说了。
可他一动不动,在沉默了十多秒以后,漠然开口。
“为什么不辞而别?我找了你整整一个晚上。”
他找了我一个晚上?找我做什么?难道我身上顺走了他的什么重要文件吗?
可是,并没有啊。
我在他怀里不敢随意挪动,两秒后,他松开怀抱,右手揽过我的脖颈,手心冰凉。
我的身子打颤,“阮总,你要做什么……”
他面无表情的蹙了蹙眉,“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我不敢说话,他沉默的同时,手掌慢慢向下滑动,下巴、脖颈、肩膀、甚至更往下……
我身子发着抖,他却在这时突然收了手,靠近我的耳畔,吹着气。
“如果再有下一次,我恐怕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我耳朵发麻,他这是什么意思?